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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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你觉得，你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对吗？
是。
那么，具体地讲，我可以理解为你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发挥出来？
她抿唇。自己也不敢保证。她这段时间太害怕输了，稀里糊涂的时间胜过清醒，尤其是看到他节节高升，善善的成绩也是平平稳稳的，就连很多之前不如她的人也在缓缓地上升着位次……她能接受后退。但至少，至少不应该连班里前二十都没进。
说着，幽微的声音又掺入了不能自禁的颤抖。
说好了别哭的。他叹了口气，没有多余的安慰的话。所以，症结就在于你的分心，或者说你的恐惧。你在害怕什么？
太多了。从高处跌落的钝痛、同学暗地的惋惜或甚至嘲笑……其实这都还好，最怕被遗弃的孤独。她已经迈大步幅去跟上最好的朋友，与最珍视的人。她明白现实并非小说，不可能容许用随时可能消失的冲动去换少年人无限光明的未来。
不要做任何无谓的设想。从明天开始，把注意力放回你自己身上，可以吗？
她有一点点幡然的醒悟。知道了……是我注意力太敏感分散。（甚至今晚，舍友们在一起讨论成绩……她都能解读出一种对自己的讥讽。）
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专注认真地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完，结果不会太差。
别跟我说，你就是这么考的年级二十八？
他声音半轻松半认真的样子。差不多是。不要去关注自己之外的事务。
她忍不住笑。顿了顿，问，也包括你吗？
包括我。
透过茫茫夜，秦思思举着听筒，传来陌生又坚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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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像秦思思迈往18岁之前的蛰伏的冬眠期。
高三生是大年初六开学的，学校外门面都没开几间，她找了家水饺店草草结束假期的最后一餐饭，又如泥牛入海般，转身走进学校。
灰青的傍晚里，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校服，相似的疲惫的脸，再也分辨不出她在哪里。
……
寻常的晚自习，数学课代表把答案抄黑板上。
粉笔的碎屑洒落，教室里并不安静，幽微的讲话声与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在一起。秦思思捏着红笔画了几道斜杠，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
“贺惟。”她眉头依然皱着，大大方方提出诉求，“给我看下你最后一大题证明步骤。”
他递给她答题卡。
有些人为什么能这样？
做对这么难的题目也罢，卷面还如此赏心悦目，思路流畅，连改动都少，宛如机印的标准答案。
……真够拉仇恨。
也不抬头看他。秦思思啧啧两声，其实还没看懂……先抄下来再说，“好了，还你。”
她递回去卷子，依然没看他一眼，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埋头继续和题目较劲。
贺惟定定看了她两秒。
……她未免太把严格执行他说的。
“我看下你答题卡。”
“啊？看我答题卡干嘛？”秦思思抬头。
贺惟已经A3大小的卡纸拿过来，正色：“看你做错的地方，回顾知识点。”
焯！这个人……
立大志，成大才，担大任，缺大德！
“卷子还我！”
他目光依然在她卷面上逡巡，不咸不淡：“陈红进来巡班了。”
秦思思忙下伏，堆叠的书上只露出双眼，教室里唯独她有种做贼心虚的鬼祟。MD，又被骗了！
其实课后，他真的把她疏漏的地方做出了总结。A4纸上，密密麻麻的推动公式与函数图。
他用笔指着，一点一点给她捋清楚。
“从一开始的，我讲清楚了吗？”到后面逐渐丧失耐心的“你听懂没有？”
Whatever~
没有，不懂，不明白。
反正他也不会对她生气。
其实她更加珍惜每天傍晚晚饭时间，两个人坐在一起等晚霞变成紫色的时间。
月底，全市模拟调考。
秦思思终于拿到了差强人意的成绩，全班第八……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巅峰期，但是两次考试已经在稳步上升了。
