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才是正经事》商遥

15、第 15 章

　　Chapter15

　　秦思思是那种藏不住秘密的人。
　　一件事堵在心口七上八下超过24个小时，在晚自习下的时候，她打了好久的腹稿一个字也没用上，直白又简单地全吐露了出去。
　　回到宿舍只有她们两个，她拉住苏慕善的胳膊，小声：“贺惟跟我表白了。”

　　苏慕善愣了一下，眨眨眼，“啊，你们不是早就？”
　　“早就什么？”她声音略略一紧，眸光忽闪向别处，搡了搡她，“没有啦，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讲什么都信啊。”
　　苏慕善低眉笑了笑，“嗯，那这次，总该是真的。你答应他了？”
　　“没有。”
　　“没有？”

　　苏慕善眼中疑惑。
　　秦思思抿了下唇，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说如果她家太后知道了，那不是打断她的腿。
　　苏慕善但笑不语，即便好友没把这事情完全说透，但二人相视一笑，已有默许等到高中毕业就好的默契。

　　至于秦思思如何定义……
　　她当然认为，她和贺惟只是稍逾友情的关系啦~(￣▽￣)／

　　和贺惟同学成为好（zai）朋（yi）友（qi）的益处真的很多。
　　首先，是第一个月月考，挨了一个月陈红的摧残，在贺惟同学的热心帮助和耐心解答下，秦思思终于咸鱼翻身。

　　一中试卷改得飞快，成绩单比试卷早发下来。
　　她过完一个昏天黑地、日夜颠倒的月假，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刚迷迷糊糊走进教室，拥挤在教室前面通知栏的声音让她骤然清醒。

　　“怎么了？”
　　“秦思思，你这次考好好！”朱丽丽拨开人群艰难地挤出来，“全班第五哎。”
　　她自己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如梦初醒。
　　忙不迭挤进去，从密密麻麻的表格里找到自己的名字，高高悬挂在前列，年级排名211。
　　高中以来的最佳成绩哎！

　　这还是上学期被陈红在班会课上点名批评“浮躁冒进”“废话特别多”“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洋洋得意”的秦思思吗？
　　嘿嘿，翻身做主人了属于是！

　　“思思。”
　　苏慕善看不清楚，人群在外围拜托她帮忙看成绩。
　　她看到朋友这次成绩稍退到几名，脸上的开心稍作收敛了些，慢慢退出喧闹，轻声和善善报她的成绩。

　　苏慕善眼眶显然热了一下。
　　即便是朋友，她们的性格全然不同，她没心没肺惯了，但理解善善心里比她有更多的坚忍与自尊，只得默默拍了拍她，“又不是高考啦。”
　　再说，她这次肯定是受了点周家睿的影响才没发挥好的。

　　秦思思也是，经过那件事，彻底对周家睿和陈红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一个是爱而不得，得不到就在人背后到处乱散布流言将之毁掉，聊以维护自我可怜的自卑心理；一个是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学会尊重包容理解，总以最卑劣的恶意去揣测、指摘别人，明明身为女性反而对女性的仇视最为深重。
　　秦思思以为陈红只是看她不顺眼呢。
　　可善善已经是够踏实持重让人放心的乖学生了，陈红也照样能找出茬子。

　　“没事儿，还有下次呢。”秦思思垂着眼，哄着她，“你信不信，下次你肯定能考个全班第一！”
　　苏慕善本来黯然垂眸，忽而被逗笑，说她考第一了，那贺惟怎么办？
　　他每次月考都是第一，是他们班毫无悬念的事。

　　“他，”秦思思清嗓，“咳咳，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
　　苏慕善顿了顿，笑，“他在你这里马失前蹄？”

　　她脸上烧起一团红云。
　　搡着让好友别说了，反诘过去她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为什么这样多的混话，究竟是跟谁学的。

　　这时候，他们班最跳的陈一昂不知从哪出来，“我操，小谢总NB啊！你数学怎么考的？”
　　“思思，那不说了。我回去了，快上课了。”苏慕善像惊弓之鸟的，蹭了下鼻尖，温吞吞地退了回去。

　　她抬眸眺了眼苏慕善。
　　那时候，还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

　　进入五月，就相当于进入了初夏，温度升起来得很快，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植物香气，学校的花园里结出金枇杷。
　　烈日炎炎的操场被高三生占据，昏昏欲睡的下午，那边传来一阵阵动员大会的噪音。

　　彭刚在讲台上讲函数压轴题，看着台下神游的脑袋，懒散地丢了教案，“一个个的，要不你们也下去听听？”
　　彭刚生的高壮，鼻梁上挂着一幅圆圆的金属眼镜，三十多，年轻。平时和学生相处融洽，有时候批评学生也是幽默风趣，但若是板起脸来，属于不怒自威的那一挂，光是两百多斤的体格就把气势压住了。

