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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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这一周每天都很规律，就是作息过成了美国作息。
白天准时到学校睡觉，偶尔心情好听听课，晚上九点半准时去网吧上班，然后第二天六点下班，回家收拾一下，又赶去学校。
几乎全勤的出勤率，连老秃都忍不住把他叫去办公室表扬了一番，说他最近有进步，听得他有点羞愧。
确实羞愧啊！
他这都快把学校当不要钱的酒店了，老秃竟然都没意识到。
“周野，明天和后天都是月考，你记得别迟到啊。”楚云提醒他。
“月考？”这个词有点新鲜，不说他都没意识到，这转眼间就已经十一月底了，再过一个月今年就翻篇了。
“嗯。”楚云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周野：“要不你还是临时抱抱佛脚吧，考得太糟糕，会被年级主任在全校师生大会上批评的。”
周野叹了口气，没拒绝楚云的好意，但其实他很想说一句，即使他抱了佛脚，他也会垫底被批评。
像他这样的，来附中估计就是当吉祥物的。
“野哥！”
周野刚下墙，朝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果然是彭越，只是那头红毛已经染黑了，乍一眼看还不太习惯。
“你出来了？”这才关了不到半个月吧？
彭越挠挠头发，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不知道，只是说等法院开庭的时候再让我回去，但不能到处跑。”
周野点点头，“那你找我有事？”
彭越整张脸看起来有点苍白，估计是这次的经历确实对他的打击不小：“我听说陈旭他们都是你抓住的，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周野不在意道：“没事。”
说完又扫了扫他身上：“回家了吗？”彭越身上明显还穿着半个月前的衣服，皱巴巴的还带着臭味。
“没回......”彭越欲言又止。
周野叹了口气，安慰小孩儿的事他做不来：“你妈挺担心的，你要没事先回去看看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我还能来找你吗？”彭越一个着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周野迈出的步子一顿，回头忍不住笑了下：“腿长你自己身上，你要来谁还能拦着你？”说完，便转身走了。
周野面色冷，平时说不说话都一副表情，眼尾嘴角往下耷拉，显得有点凶又有点丧，但偏偏是这种冷面一笑，就有种寒冰消融，春暖花开的感觉，连带着身上的寒意都瞬间崩塌瓦解，化作如沐春风。
彭越站在原地，脸有点发红，心跳还有点止不住的加速，突突地似乎要从他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野哥笑起来真好看，比他们说的校花都好看，彭小越心里如是道。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周野到网吧的时候，林寻已经走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吧台，和近在咫尺没上锁的收银柜，周野忍不住想，林寻这人还真挺奇怪，你说他随意吧，他又偏偏要高薪雇一个能保护财产安全的夜班网管，说他不随意吧，他又能大大咧咧把柜台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差没插把钥匙告知任君采撷了。
对于他这个老板，周野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家条件还不错，除了这家网吧还开了家KTV，KTV平时有大堂经理在，不需要他过去，他就平时白天来网吧打打游戏混时间，晚上又奔下一个局。
“滴～”
“37号桌，点单一瓶可乐一袋饼干。”
周野在电脑屏幕上点了接受，然后往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东西，就直奔37号机位去了。
刚把东西送到，就听门口传来一阵风铃声。
“网管在吗？”蒋洋叩了叩吧台的桌子，往大厅巡视了一眼。
“在，请问......”周野刚一走近，就看到来人身上深蓝色的制服和警标，未出口的半句直接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他最近一定是和警察这职业犯冲！
“请问有什么事吗？”总不能是穿着警服来上网的吧！
蒋洋挑了挑眉，看了眼周野，没点破认出他：“你就是网管？”
“嗯。”周野道。
“麻烦配合一下，我们查身份证。”说完，朝周野一扬下巴示意他带路。
周野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跟在他们身边，一趟下来，差不多逮了十五个没身份证的，十四个未成年，还有一个据说忘带身份证。
马小龙在一旁对那十几个人进行批评教育，蒋洋则和周野搭着话。
“你不是这儿的老板吧？”
“不是。”周野问：“需要我叫老板过来吗？”
蒋洋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周野：“不用，记得让他明天来派出所交罚款就行。”说完，蒋洋也没走，一直盯着周野不说话。
周野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站在吧台后半晌才问：“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蒋洋终于收回了视线，朝周野笑了笑：“没什么，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大概是认错了。”
