《散步才是正经事》商遥

24、第 24 章

　　chapter 24

　　秦思思远远的就看见那俩人了。
　　新柏油路上缓缓地驶过汽车，他们站在茂密的香樟树下，风吹动悠长的假日。
　　阳光也是金色。简直如同青春电影的开场。
　　她走过去，正好夹到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幽幽地打了个招呼，“嘿。”
　　当然单纯对善善的，她对谢臻视若无睹。虽然这样的站位很诡异。但是三角形的站位最稳定是也不是？

　　苏慕善有点尴尬，看了眼对面的人。谢臻深深剜了眼横插进来的女生，目光飘向一边。
　　苏慕善慢慢把目光收回，对好友道：“……你睡醒啦？”
　　“嗯哼。”秦思思笑着点点头，抄起她的胳膊，“走吧，咱们吃什么早饭。”

　　拖着就走啊？两个女生手拉手一起，苏慕善脊背僵直，一面口头上应和着思思的话，一面稍微往后偏头看谢臻。他面色阴沉，不大好看，但还是跟上来了。

　　秦思思完全把谢臻当空气。她拉着苏慕善去了家早点铺，点了锅贴豆浆和火烧，她细细的十指交叉抓着火烧，表情生动，和苏慕善讲着昨天晚上没有对完的答案。
　　谢臻坐在一边的桌子上，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被气得没胃口，只是拿着一杯豆浆，另外一手则把玩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秦思思偷瞄他好几眼，又看看苏慕善的表情，眉眼兀自地笑出来，但她并不知道谢臻有多深恶痛疾，正噼里啪啦地给贺惟发消息，诸如：“你知道秦思思这么缠人吗这么作一女的你喜欢她啥？”“草快疯了你能不能快点把你女人弄走？”“发起位置共享”*n次

　　“善善，吃好了吗？”秦思思拍拍手里的饼渣，说。
　　苏慕善：“嗯，差不多。”
　　她点点头，嗯，那走吧。现在才9点多唉，反正也没什么事，要不然去附近的商场浅逛一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咯。
　　“谢臻，”她终于喊他一声，还挺潇洒，“你结下账。”
　　谢臻瞥了她一眼，骂骂咧咧去收银台。

　　于是走进商场里了。
　　两个女孩子走在一起，秦思思握着苏慕善的手，轻微低头，抵着额头跟她讲着密语。
　　明明说好早上她们一起，谢臻怎么过来了？
　　说着，她撩起眼帘睨过去，又道，还不错，那个人，看上去好似是比之前靠谱了一丢丢。
　　苏慕善看了看她，始终绷着一根弦。

　　“我不管，上午说好了咱俩一块儿的。”秦思思理直气壮，回头盯着后面的人，“那他就当咱们跟班咯。”
　　谢臻面色沉沉：“秦思思你缺不缺德？”这人真叫个阴魂不散呢？
　　她置若罔闻，拉着善善去新开网红甜品店，拉开玻璃门时想起后面那个了，她狡黠地回头：“谢臻，过来埋单哦。”

　　短短几分钟，她选了满满一托盘，巧克力流心蛋糕、榴莲千层、奶酪蛋挞、肉松小贝。
　　相较而言，苏慕善对甜品并没有特别的嗜好，她拿着单独的托盘，只选了歀草莓味的软欧宝，而谢臻则百无聊赖地在后面等着负责刷二维码。

　　收银员按着按钮计价，“两份一起吗？”
　　苏慕善愣了下，她决定赶在谢臻前面付了这一单，她明白她和他之前有物质性的差距，少女越是要维持尊严越是要分清，她打开自己的二维码，点头，“嗯，一起付，但分开装。”

　　谢臻越过半人，他个子高，晴儿意趣拎走她的手腕：“分开付。”他给收银员指出她的托盘，意思是这个是他们的，白晃晃的屏幕在扫码枪前面晃了声，支付成功。

　　秦思思终于直视他，目光里写满不可置信。
　　谢臻张口闭口都嚣张：“老子凭什么给你付钱？”
　　撂下句话，捏着苏慕善的手腕，“媳妇走了。”尽管这时候苏慕善拗着他要回去找小女朋友，但他烦得很，收紧了力度把她拉着，“你别管她。”

　　秦思思那时候还没办自己的银行卡，微信自然没绑定，钱包里的零钱是过年时抢红包结余的，现在所剩无几。她扫了一次，说余额不足，于是说不要了。结果被收银员给拖住，说已经包装好了，没办法退。
　　秦思思顿时在脑子里把谢臻骂了十八遍。

　　好在苏慕善不会扔下她不管。
　　他们俩人在玻璃门外讲话，谢臻已经把她的手腕松了，他们面对面对峙呢，即便谢臻刚才再强硬，现在也得好声好气、低头哄人。
　　秦思思就是这时候看见贺惟的。

　　在甜品店外的苏慕善真的有点被激怒，她定定看着谢臻，“你怎么能把思思一个人扔这儿？”
　　谢臻的头微微向她的方向低下来，又去牵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没事儿，她都成年人了还会被怎么样？咱们走吧，等会有人来捞她。哎，人来了。”

