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丞》江户川章鱼

1、一 这位汉相

　　王宁是一位衡水中学的历史高材生，也精通书法。她只要见到和历史有关的东西，就过目难忘。
　　这一天，她永远也不会忘。
　　在定军山武侯墓前，注视着那洁白的雕像，有一瞬，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而后，她发现，她穿越了。当她发现自己来回踱着步子，守在宫门前时，她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而抬头看看周围，也没能发现什么年代参照物。她抬头看着，看着那匾额，便知。
　　“永安宫”三字。
　　忽然来报：“丞相，陛下唤您进去呢。”此刻，她更确定了自己的身份，诸葛亮。王宁，不，诸葛亮走了进去。当他看见刘备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心疼。他快步走了过去。下跪。叩头。“孔明……你来了……”老皇帝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道。这不知多少年，老皇帝一直唤他“孔明”。大概是出于尊敬吧，又抑或是信任。诸葛亮虽然不知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心也很痛。
　　他哭了。
　　老皇帝交代完密诏、遗嘱，便与诸葛亮闲聊。
　　“孔明……想当年，朕三顾茅庐，求得你出山。朕还记得，当时你不被三弟认可……后来，无论是谁，都不敢对你不敬了……朕有时觉得，朕本是一条要干死的鱼，是孔明你，将朕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诸葛亮泣不成声。他想，就算是真的诸葛亮，也会哭吧……“孔明，别哭啊，朕喜欢你笑的样子……”老皇帝伸出手来，在他的脸上胡乱抹了抹，“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朕想到，当初你拜相的时候，你笑得多开心啊，是不是？”老皇帝的声音慢慢减弱，最终，慢慢将手垂下，便驾崩了。
　　诸葛亮在发丧那一天，也没有哭，只是那么一直站着。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能倒下。他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刘禅，这个孩子还需要他，蜀汉也需要他。他不清楚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但是，一两年，也够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先帝的几句话。遗嘱宣毕，诸葛亮领百官行礼。三拜九叩后，他神情恍惚。他不知自己想起了什么。护送灵柩的一路上，他想起一个个片段……“妈妈，给我看三国演义嘛！”“给你给你。”……“妈妈，我好心疼诸葛亮啊！”王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妈妈……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呃，不可胜数……后面怎么就忘了呢？……阴云密布，氤氲漫天，满城白幡弄得他眼花缭乱。记得自己初三时去武侯墓，在墓前背着《前出师表》。记得自己高一时去武侯祠，在祠前陪着几柱香背《蜀相》。记得自己高二再游武侯墓，注视着他的眼睛。
　　记在史书上的永远只是“夏四月癸已，先主殂于永安宫，时年六十三”，但不知背后拥有多少酸甜苦辣。