刚刚近距离观察并没有让他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说有，那就是周野对他也挺排斥，并不是单独针对队长，而是广泛的排斥。
有点莫名其妙，周野表情不自觉冷了几分，只点点头没说话，坐回了吧台。
蒋洋自知是刚刚的行为引起了周野的反感，他也不再过多逗留，叫上马小龙就回了所里。
两人一回所就碰到从大门迎面走出的闻荒，看样子是要下班了。
“队长，回去了？”蒋洋问。
“嗯，怎么了，有事？”闻荒停下脚步。
蒋洋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刚在星月网吧看到周野了。”
闻荒不在意道：“去就去呗，上个网而已。”
“不是上网，他在那儿当网管。”
“网管？”闻荒看向蒋洋，皱了皱眉，又确定了一遍：“确定是网管？”
见蒋洋肯定点头，闻荒陷入沉思。
这小子不上学，没事去当什么网管？
况且这个时间点还在岗的，就只能是夜班网管吧？白天上课，晚上还通宵上班，也就仗着年纪轻轻拼命作，不怕哪天猝死在路上。
“哪个网吧？”
“星月网吧。”
蒋洋刚说完，就见闻荒迈开长腿就往车库走。
“哎，你们说的这周野，是不是就上次在南一路一人干倒俩还毫发无伤的那个高中生？”马小龙在一旁听得好奇。
蒋洋点点头。
“还真是？那我明白他为什么要去网吧打工了。”马小龙若有所思。
“为什么？”这点蒋洋还不太清楚。
马小龙想起了闻荒的嘱托，让他不要跟别人说周野的身世，下意识扯了个谎：“哦，估计叛逆期呢，你看他上次那出手多利落，简直快准狠啊，一看就是经常干架的主！”
虽然知道马小龙有隐瞒的地方，但蒋洋却没什么兴趣追问，周野对他来说，不过是办案子接触的一个不太一般的人罢了，好奇心再多也就止步于此了。
周野趴在吧台上，旁边泡了碗麻辣竹笋泡面，桌上摆放着今天下午楚云塞给他的笔记本。
老实说，楚云的字迹秀丽娟秀，整理得也格外详尽细致，但他估计是有一看书就犯困的毛病，这会儿已经对着这本笔记打了不下二十个哈欠了，纯靠意志在强撑着没倒下。
“叮铃～”
又是熟悉的风铃声，周野强打精神，半阖着眼朝门口说了句：“上机还是充卡？”
见没人回复，周野才揉了揉眼，支起脑袋朝门口看了眼，这一眼让他瞬间清醒。
闻荒今天没穿他的制服，换了件装逼透风死的黑色皮衣，里面搭了件高领灰色毛衣，下身两条腿裹在紧身牛仔裤里，显得又直又长，浑身气质冷冽中杂糅着痞气，是时下挺招小姑娘喜欢的那种渣男相。
“还要检查？”周野目光落在闻荒那两条长腿上，下意识问。
闻荒扫了眼周围嘈杂的环境，然后又望了眼周野面前的泡面，毫不客气地问：“在这儿打工？”
语气横冲直撞，听得周野眉头一皱，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句：“嗯。”
“为什么？”闻荒紧接着又问。
他注意到闻荒的便装，反应过来他不是检查来了，便道：“跟您没什么关系吧，这是我的私事。”
闻荒心底涌上一个猜测：“很缺钱？”
这种审讯式的口气，听得周野顿时火气窜上心头，“我缺不缺钱跟你有关系吗？”
语气并不像刚才那样客气，字字都暗压着暴怒，周野不明白他哪来的资格和立场用这种语气质问他，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见过几次面，熟一点而已，仅此而已。仗着自己的身份多管闲事，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吗？
有关系吗？
冰冷的几个字，不知道为何就戳中了闻荒的神经，他脸上浮出一丝怒气，“你好不容易进的附中，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周野面色冷硬，黝黑的眸子直视着闻荒，说的话带着冰碴：“容不容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他妈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以为你是谁，警察做久了，真他妈以为全世界都得拿你当爹？”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长期压抑的怒气一触即发，在第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混杂着不甘愤恨迷茫和绝望就那么爆发了，像多米诺骨牌一重一重倒塌。
“……”
闻荒被周野突如其来爆发的怨气喷了个满头满脚，他那隐隐冒出点头的怒气反而在这种冲击下偃旗息鼓了。
周野眼睛都气红了，胸腔剧烈起伏，一双眼死死瞪着闻荒。
“对不起，我只是......”
话说到一半，闻荒就说不下去了，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查过你的档案了，看到你父母双亡，觉得你跟我的经历很像，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想关心你想给你提供帮助，不想看你这么自甘堕落，是吗？他能不要脸地说出口，周野就必须感恩戴德地听进去然后接受？没这种道理。
总之，今天是他冲动了。
剩下的话，周野不乐意听，闻荒也不想说，于是话头吊在半空，气氛有点尴尬，闻荒只站了一会儿，就沉默着出去了。
见人走了，周野平复了一下呼吸，望着纸上的字许久没说话，半晌，才听他闷声骂了句：“傻逼。”
这人今天是专门来找骂的吧。
而闻荒走了不到半小时，又回来了，手里拎着印有红旗超市的一袋子牛奶饼干巧克力，一言不发往周野桌上一放，就又转身走了。
“......”
白色的塑料袋极其碍眼，仿佛在嘲笑他刚刚狗撒野似的乱发一通，却无人回应而尴尬哑火的怒气。
周野瞪着眼前的东西，顿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把袋子往地上一摔，骂了句：“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