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丞》江户川章鱼

2、二 汉相错了

　　诸葛亮正欲派将镇守街亭时，忽闻参军马谡请命，要领一军往汉军咽喉要道街亭把守。“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心想。“召集众将来我营中议事。”他吩咐道。
　　“丞相，马谡并无什么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让他去，肯定守不住。”
　　“是啊，丞相，马谡太年轻了，还不如派王平将军……”
　　诸葛亮也在想。他想，马谡既然能在南征时提出那么好的计策，怎么就不能镇守街亭了呢？我只要再三叮嘱他小心就可以了。诸葛亮力排众议，道：“我意已决，但我也会采纳你们的意见。马谡为主将镇守街亭，王平为副将。散了吧。”
　　夜里，诸葛亮把马谡召进来，道：“幼常（马谡字），我信任你，但你要知道，街亭一旦失守，将扭转整个战局。你到街亭，一定要先绘制地图和安营扎寨的位置。街亭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千万不要失守。拜托你了，幼常。”马谡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丞相之言，臣一定谨记！”那一夜，又交代了许多。
　　诸葛亮派大将王平协助马谡，又为以防万一，命令高翔率一支军队屯驻在临渭以北，街亭以左的列柳城接应马谡。又命魏延率一军在街亭之右的山谷之中接应马谡。
　　不出诸葛亮所料，张郃果然率领大军来取街亭。马谡执意要驻扎在一座孤山上，不在当道险要之处下寨。王平几番劝说，都以马谡不听为终。最后逼得王平只好自己率领一军，日夜巡逻，以确定是否安全。
　　一日，张郃率军偷偷前往，发现马谡扎营在山上，顿时大喜。他率军包围了马谡，而马谡因为在山上的缘故，被死死包围住了。马谡有一个致命弱点：你无论和他交代多少，多重要，他都可能左耳进右耳出，诸葛亮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张郃十分阴险狡诈（是的，五年级下草船借箭的周瑜都自叹不如），切断了蜀军的水源。
　　几日后。
　　“还有水吗？”“我要渴死了！”
　　一位小兵进来禀报：“马将军，外面……没水了……”他强撑着说完，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渴死了。马谡慌了，连忙向王平吩咐道：“你，去外面镇压住他们，军心不能乱！”王平回来时，马谡已经弃军而逃。王平望着空椅子，鼻子有些酸，但还是破口大骂：“我真没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丞相台词友情赞助）张郃乘势猛烈进攻，王平只好独自抵挡。张郃怀疑蜀军还有埋伏，不做追击，退下山谷去了。王平集合了剩下的兵马，向诸葛亮大军处撤退。魏延本以为张郃被马谡打败，便挥师攻打张郃，不料却被张郃堵在山谷中，前进不得。高翔亦被郭淮所破。魏延、高翔分别退军。
　　另一边，赵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在褒斜道被曹真打败，不得已撤军。而曹真则挥师攻打蜀汉的安定郡。
　　街亭失守，蜀汉的丧失了所有的有利形势。对曹魏产生重大影响的第一次北伐就此失败。
　　诸葛亮心中五味杂陈。“我怎么会选马谡，我明知历史。”
　　“我出于信任，没想到正中敌人的下怀。”
　　“我信任他。”
　　“我信任他。”
　　“我真的只是信任他。”
　　诸葛亮无比自责。他有一种愧疚感，不论是出于诸葛亮的愧对季汉，还是出于王宁的愧对自己。他没有改变历史，没有改变季汉的命运，现在没有了刚刚发现改变历史的兴奋，只有自己为什么没有改变历史的自责。心理在做怪，就不应该有侥幸心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哭了，简直比历史考了九十九分还伤心。
　　回到汉中，马谡下了大狱，王平也来请罪。诸葛亮免了王平的罪，但是马谡……还是不可原谅。让马谡死的呼声在军中越来越大，诸葛亮迫不得已答应斩马谡以示众。
　　那日，东风阵阵，寒冷入骨。这不是让赤壁之战胜利的东风吗？是来嘲笑他的吗？诸葛亮心如刀绞。他心疼马谡，这也是一条人命。有多少时，他想要去他的军师时期，那时没有猜忌和仇恨，没有三足鼎立，没有……
　　“丞相，是时辰了。”
　　诸葛亮轻轻点头，然后背过身去。姜维看到，诸葛亮脸上闪烁的点点泪光。
　　东风仍在吹，撩乱了诸葛亮平日整理得平平整整的头发。似乎，他比平日更老了。
　　朝堂上。
　　诸葛亮上疏曰：
　　“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刘禅并不想责怪诸葛亮，但诸葛亮坚持自己有错。是啊，自己有错，大错特错。刘禅接纳了他的自我批评，降为右将军，但仍行丞相事，所总统如前。
　　一日又一日地操练士兵，诸葛亮已经非常累了。
　　转眼间，仲夏时节到了。蝉叫得很响，诸葛亮正在看书。
　　“《后汉书》？”诸葛亮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姜维。“嗯。我正想着怎么光复汉室，你就进来了。”姜维问：“孙权死了吧？”诸葛亮十分惊讶：“啊？孙权？伯约（姜维字），你今日是怎么了？”姜维又问：“孙权真的死了吧？”诸葛亮一时摸不着头脑。“将军……如果是这种问题，以后不要打扰丞相了……”一旁的士兵说道。姜维要打他，诸葛亮忙道：“公堂之上不允打闹！”姜维转了身，朝诸葛亮笑笑。诸葛亮无奈的摇摇头。
　　“里边说。”
　　姜维：孙权死了没？
　　诸葛亮：历史白学了？
　　（王宁：这人有那个大病）
　　姜维：所以你已经知道了？
　　诸葛亮：就冲这谁不知道才怪！
　　姜维：所以？
　　诸葛亮：所以？
　　姜维/诸葛亮：王宁！（孙守涛！）
　　【后人遂作《四问四答赋》（划掉）！】
　　诸葛亮：孙守涛你咋来的？
　　姜维：写作业呢然后就……
　　诸葛亮：作业是啥？
　　姜维：历史是写一篇三国论文。
　　诸葛亮：诶嘿！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此处省略一万字不正经聊天）

