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蓝》芝士千层

2、回程

　　酒没过三巡，宫鹊与黄子杞早早想着撤退了。尽管她们一滴未沾，却也醉的七七八八。
　　人醉了，便想家。
　　只望快些落地，坐上快班，直奔远方。
　　深沫听着，好不得遗憾，挽留道：“老师还没来呢，不再等等吗？”手直拉着她俩，眼里尽是期冀。
　　宫鹊与黄子杞对看一眼，却也无奈。不是为了深沫，她们也不会来这聚上，如今也要为了她而留，直到过夜的KTV的话，只无能为力了。
　　深沫只好撒手，目送她们远去。倒想起，下回见面，又该多久。
　　城市的深夜，是亮且响的。你看不见一丝黑，路上的石子颗颗分明。
　　黄子杞没有挽着宫鹊，她们从前也不走这么近的，只是刚刚好的站在一起。
　　“空气倒也不错。”宫鹊看着染彩的天空，直直地说。
　　“是呢，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黄子杞如是回到。
　　宫鹊稍停驻，回头收下了这夜景。无论是车水马龙，还是铜墙壁画，灯红酒绿，亦或鹅卵石地……都在这一眼里：“以后估计也很少能来了。”她闭了闭眼，又继续走着。
　　“那样也很好。”黄子杞倒不回头的说着。
　　“嗯”
　　……
　　回望这聚会。
　　喝的喝着，不省人事的也有。老师来过，拍了些照片，喝了些小酒便走了，倒也不忘叮嘱着孩子们的安全。
　　但最为繁华的街路，肆意大过了对危险的担忧，众人只渴疯狂下去，谁有记得那么些芝麻碎事。
　　酒且七八巡，一票人便摇摇晃晃的奔向下一个地点。
　　吃饭，唱歌。到哪里都是标配。
　　宫祁不紧不忙，悠哉的跟着。
　　一群人唱着歌，闹闹哄哄，半夜才散。
　　宫祁也就近在兄弟家睡了，他总莫名相信着他的好妹妹，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卖哥哥的。
　　远远地宫鹊坐在家里也打了个喷嚏，忙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爸妈睡的早，明个赶早还要出差，也就没抓着这两个熊孩子了。不过准确来说是一个。
　　宫鹊的暑假，是短暂的。
　　短到她的剧没有煲完，小说没有看完，作业没有画完，集训就已经在面前了。
　　没有哪一个美术生没有经历过，夜深人静，真正的黑夜来临时，依旧抱着小灯，抱着画板，用漆黑到融入黑夜的双手，拼命的挥舞。
　　哪怕是刚参加完精疲力尽的聚会。
　　当宫祁早早的混着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溜回家中的时候，父母却更早的赶机去了。
　　好妹妹也抱着画板，睡了过去。
　　“哎，瞧你，怎么就这么睡，洗个手，到床上去。”宫祁忙抓起她。
　　还迷迷糊糊地宫鹊直抓着画板：“还有10张速写呢……”
　　宫祁把画板与笔扒拉到一旁，连人拖了起来，给洗了手，扔回了床上。
　　“你可真胖了些……那些剩下的我来画，不是晚上才去学校嘛，你先睡着。”宫祁顺便把被子也拉了拉。
　　宫鹊没出声，早该是睡了。
　　“这孩子……”宫祁只摇头，也顾不上什么就坐下赶稿了。
　　宫鹊一直睡到下午。
　　起来时，只剩下一叠整整齐齐的画在。
　　恰逢宫祁来叫她吃饭。
　　也许是没睡醒，宫鹊摇了一会儿的头：“我这是做梦还是穿越？”
　　宫祁没答做梦也没答穿越，拉起人就走。“得了吧，吃了饭快上学去。”
　　宫鹊还在梦里。
　　“都你做的?”
