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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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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叛国余孽,一个不留!”
“金铃这个通敌叛国的孽党!看我今日不将她碎尸万段!”
……
以金铃之名的请战书连夜便由汗血宝马传至吕帝的耳目,战争一触即发。羌吕两国军队各拨出百万兵马,于国际交界的边防战场上互相厮杀。
大吕边防的战士们得令,便喊着口号冲向大羌士兵。羌人无所畏惧,逢敌必杀,手起刃落,刀刀毙命。
到最后,两拨人马杀红了眼,偌大的沙场几乎被鲜血浸满。
谢元珩手持起云剑站在战场中央,脚下是万千羌吕士兵的尸体,金铃就站在离他五尺远的位置。
于金、谢二人的对立面站着的,是率十万大军出征的姬礼和姬瀛兄妹,以及……谢元安。
谢元安,即吕国云安侯谢祯的幼子、谢元珩的亲弟弟,也是金铃曾在大吕时的未婚夫婿。
兄弟二人再度重逢竟是战场中的敌对关系,二人心中五味杂陈。
谢元珩看向隔了好几具横尸的对面,看着面前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有些激动,握住剑柄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金铃察觉到了旁人的异样,她瞥了眼对面正以一脸失望之情看向自己的姬家兄妹,忽地笑了。紧接着,她在心里迅速做了个决定。
“劫持我,背向他们。”
谢元珩突感一阵耳鸣,然后侧目,诧异地望向金铃。
“劫持我,快!”
金铃盯着谢元珩,无声命令着。
谢元珩咬紧后槽牙,心一横,一个箭步上前,长手一捞,牢牢锁住金铃的脖颈。
像是预演了无数次般,金铃适时地做出了惊讶的神情,又十分适时的丢掉了手中的长剑,似乎就是毫无准备地被劫持了。
姬礼终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金铃的名字。
谢元安也跟着揪起了心,不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再怎么说,面前的两个,都与自己有关。一个是自己失散多年再重逢的兄长,一个是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妻;一个是手足,一个是至交,哪个出事他都无法接受。
这场战事,他本不欲参与,可吕帝下了圣旨,指明了谢家人至少必有一人出战,务必将金铃当场处死,他才得知战事是由金铃而起。且他猜测,他的兄长谢元珩,也很可能参与了这场战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谢元珩会利用这场战事,劫持金铃以表衷心,用于换取回吕国机会。
姬礼担忧金铃的安危,不管不顾地就要上前去夺谢元珩架在金铃脖子上的剑,却被大哥姬瀛拦下。
“莫冲动!”姬瀛皱着眉出声劝阻。
“可是铃儿怕……”姬礼下意识的反驳。
可金铃她怕疼啊!
“姬礼!”姬瀛有些生气,一记眼刀甩去,姬礼这才住了口。
谢元珩架着金铃,面向羌吕两国的镇国大将军。
羌国为首的是羌帝宓恪的心腹阿穆迩,其次才是金铃;吕国为首的是路凝,其次是姬家兄妹。
谢元珩一边威胁着阿穆迩,一边朝着路凝句句肺腑,说得路凝开始动摇了。
出征途中,云安侯悄悄去营帐里找过他,许是父子连心,料定谢元珩会参与这场混战,便恳求路凝手下留情,留谢元珩一条活路。路凝无法保证那日会发生什么,无法许诺,便含糊着答了云安侯一句“尽量”。
现在看来,谢元珩能留。
战马之上,路凝手握长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异国蛰伏多年的云安侯世子,无情的薄唇一张一合道:
“只要你杀了她,我就带你回家。”
谢元珩耳廓动了动,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似乎在考虑,迟迟未答话。
“你还在想什么?不舍?还是不信?”
路凝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阿穆迩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便从马腹袋中抽出一支箭,举弓对准路凝。
金铃见势不妙,便微扬起脑袋,语气急促地悄声提醒谢元珩。
“杀了我。”
见谢元珩迟迟没反应,她又重复了一句。
“杀了我!”
谢元珩这才回神,可举着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今日之前,他还是个手未曾沾染鲜血的儒雅少年;可今日,他用那把起云剑,刺了无数个人,衣物上也沾满了刺目的红。现如今,他也要用这把起云剑,杀掉刚结识不久的好友吗?
可他的本意,并非是要靠牺牲好友的性命而苟活的呀!为何就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俩人都能自由的、完好无损地活着呢?
那旁还在催促着,眼看着阿穆迩箭在弦上,金铃不得已再次出声提醒。
“等什么呢谢元珩,快动手!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活下去。”
只有他杀了她,才算是给路凝发出信号,路凝才会杀了阿穆迩,从而带上立了战功的谢元珩回大吕。
否则,路凝只会优先选择讲和,一旦谈和,他们俩个起势的“叛徒”,必死无疑。
谢元珩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可却迟迟下不去手,金铃心生一计,便趁着谢元珩做思想挣扎的空隙,趁热打铁,唤起了他的家国情怀和在羌国十二年里痛苦的屈辱回忆。
他们二人本就相识不久,自是产生不了多少情愫,经金铃这么一引导,动摇的心终于开始坚定了起来。
他不能再这般屈辱的活着了,他的家人还等着他回家,他必须、他一定要活下去。
于是,他似是下定决心般,持剑的手用力一划——
“不——”
“金铃——”
姬礼大喊着冲上前,却没能制止谢元珩的那一剑。谢元安晚了一步,只能站在几步开外,眼睁睁地看着兄长杀了自己心爱之人。
金铃应声坠地,笑得悲壮;谢元珩红了眼,笑得癫狂。
然后,他握着那把滴血的起云剑,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地走向谢元安。
谢元珩往前一步,谢元安便后退一步,直到谢元珩悲怆地停在原地,谢元安才不再后退。一时间,他竟有些怵这位兄长。他全然无法将今日所见的心狠手辣之人,与祖母平日里谈及的翩翩君子并为一谈。
“元安,我是哥哥。”
谢元珩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却被谢元安挥剑抵挡。
“我是谢元珩,你的大哥啊,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哥哥抱了吗?”
说着,谢元珩再次踉跄上前,谢元安不知所措地挥舞着长剑,一不留神,剑刃直直刺向了谢元珩的胸口。
“元安!”姬瀛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上前,意图拽走谢元安。可谢元珩却像是下了赴死的心,倚着剑指方向,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整个剑刃都没入谢元珩的胸口处,鲜血很快染红了胸襟上的一小片。
“你疯了!”姬瀛猛地推开谢元安,迅速将剑抽出丢至一边。谢元珩只是笑了笑,便两眼发黑,应声倒地。
这场战事,最终以阿穆迩和金铃的死告了终。群龙无首,羌国很快战败;吕帝得令立刻下诏,明里暗里前后夹击,打得羌国措手不及。不日,一个昔日大国便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