　　建兴元年，封诸葛亮为武乡侯，领益州牧。
　　建兴三年春，大臣高定等叛变，南中豪强孟获亦参与其中。诸葛亮亲率大军南下，欲平定南中。马谡为诸葛亮送行数十里路，并提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大方针，诸葛亮亦接纳此言。诸葛亮听到孟获为当地人所信服，便想生擒他。五月，大军渡过泸水，与孟获军战，成功俘虏孟获，诸葛亮带他到营阵观赏，问他觉得蜀军如何，孟获回答他：“我之前不知你军虚实，所以才战败。现今蒙赐观看营阵，原来只是如此，必定可以胜利了。”
　　诸葛亮回到营中，细细揣摩，决定采取马谡的计策。
　　那日，诸葛亮在山间巡视，忽见一条小白蛇朝他窜来。他急忙躲闪，也无济于事。蛇毒性烈，再加上诸葛亮本身原来就有的血友病（王宁是中度血友病患者），瞬间血流满地。诸葛亮感觉天昏昏暗暗的，扑通一声栽倒在了乱石中。
　　……
　　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户人家里。
　　“阿妈，阿妈，他醒了！”小女孩用南蛮语说着。诸葛亮一字也不懂。
　　“你醒了？”那阿妈用并不标准的汉语问道。
　　诸葛亮轻轻坐起来。他去摸自己的羽扇，摸到了，便将它拿在手中，久久不愿放下。他看到自己的胳膊，缠了一圈绷带，还在止不住的渗血。诸葛亮心想，这血友病之前就这么坑过我，现在还坑我……爸爸……你为什么会有血友病……
　　天不善，下雷雨。今日诸葛亮怕是回不去了。夜里，诸葛亮一直在询问、查找有关孟获的事情。就这样一夜未眠。
　　第二日早上，诸葛亮早早就离开了。他好不容易回到军中，刚回去，就见大家都平安无事，他也放下心来。
　　……
　　建兴三年秋。丞相诸葛亮平南中，有大功。建兴三年冬，诸葛亮班师回朝，只待了七八日，便又要动身去南中。这次不同，随行的不是军队，而是自愿去的农民和来自锦官织的织官们。一路上又走陆路又走水路，一大半织官都请求回都了。最后，只有诸葛亮、农民五十名和织官十余名到了南中。织官们心灵手巧，先缝制了百余药囊，分给随行之人。
　　此时的南中已经很欢迎汉人了。
　　王伉听闻诸葛亮来了，连忙出城迎接。诸葛亮问到：“南中可好？”王伉急忙答道：“啊这……有点小问题……”不出诸葛亮所料，果然，汉人与蛮人还是没法生活到一块去……这几日，诸葛亮发现，自己不受已发生的历史控制。正史记载诸葛亮并没有第二次到南中，而他却第二次到了南中，这难道不会改变历史吗？若是常人，肯定担心的是要重新背什么，而诸葛亮高兴的是自己可以改变历史上的种种错事。但他不知，史书上的一纸文字，背后历经多少。他都不知道，他肯定会犯错。
　　进了王伉所镇守的永昌郡，诸葛亮看到，有的蛮人和汉人在买米这样的小事上，吵了起来：蛮人要以象牙币来换米，汉人让他用铜钱，他不肯，便与汉人争吵起来，汉人不甘示弱，竟然动手打了蛮人……“哎……”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丞相，主要问题就是货币流通。”王伉说，“蛮人坚持用象牙币，虽然这里推行铜钱。所以经常因为货币不同而吵起来，打起来，甚至搞到官府来的都有。”诸葛亮看了看刚才那两人，低下头，因为汉人被打残了一只胳膊。他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民不和，亮之罪也。”
　　“丞相……”王伉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诸葛亮如此。
　　诸葛亮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了。他看到大汉子民被蛮人欺辱，十分气愤。虽然这不是真正的诸葛亮，但谁不会为自己的同胞被欺负而生气呢？明明孟获已经归顺了啊……
　　“臣孟获等，愿效丞相以犬马，从此归顺大汉，绝无异心。”孟获领族人在诸葛亮面前跪下，立下誓约……
　　深夜。诸葛亮的头很痛，所以他出来散散心。今夜的月亮，似乎比往常更明亮呢。此时，一个久远的问题钻进了他的思绪：诸葛氏是琅琊，王氏也是琅琊，为何？
　　这是他穿越前还在思考的问题。后来，他翻阅家谱，终于找到了。这两大家族并无什么交涉，甚至毫不相干。但他发现，自己是诸葛亮的后代，他欣喜若狂……从回忆中清醒，他的思绪又飘向未来自己一定会失败的北伐……
　　第二天。
　　诸葛亮分析了矛盾的原因，改进了货币流通，就要班师回朝了。临行前，他最后看了南中这块土地一眼，他知道，他以后再也无缘见到。
　　建兴四年，诸葛亮准备北伐。次年三月，上《出师表》，进军汉中。

　　大营中。“丞相，末将想率五千兵士，走子午谷奇袭关中，此计必成！”魏延主动请缨道。诸葛亮思索了半天。听了，就改变了历史，可是这招实在过险；不听，就挥师祁山，与历史相同。“不可，”诸葛亮摇了摇头，“还是走祁山之路为好。”“是……”魏延怏怏地退去了。
　　夜里，诸葛亮回忆着南征。南征，是他最放不下，最轻松的战争。
　　马谡为自己送行了十几里路，并提出了很有效的计策。
　　孟获，十分难伺候，捉了七次，放了七次。
　　去参加孟获的宴会，差点倒下了……
　　这几年诸葛亮南征北伐，已经很累了。他将自己的头发拈来一缕，才发觉已灰白了。他站起身，去取了几张纸，坐在大营前，扎着孔明灯。此时夜深人静，无人发觉。只有一个小兵还没有睡，发现了诸葛亮。
　　“……丞相？”诸葛亮猛地一回头，才发现了他。“哦，我在扎孔明灯。”他熟练地将纸叠好，很简单地做了一个。
　　“给，你肯定想放。”小兵接过灯，点燃，放飞。
　　诸葛亮写了“若是北伐能成功，改变历史重之重。”孔明灯系着他的夙愿，飞向青天。
　　第二天。
　　“子龙，你带一队人马佯攻关中，我率大军从祁山走。”赵云道：“末将明白。”赵云带了人马，出褒斜道，占据箕谷，佯攻魏国关中地区，吸引魏国主力部队的注意力。诸葛亮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进军祁山。
　　诸葛亮率大军突然杀来，魏国毫无防备，被杀得人仰马翻。顷刻间，陇右五郡（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和安定）有三郡投降了诸葛亮，仅有广魏郡和陇西郡拒不投降。陇西郡太守游楚坚决抵抗，曹魏整个朝廷“朝野恐惧”。
　　诸葛亮坐在大营中休息，他进入了梦乡。
　　“丞相，孟获既然已经归顺，那就去参加他的宴会吧，也不是坏事。”
　　宴会上山珍海味，样样都有，孟获和族人们非常高兴，一直请诸葛亮喝酒。那日，诸葛亮头很痛，又被灌了许多杯酒，已经想要倒下了。他寻了个借口离开，出门后就吐了血，吓得王伉直打哆嗦……
　　“丞相，魏明帝亲自来到长安坐镇，派了曹真去抵御赵将军，张郃来抵抗我们，另外，金城太守率军反攻南安郡。”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你下去吧……”
　　诸葛亮心想，张郃是魏国名将，定会来取街亭，派谁去守呢？马谡？和历史一样？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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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耶！好耶！没有敏感字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