　　那边颇为得意：“虽然饭不是自己做的，画倒是我画的。”
　　这会儿宫鹊没理他，认真吃起饭，也认真问道：“你为什么要来画画？”
　　“成绩不好呗，还能咋地”宫祁也用心扒拉起饭。
　　“你不至于啊，是真的喜欢？”宫鹊已经开始舀汤了。
　　说的倒让宫祁停下来喝了口水，也没想出来什么：“谈不上，不讨厌。”转而又道：“可不是想念家里，顺便照顾你嘛”大概宫祁三言有两语不瞎掰扯就难受。
　　难得宫鹊理他：“想个屁，想你还花那冤枉钱住宿去。”
　　“体验生活”
　　成功收获白眼。
　　像是才想起，宫祁拦住准备收碗筷的宫鹊，说：“有个好消息。”
　　宫鹊停了下来。
　　“嘿，你就不问问是什么好消息吗”宫祁直委屈，当自己总是不受待见。
　　该沉默的宫鹊倒反常：“好哥哥，什么好消息。”
　　怪瘆人的。宫祁也就说了：“可不止我转学，温憬也要来，昨天唱歌的时候听到的。”
　　这次宫鹊更为反常的沉默了。
　　“不惊喜吗？”宫祁接过她手里的碗，一起放了回去。
　　“有什么惊喜，她比你喜欢画画多了，不是理所应当。”宫鹊开始收拾起了书包。
　　“瞧你说的，彼时彼刻，谁偷躲角落哭。”宫祁边洗碗边道。
　　宫鹊收拾好，全当他没开口，准备换鞋去了。
　　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在家，才又说：“你不去集训？”
　　“那才叫真冤枉钱，浪费大好青春在画室里坐上几十天，寒碜。”不知宫祁从哪掏出一把折扇，已经悠闲的坐着了。
　　“得了你，你没体验过，不懂。”宫鹊已整装待发。
　　“别说的你体验过似的，才读过一年，完完整整的画上一天都没有过，别说大话。”有模有样的公子哥如是说。
　　这话宫鹊不敢接，便不吭声走了，临了倒回来提了句：“明天有比赛，你替我，奖金对半，教练那里你自己说去。”就没再回头的走了。
　　“人在画室坐，钱从天上来；人在家中坐，伤从地下来”文人祁叹息道。
　　再看去画室路上的姑娘。三三两两，对影成人。
　　路灯不似“城里”般亮，照不清行人的脸，月亮陪着他们，步步向前走着。
　　“听说要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分组哎”
　　“不会吧，我期末都没有好好画”
　　“又分组天天搬来搬去的累死了”
　　“说是小调，你说咱们这组会不会有人上去啊”
　　“反正不是咱们，别想了，作业画完了吗”
　　“我连夜赶稿赶完的，差点没猝死家中”
　　“谁不是啊，我有好多都很敷衍，会不会掉组啊”
　　“我还差3张速写一张素描怎么办，救命呜呜呜”
　　“快走快走，现在还来得及补两张。”
　　“…………”
　　鸟儿争不过他们，声音逐渐盖了过去。听着宫鹊心里也紧张，但又不知紧张在何处。
　　便不再理会着嘈杂声，快步走向画室。
　　“宫鹊！宫鹊！等等我！”后面一个声音赶了上来，手里抱了好些画。
　　宫鹊接过来一些，那人道了谢，又说：“可算赶上了，我还以为我会迟到呢。”
　　两天一齐朝画室走着，宫鹊看看表，说：“这不还没呢，不会迟到。泡芙，你作业画完了？”
　　吴芙哭丧着脸，抱紧手中的画：“没呢，还差几张，所以才‘快迟到了’啊，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干完。”说着，又快走了些。
　　宫鹊赶上她，只安慰道：“没事，没画完的多着，不着急。”
　　“画完的也多啊，你听到他们说没有，没画完的下场，不是掉组就是罚作业，出去画一周！是人干的事吗……话说，鹊，你画完了不”
　　“咳咳，勉勉强强吧，刚好画完。”宫鹊有那么点心虚，一不小心成为了组织背叛者。
　　吴芙瞬间不想再同这厮讲话，不过恰好到了地方。
　　“拜拜”
　　“开学见哈”
　　那可真久，距离九月开学，还有一月有余。
　　到了b组画室。
　　一个人叫住了宫鹊，说是老师叫她。
　　宫鹊刚放下东西，就去了办公室，心里忐忑分明。
　　办公室里只有年级负责人石瑞一人。他招呼宫鹊坐下。
　　紧张更甚。
　　宫鹊自打入学以来，就没和这家伙说上过几句话，毕竟他威名赫赫，罚作业那是一等一。
　　“你这次期末考的还不错，速写有A＋”
　　宫鹊小鸡般点头。
　　“文化成绩如何，400有没有”
　　她不知道该报高还是报低，只答：“有……400多一点。”
　　“那不错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赵老师组，他现在带A2。”
　　宫鹊震惊。
　　答什么也不好，她又直点头。
　　“那好……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吧，继续加油。”
　　石瑞说话总是慢慢的，但总给人以威严的感觉，让人不敢接话。
　　好在终于结束了，世纪般的漫长。
　　宫鹊依旧带着震惊走了回去。
　　好奇的人叫住她：“哎，什么事，罚作业了，没事，我们都有过……”
　　宫鹊躲开好奇人的魔掌，只说：“没罚作业，换组而已。”
　　这么一听，对方安慰之心很强烈了：“没事没事，到时候努力画上来就好了。”
　　“……”宫鹊大概不想拂了对方的“好意”，就应承了下来，表示感谢。
　　她回到组里，悄声无息地没两下收好了东西。
　　明明她的东西很多，但由于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麻烦别人帮她搬，又因为洁癖加强迫症的组合，收拾东西那叫个快准狠。
　　像是一个“背包客”。但到了哪，都能把那布置成家，要走的时候，又一物不留。
　　宫鹊有些朋友，但任谁看她，都认为她是一个人，只有她自己。
　　于是，她一个人，浩浩荡荡地向着5楼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