她很满意。她也发觉贺惟是对的。
原来全情投入到一件事中去，无论过程如何跌宕，结果总不算太差，面对绊脚石，也有了全然的清白与坦荡，她不再去躲。该直面的直面，该解决的解决。每天都在快乐押题，相信今天解决的每一个小问题，都会在三个月后的考场上得见分晓。
她，秦·普通且自信·思思。
最感谢是自己坚持，第二感谢贺惟的不厌其烦。
……
人度过充实日子，说不清时间是快还是慢了。
每一个时间的单元被琐碎的题目、考试亦或食堂好吃的一份煲仔饭所填满，而大刀阔斧分成截断的周、月、季度又好似眨眼间的流转，蓦然回顾，每日碌碌，竟也不知干了什么。（事实上，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会悄无声息地融入时间，最后酿成最香醇的酒。）
2015年5月27日，星期三，距离高考还有11天。
那应该是一个，能在高中上前日夜里能找到吉光片羽的存在的痕迹的日子。雨过初晴的早夏，风过无声，天空清澈。他们聚在一起。
秦思思在课间特意拉着苏慕善去卫生间，散开束紧的马尾梳开，擦上唇釉，最后换上校服褶裙。
……虽然很惊讶地发现，长胖了，裙子的腰身紧紧地勒着小腹。
“胖了……”她碎碎道，“但没关系，考完就减肥！”
苏慕善笑笑：“你不胖，是长高了，裙子是高一时候定的，不合身很正常。”
是这样的。记得高一入学的时候试穿这裙子，大概到膝盖，因为行动不便，大家还是穿校裤居多。而今从衣柜里翻出来，裙子却跑到了膝盖上面，大概能盖住大腿。
在学校穿惯短袖与长裤，凉凉的风从肌肤上拂过去，秦思思有那么一点点的羞赧。
苏慕善催促着：“走吧，快轮到我们班拍照了。”
她噢噢应了两声。
到地方的时候相机与三脚架已经在体育馆大阶梯前摆好，19班刚刚散场，人零星地往回走。日光灿烂，风中带着雨后的湿意，拂起少女的裙边，大腿间总感觉空荡荡，冷冷的。
秦思思正压着裙边，抬眸一眼从人群里看到贺惟。
他在人群的前面和陈红讲话，蓝白的校服，挺拔又干净，黑色的短发好像刚刚剪过闪烁着流光。他闪闪发光的样子，像落日洒满的金色海岸。
二人隔着茫茫的人群对视。他整个人在一片光晕里。
她发觉她已经许久没用一种远距离的、欣赏的目光端详他了，他的目光松弛而专注。顿时，她心底有种最纯粹的打动感。
可是，陈红在哎。
哪敢跟他讲话呀。
秦思思抬手蹭了下鼻尖，避开他的眼睛，挽着苏慕善，道：“走了，咱们去列队了。”
苏慕善垂眸笑笑，小声呢喃，刚才班长看到你穿裙子了，我就说很漂亮。
她咿呀两声，推搡她，“哎呀，走啦走啦！”
全班五十多人，理科班，男女比例6：4，算不上夸张。似乎全国统一的惯例，女生站在前面两行，男生则隔行站在后面的台阶上。秦思思本来和善善并肩站在一起的，然而前面的摄影师频频从相机前移开头，皱着眉。
——中间那个高个子女生，往旁边站一下，好嘞。
——插空站，插空站，大家都把脸露出来。
——哎，边上高个子女生，挡到后面男生的脸了。
天知道全班五十多双眼睛看过来时，秦思思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即便这种场景几乎贯穿她的学生时代——高妹的痛与偏见。
陈红在前面喊：“行了行了，秦思思你再往后补两排。赶紧拍，拍完回去上课。”
秦思思舒了口气，默默回头，顿时对上贺惟，他站在最后一列的侧边，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霎时间，全班哄笑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在干啥呀，把他们凑一块儿去。
陈红是真不知道他俩还是假不知道？
……看样子，像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众目睽睽之下，秦思思的脸陡然滚烫。
她当然不可能一句没听见。
低着头拾级而上。贺惟先是伸出了手，像是邀请，又像接纳，她红着脸悄悄搭上手臂，与他站在肩并肩的位置。
仍不敢看他。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飞快地与这初夏交换局促的热意。
贺惟垂眸，目光专注而坦然落到她脸上，“第一次看你穿裙子。”
她仰起一点点下巴，看到他的脸，又迅速低头，“噢”了一声，即便如此仍小心地修饰自己的声音。
陈红又扯着嗓子整肃了。赶紧拍完回去上课。
社牛摄影师含着笑掌控全场，把大家注意力拉回到镜头前，“来，看这儿了。咱们女生美不美？”
秦思思忙不迭挺直脊背，露出板正僵硬的假笑。
贺惟也看向镜头，手臂轻轻搭到少女的腰上，照片定格的瞬间，他们正是合衬的情侣依偎在一起。
路过的风转告了她，“很漂亮”
关于他给予的所有真诚与坦荡的颂扬。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