　　教室的学生们纷纷抖擞精神，挺直腰板。
　　且不管听不听得明白，样子总要装得像那么回事。
　　神游的秦思思也不例外。

　　可是彭刚还是定定地站在讲台上，眸光聚着神，不说一句，吓得教室里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出，只敢悄悄地看教室的一隅。
　　彭刚拧了半截粉笔，只听见嗖的一声咂到课桌上，沉着脸，“谢臻。”

　　半伏在桌上的男生抬起眸。
　　指尖捻起只笔来，懒懒散散地转动。

　　下课，秦思思去找苏慕善接水，看见她桌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粉笔印。
　　“咂你桌上了？”她坐谢臻后面。
　　苏慕善瞧了眼前面空着的座位，“嗯。”
　　“这什么人啊，一个人祸害周围一圈子。”秦思思撇撇嘴，抽出张纸巾，“我帮你擦。”
　　苏慕善敛眸：“……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这周五应该是高二下的最后一个月假。
　　秦思思和贺惟一起搭公交回去，她上车跑得快，这次抢占到了后排的位置，扬起胳膊，眯起笑眼，“贺惟。”
　　他还在门口刷卡。
　　嘀嘀两声，不疾不徐地过去。

　　车子开动。
　　秦思思低头刷着微.博，花花绿绿的页面在她手上不耐烦地划过去，最终，她忍不住问旁边人。
　　“贺惟，你跟谢臻熟吗？”
　　他正在插耳机孔，“不熟。”
　　“你觉不觉得最近谢臻和善善怪怪的……”
　　贺惟眼底似有什么潜行，眸光中的暗忖转瞬即逝，他捏着一只耳机塞进她耳朵里，“别管别人的事。”

　　二人在站台作别。
　　回家，秦母秦父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犒劳。秦思思食指大动。
　　“思思啊，马上高三了，”秦母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菜，她餐碟里很块堆出小山，“学习要抓紧了知道吗？”
　　她埋头嗯嗯两声，“我这几次考试不是都还行吗？”这里应该感谢贺同学倾情相授。
　　“是还不错。”秦母啧声，“要继续保持啊，胜不骄败不馁。”
　　“我败了什么时候馁过？”
　　“所以不能骄傲啊。”

　　秦思思：？？？？？她又怎么了。
　　食欲顿时消减大半。

　　“老妈，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没胃口的话。”
　　秦母：“行行行。你吃你吃。”
　　秦父在桌子下面撞了撞妻子的腿，眼睛给她使了个眼色，又笑着给秦思思夹了块肉。

　　一家齐聚，灯火可亲的晚上，时间慢慢地溜过去。
　　十几岁时只道是寻常、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的日子，其实已经不多了。

　　……

　　白玉兰的花瓣在夏季彻底落光了，学校里开得正浓的是芬芳的栀子。
　　六月调考，学生走出拥挤的人群，又转眼渡过炎热、闷热的暑假。

　　半个暑假，秦思思都是同贺惟、善善在市立图书馆里度过的，不然以她的自控力，在家呆着必然效率极差。人在成长的途中过程总是冗长、繁复，但必然会遇到某一个节点，骤然思维通透起来。
　　秦思思觉得，自己还是得努努力，考个不错的大学。
　　善善一直比她努力勤奋，进入高三后必然要使出全力去争取，而贺惟更不必说，用六七分的力气就能轻轻松松考到全班第一。
　　作为朋友和……朋友，她不想成为他们三个里最拉的一个。

　　八月中旬，距离开学还有一周。
　　秦思思把自己闷在家里，西瓜摆在书桌旁，空调的凉风悠悠地吹着，她撑着下巴盲算着导函数，脑筋开动了半分钟，忽而发现忘了自己想到哪里，这才深信善善说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不是人人都能跟贺惟比。
　　懒洋洋地，她拽了张草稿纸过来。

　　丢在桌角的手机振动起来。
　　“谁啊。”她自言自语，拿过来一看。
　　贺惟发过来的消息。

　　他写完暑假作业倒是把假期安排得充实圆满。读书、游泳、打球，或者和家里人去附近山里短途旅行。
　　只有她悔恨万分当初没有好好听讲，抓紧时间补习着两年来一知半解的知识。

　　完全是“一支笔，一根烟（bushi），一道函数算一天”的状态。

　　贺惟：【你一天都在家？】
　　秦思思按着键盘：【是啊，你怎么知道。】

　　聊天框上面浮着“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的，最后发过来一张图片。

　　微信运动
　　第1名 xxx 23789
　　第2名 xxx 20771
　　……
　　第203名秦思思 76步

　　跟着问：【你被76步蛇咬了？】

　　？？？！！！
　　这人说的什么话！
　　她刀呢！

　　贺惟瞧着屏幕，几乎能预见到她炸毛的样子，他眼里不自觉中挑起抹淡淡的笑意：【今晚出来打球吧。】

　　贺惟好损。。。。
下章争取高中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