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才是正经事》商遥

23、第 23 章

　　chapter 23
　　不出三日，秦思思就把那晚说假期无趣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现在的行程不要太满！上午同苏慕善在逛商场，为几天后去敦煌的行程做准备。在成绩没有出结果之前，当然要赶在最后的审判前享受最无忧无虑的假期生活啦。
　　——秦父最近生意往来，结识了一位开旅行社的叔叔，听闻他家有个女儿刚结束高考，无比热情地给她推荐了学生的跟团旅行，熟人价六九折。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秦思思便把这事跟善善说了，至于谢臻……无所谓，把他捎上未尝不可。

　　超市里游人如织，灯光温暖明亮。秦思思在冷藏区附近逛着，选了盒酸奶放进购物车，继续推着车继续前进，像身边的朋友随口道：“善善，你知道贺惟估了多少分吗？”
　　“嗯？”苏慕善停顿了片刻，虽然好奇，但只是笑着说：“班长一定考得很好。他考前一段时间模拟总是咱们班第一。”
　　“前两天我问他，”秦思思顿了顿，说，“这个人还吞吞吐吐，吓得我以为他失误了。好家伙一追问，你猜怎么着？”
　　“嗯？怎么？”

　　秦思思偏头直视苏慕善，深恶痛疾地一字一句说出来，“他跟我说680啊！680！”
　　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呢，酝酿半天。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啊！！

　　苏慕善显然小小惊讶了一下，但更多的是被秦思思的比喻逗笑，她缓了好一阵子，“确实，班长最后那段时间的成绩一直很好，这下应该真的能上清北了。”

　　“管他如何呢。”

　　秦思思嘴上不在意的口吻。
　　这只是玩笑话，终局最终如何尚不可知呢。当然了，贺惟考那么好，她不可能没一点触动，未来怎么报大学，万一异地，大学四年怎么过，说来看似还远，但实质上是她无可避免的现实问题。

　　忽然想到什么，她转移思绪，拿胳膊不轻不重地撞了苏慕善一下，问：“咳咳，谢臻呢？他文化课能不能过一本线啊？咱们班能不能出飞行员可都看咱们谢同学啦？”她语气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苏慕善飞速地撇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他。”
　　秦思思歪头：“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

　　苏慕善脸红得明显，粉扑扑地浮在双颊上，逃避似的往前面的分区走去。秦思思放声笑起来，声如银质，紧跟着她，说拜托他们这次一定要长长久久。
　　苏慕善诧异于她今天怎么这样虔诚祷告，之前还分明对谢臻颇有微词。

　　“我看你们俩纠缠不休大半年，简直跟小说里写的似的。既然终于决定在一块了，还不允许我好好磕一下？”
　　苏慕善干咳起来，被她盯得移开目光，“要不要去买薯片？”
　　秦思思又紧跟上，“买啊，但是——你还没跟我讲你们俩纠缠的细节！”
　　她今天彻底黏上苏慕善了。

　　从超市出来，秦思思和秦母通了电话，说自己今晚在善善家过夜，秦母天天拿善善当她学习的样本距离，最放心不过。苏家父母也很热情识趣，晚上准备了一大桌菜，吃完晚饭后只是聊了聊天，就放任她们俩到房间里去了。
　　最后，两个女孩睡在一间屋里。陈旧的嗡嗡作响的空调，映着树影纠缠的天花板，她们搭着同一床夏被，她们面面相觑，四只眼睛在夜里泛着淡淡的微光。秘密无处遁逃了。

　　“哦，难怪了，你高一就看上他了？”
　　苏慕善纠正：“……是注意到。”

　　“啊，也就是说。你家隔壁——是谢臻外婆家，啧啧啧，难怪了，近水楼台。”

　　“哇，原来你们俩今年过年的时候见过！ 那时候就约定好了吧，真能藏的，你都没跟我讲！”

　　苏慕善喃喃：“……后来，你也没有问了。”

　　那确实。她那时候一头扎进学习里，哪还管这些。不过。
　　秦思思掖了下被子，眨眨眼，低低地笑起来，“不过，听上去他还挺痴情的。”
　　苏慕善被她盯着，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