　　灯火摇曳下，诸葛亮缓缓拿出笔墨，研出墨汁后，他用毛笔轻轻蘸了蘸。这动作并不连贯，还撒了几滴墨汁在案上。他想了一会儿，毅然下笔：
　　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他竭一生，为报三顾。
　　……
　　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他其实能，但又不能……

　　建兴六年冬，诸葛亮率大军第二次北伐。
　　诸葛亮挥师攻打陈仓，而城中郝昭早已做好准备。汉军先后使用了各种攻击手段，均以失败告终。
　　夙夜忧叹。时间一日日过去了，攻城还在继续，可诸葛亮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军中粮草已经不多，可眼下的形势来看……
　　“右将军！右将军！军中已无粮草！”“右将军，魏国援军到了！”随着几声报告，诸葛亮已体力不支，又闻坏消息，霎时间，眼前一片黑，大家喊的是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记得心中想的一句话：孔明灯，请你带去我的夙愿……

　　“今陛下已征魏、吴，可以即大统也。”
　　“朕正有此意。”
　　诸葛亮身着玄色朝服，与陛下议事。那陛下不是别人，正是刘备刘玄德。为此，诸葛亮亲自到锦官署监制，只为一件龙袍。龙袍绣成了，玄色，龙用金丝绣成，祥云配以银色，金银相衬，极尽奢华。
　　登基那一日，阳光明媚，恰似当年登基汉中王那一日。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礼后，皆赐座。诸葛亮回首望去，武官中赵云、张飞、关羽、马超、黄忠在最前，此后是魏延、姜维、马岱、孟达，严颜、王平、关平、关兴、张苞、张翼、张嶷、吴班、廖化、陈到、周仓、糜芳、严颜、霍弋、黄权、马谡。文官中自己在最前，此后是庞统、法正、许靖、刘巴、蒋琬、费祎、董允、费诗、马良、杨仪、董和、郭攸之 、秦宓、糜竺、诸葛均。诸葛均正朝着自己挥手呢；赵云正崇拜的看着自己呢；庞统虽然长得不怎么标致，但他笑起来也不错；王平大字不识几个，却也认得“汉”字，十分高兴……刘备亲自为百官行了大礼，然后转向诸葛亮，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诸葛亮猛然醒悟。
　　“别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他正念叨着，忽然发现刘备身着梦中的那件龙袍，笑盈盈地看着他，跟梦中一样。“孔明，这是朕的梦，也是你的，这也不是不切实际，而是对美好的向往，是么？”诸葛亮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朕还是觉得你笑起来好看。孔明，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朕……朕为何当初三顾茅庐，把你拖进这深水之中，也许，没有朕，你还在南阳，你还是那么意气风发，不会如此憔悴……”
　　刘备消失了。“这是幻觉。”诸葛亮表面很平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盼与他，共剪烛西窗下。
　　空惆怅，亦是惘然牵挂。
　　谁怜他，半生殚精竭虑。
　　终究是，一世的浮华梦。
　　这日，浮云蔽日，再无拨云见日之人。从此，鞠躬尽瘁，只为了那君臣一场。
　　不论此时是诸葛亮，还是王宁，都会怆然涕下吧。
　　“别哭了。”姜维轻轻走过来，抱住了诸葛亮。
　　“守涛，”诸葛亮蹭蹭姜维，心情好多了，“你对姜维有什么理解？”
　　姜维答道：“我只知道，他没和我祖宗见过面。”诸葛亮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丞相府的烛火点了一夜。姜维与诸葛亮喝酒，互诉衷肠。回想起自己的梦，诸葛亮笑了：“怎么不可能……除了那些人再也无法回来了……”姜维瘫在桌上。
　　“不胜酒力。”诸葛亮笑道，“但是，我也快不行了……守涛，你说说你，怎么这样……”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抹鲜血从诸葛亮的嘴角流了下来，一滴眼泪也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怎么越来越像林黛玉了……总哭……只因为，我是个女孩么……”
　　“不。”
　　“是因为先主托付的大业，我未能成功。”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