　　贺惟姗姗地来了，在他们几步之外，淡漠的目光落到谢臻脸上，问他：“秦思思呢？”
　　谢臻指了指里面。

　　秦思思看着他疾步带风一样走了进来，旋即就走到她旁边，他好像早上刚洗过澡，身上带着一股清凉的润意，混着甜品店里甜丝丝的麦香，沁到她身边。贺惟低头来看她，深褐色的眼睛在复古灯光里显得分外明亮，“这些？”
　　说完，拿手机买了单。
　　收银员把包装好的东西递过来。
　　秦思思接住，晃过神往店外看了一眼，“他们走了！”

　　贺惟拉住她的手，人走都走了。
　　她撇了撇嘴，俩人走出去，“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他家方向离这儿也不近。
　　贺惟看了她一眼，没给答复，反而问怎么一早上和苏慕善他们一起，还有。
　　他上下打量她的穿着，与日常宽松的学生气未脱的着装不大一样，短款的白色T恤勾出隐约的身材轮廓，下面是她自己的做旧蓝色短裤，匡威1970s高帮，一双腿又长又直，肤色白晃晃的。

　　“哦，昨天晚上我在善善家睡的，”秦思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解释，“这T恤是善善的，所以有点短。”

　　“说好了早上一起来吃饭的，结果谢臻给我截胡了，跟谁说理？”
　　“——不过，这还是我半年来第一次见谢臻！好久没见，他好像比之前白了，看来这半年没到处野，有在好好念书！”
　　“啊对了——”她调转过表情，“你知道吗，原来今年过年的时候善善就答应和他一起了，藏得真好，一直在异地网恋！！！”
　　保洁员推着工具车迎面而来，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把她拉过来，“当心人。”
　　秦思思尴尬地笑笑。

　　既然已经逛到了四楼的影院……暑期档仍有漫威没下档的超级英雄片，工作日，大部分学生没放假，人不多，秦思思手机app里还有张大额度的电影券。她大方地请他看电影，以示对刚才他在甜品店帮自己解围的感谢。

　　说到这，又要骂谢臻一万遍！！！
　　她一怔，忽而后知后觉，抬起头来，眸子明亮而澄澈，“谢臻把你叫过来的？”
　　贺惟侧过半身从取票机拿出两张票，一手扣住她的肩头，撂下眼帘淡淡看了她一眼，“十点二十，还有五分钟，检票了。”
　　秦思思太熟悉他的语气和口癖了，这人从来不直接否定，大多数是觉得无关紧要或者默许，她“震怒”地拿出手机跟苏慕善发消息控诉，他看她一眼，沉着脸色，把纤瘦手腕握住，拉着她检票进场。

　　人从光亮的环境突然进去昏暗的通道，最初的几秒钟是极其不适应的，唯有播放室上的数字与“安全出口”的荧光闪烁着，明亮着。秦思思后知已经手腕上收紧的触感，默默看向他的身影，抿了抿唇，合住情绪，乖了下来。
　　自己一直在嘟嘟囔囔说别的事，他有点生气啦？
　　她略略歪着头，想着。

　　早上的时间，放映厅里没什么人，秦思思仔细数了数，唯独前排五六个人影，他们选中的位置中间靠后，基本上“后无来者”。
　　吸声地毯软软的，脚踩在上面，像踩着棉花，她跟着他拾级而上，一路观察，数到了八排。

　　“这儿！这一排！”可能是激动了，她指着一侧。脚下空滑了一步。刹那间秦思思感觉自己心脏差点跳出来。
　　但是没有。
　　贺惟是她身后的无坚不摧的依靠。
　　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睁眼看到他的脖窝，他手也正好扶住了她。他核心稳固，姿态没有一点松动地抵住了她一百来斤的身体。贺惟低头问她时，气息也没乱半分，“你没事吧？”

　　“没，没有。谢谢。”

　　秦思思答道。他松了手。然后，她笑了笑，麻溜地往观看席位走去。
　　8排16号，还是17号，还是18号来着？

　　“你往哪走？”在公共的演出场合，贺惟嗓音低得像演播厅里幽暗的光色，“12、13号？你坐哪个？”
　　“都行。”秦思思调转头，“我就坐靠这边儿的……13号？”

　　他看了她一眼，行。
　　两个人分别把椅子拉下来。

　　电影开始了，前面是常规的出品商广告。动画炫目刺眼。这时间给人缓冲。大家都还没静下来，聊天的声音稀稀落落。
　　冷气开得有点足，秦思思抱着双臂，看向侧边的他。

　　贺惟也偏过头。
　　目光直直地烙下来，看着她素净的脸，皮肤上流过叙事光影。

　　她眼神空了两秒，才跟触了电。感觉奇怪，撤回目光看正前面，这一回真的不是她特意想说，是空空如也的脑袋宕机，转移注意力而已了，又说起苏慕善和谢臻，那些他让她少管的，关于别人的事。

　　他越发不耐烦起来。他有一点不明白秦思思的，就是她总有无限的经历去关注她本人之外的事情。他想找点办法让她闭嘴。

　　“秦思思。”他抓住她搭在中间的手腕，拌住她的身体。她惊慌地陡然坐直，看见他低头向自己倾身来了。
　　她睁着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了。唇瓣上贴着柔软的辗转，他前额的短发扎到自己，有一点痒。她陷入茫茫一片空白的停顿，忐忑的、甜蜜的眩晕。渐渐，她回抱住他的臂膊，身体也忍不住去靠近、去贴合，他的掌心将她扣得更紧。
　　她满身湿热，心跳融化。仰面看见他冲破节制的眼……知道是初吻。

　　初吻就不大纯情，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