　　秦思思微微侧身，枕着双手，“再问你个小问题哈。”
　　“什么？”
　　“这么久了……”她眼里走漏一丝坏笑，“你们、接过吻吗？”
　　苏慕善怔住。
　　见这样反应，秦思思顿时感觉八九不离十，眼中的笑意更盛，口型作出夸张的“哇哦”。

　　没有，没有的。苏慕善慌忙地予以否定，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

　　哎？
　　这，没有就没有啊，也不用这么反应过激。问问而已啊。
　　苏慕善直接不理她了。早点睡。

　　秦思思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再问就是她不识趣咯。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仰躺，半泄气半怅惘地望向天花板。
　　拜托！！
　　接吻是什么感觉，她也真的很想知道(╥╯﹏╰╥)?

　　……

　　次日，晨。
　　秦思思一觉睡到九点，盛夏的太阳已经很高了，空旷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上下摆动的空调风吹动轻盈的蚊帐。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苏家父母已经出去工作，在床上叫了两声善善也没有应。
　　她差点以为自己穿越。
　　拿起手机，才看到苏慕善留的消息，说她有一点点事下去一趟。昨天的衣服已经换洗，她给她拿了自己的衣服在床边，先将就一下，晚点儿她俩再去商场。

　　一早上，出去干嘛？能有什么事？
　　秦思思洗漱完换好衣服，对照镜子看了眼。幸好善善给她拿的基础款白T，宽松的，勉强穿上了。给她打电话过去，彩铃响了两秒，对面接了。

　　“喂，善善，我洗漱完了，你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呃，我在小区外面，沿街商铺……”
　　“你去那儿干嘛？吃早餐吗？那我过来了。”

　　秦思思收罗好自己的充电器和钥匙，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语气是虚浮而惶恐的，直到她问苏慕善具体位置，听筒里的声音很嘈杂，听不清楚，她犹豫了好几秒都没给出答案，反而漏出一句大喇喇的男声，“谁啊，秦思思？”
　　她正扶着门框提鞋，愣住两秒，“你跟谢臻在一起？”
　　她自诩文明人，都忍不住暗骂一声卧槽。

　　砰地一声，门即刻碰上。
　　秦思思扶着栏杆飞奔下楼。
　　拜托，还有什么比亲自下场吃瓜更刺激的事情啊！！！

　　-

　　半小时前，苏慕善接到了谢臻电话才下楼。
　　她让他别进小区找他，今天出奇的乖，一个人站在小区外的行道树下，日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被微风吹动的晃动的碎影，似披在少年身上的金缕衣。

　　她慢慢走过去，“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见你啊。”谢臻把手机抄进兜里，抬起头来，上下打量她，像是察觉两日不见她有什么不一样，却吊儿郎当道：“怎么走路没声啊？”
　　音落，他便嬉皮笑脸上去，要捉她的手。苏慕善轻咳了一声，示意附近有街坊邻居。

　　他悻悻作罢，“那走吧。”走远点再盘小姑娘的手呗，不差这两分钟。
　　苏慕善瞠目结舌，去哪？
　　不是约好今天去游乐园么？谢臻说。
　　她更惊讶了，明明说好下午见的。
　　早点见你有什么差？反正上午也没什么事。不妨先找个地方吃完饭，再搭车去城郊的游乐场。况且，“早点见你，不行吗？”

　　苏慕善顿时被他噎得无话可说，怔怔看他眼中办玩味半认真的意味，愣几秒： “可是……”

　　秦思思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她看了谢臻一眼，避着他接通。
　　谢臻走过来，“谁啊，秦思思？”

　　她好不容易才让思思没起疑心的。

　　“谢臻？你跟谢臻在一起？”
　　电话猝然挂断。

　　苏慕善回过头，眼睛睁圆， “思思她过来了。”
　　谢臻愣住，他们俩出去干她什么事，这人怎么成天咸吃萝卜淡操心，苏慕善连忙解释思思是从她家过来，很近。大概、五分钟？

　　谢臻的重点在于：“她怎么在你家？”
　　“我昨天跟你聊天的时候说了。”
　　“……我以为她后来回去了，”谢臻翻了个白眼，彻底没好气，“草，她这人怎么还留宿？”
　　“……”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提起手机。苏慕善惊讶，问：“你在干嘛？”
　　“给贺惟打电话。”谢臻几乎是咬牙切齿，“把她给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