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末的重生者》果灯阿珀

5、第 5 章

　　站台上的人乌泱泱一大片，李长山一眼就认出了派他来接的人，晃着牌子喊道：
　　“檀长官！”

　　男人个头近一米九，在人群中极为突出，更不用说他身旁——正如众人听说的——常年带着个小孩。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朝李长山走来。两人没拿行李，一身轻松。

　　“米尔治安局的同志？”檀舸朝李长山伸出手，笑道：“你好。”

　　檀舸五官分明，一双深眸不笑的时候显得几分冷意，可一笑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您好，檀长官，您好，叫我老李就成。”李长山连忙放下牌子，握住檀舸的手：“欢迎您远道而来，您这一路休息得还好吗？早饭吃过了吗？”

　　檀舸松开了手，和老李一同往站外走：“在车上吃了，味道还成。一大早就来接我们，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老李笑呵呵地看向他身旁，说道：“这是您侄子吧，在放暑假？”

　　局里关于檀舸的八卦，早上上下下传了个遍，连他他家几口人都摸得一清二楚。

　　据说檀舸的姐姐和姐夫都是联合会的情报员，一年到头不着家，只有檀舸能照顾到小孩。
　　檀舸日常出差也多，留小孩一人又不放心，所以去到哪里就把小孩带到哪里，到当地借读一阵。

　　“我侄女席彤彤，就喜欢穿男生的衣服，和假小子似的，我怎么说都不听。”檀舸无奈地叹了口气，顺带纠正老李，又没让老李下不来台。

　　“女孩家家，我们男的就是难带些。”老李应和道：“我侄女也一样，才上幼儿园，喜欢披着家里的床单光着脚才地上跑，边跑边叫，不知道咋回事儿。”

　　檀舸转过去，提高声音：“彤彤，还没打招呼。”

　　从刚才开始，看似少年的少女就心不在焉。
　　檀舸顺着席彤彤脑袋的转向望去，见是硬座那边在下车，挤成了一团。

　　席彤彤不知为什么“扑哧”笑了一声，檀舸的声音这才传入她耳朵里。她一个激灵扭过头来，触到檀舸的视线。

　　“叔叔好！”席彤彤立刻转向老李，心里直冒冷汗。

　　老李：“啊呀，彤彤你好。”

　　檀舸：“在看什么？”

　　席彤彤咽了下口水，绕过檀舸，走到他和老李之间，下意识寻求庇护：“没看什么……”

　　“人多热闹嘛。”老李笑着打圆。
　　他看出来了，席彤彤很听檀舸的话，而且还有些怕他。

　　毕竟不是自己爸妈，隔了一层的舅舅未免生分。
　　檀舸个子又高，身形连一米八的老李都觉得有压迫感。小孩子对这么高的人，不是喜欢当树爬，就是发自本能地害怕，哪怕常年带在身边的侄女也一样。

　　“局里有照顾小孩的地方，”老李接着说道：“好多人来上班都把小孩放那儿，下了班带回去也方便。还有不少彤彤的同龄人，可以一起。”

　　席彤彤跟着檀舸工作，在各地借读，估计没什么同龄的朋友。

　　檀舸点了下头，同老李闲聊着，老李朝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三人就穿过最旁边的快速通道，顺利出了站。

　　太阳爬了上来，天气有些热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马路边，旁边就是杂货店。老李提议给席彤彤买根冰棍。

　　檀舸点了头，就到了店前。老李很快选了根绿豆沙的，席彤彤挑了半天，在娃娃头和火炬里纠结。

　　“只能吃一根。”檀舸从她手里抽出火炬，挡开了老李付钱的手，给了老板三份的钱。

　　“这怎么行！”老李还要付。

　　“冰棍而已。”檀舸收起钱包：“我指望米尔治安局付出的，远不能钱买到。”

　　这么一听，老李心里有数了。

　　传说中，檀舸对待工作雷厉风行，不少分局里的人听到他来都叫苦连天，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待会儿到了局里就立马要他们跑外勤，这就是最后的悠闲。

　　老李咬着冰棍，说他回车上发动空调，拿大哥大联系了派他来看情况的同事，让他们加紧准备好往年档案袋。

　　隔着窗户，他看檀舸和他侄女靠在小卖铺门口。两人都像是从画板里走出来的，大的不用说，小的也长得可爱。
　　走过路过的都要回头看几眼，还有好奇的直接到店里买东西，简直就是店里的活看板。

　　店门口，活招牌之一席彤彤，撕了几下包装袋都没撕开，差点儿准备上嘴时，总算开了。
　　她拿出冰棍，印得歪七八糟的娃娃脸实在好笑，想给檀舸看，又放下了这念头。

　　席彤彤将冰棍递到嘴边，一口咬掉了一半，娃娃脸的头少了半个，冷得她打了个抖。

　　“说了多少次——”檀舸察觉自己又要开始老生常谈席彤彤的吃相，转而说道：“没人和你抢。”

　　“我就喜欢大口吃嘛。”席彤彤小声道，假装研究着冰棍的包装袋。

　　檀舸单手插袋，咬了口火炬最上面的苗。从表情就能看出，他不爱吃。

　　马路对面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上下来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朝着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两个女人中的一个挺着肚子，刚才席彤彤盯着的硬座下车队里就有这人。

　　另一个方才也在，脸上神情不怎么像是这个年岁的小姑娘，顶着头小狗样的卷毛，手上虽提着东西，走路脚步有些蹦蹦跳跳的，轻快地像是只森林里的鹿。

　　鹿朝这边看来，先是停留在檀舸身上，又将目光移到席彤彤这边，却像是忽然目睹了不可视之物，警惕地收回视线。

　　檀舸拧起眉头，瞥了眼看包装袋的席彤彤。
　　“你在餐车里做了什么？”他问。

　　席彤彤：“……”
　　檀舸是发现了她的恶作剧还是诈她，她没法肯定，但她更做不到此刻撒谎。

　　“就是，也没什么……”席彤彤抓着包装袋，吞吞吐吐：“餐车没清空遇到了其他人……阿檀，我也没做什么，就是……逗了她一下。”

　　“哈……每次去下一个地方前我都要处理和你的报告，以前从没和你说过。”檀舸咬了一大口本想给席彤彤吃的冰淇淋，像是叹了口气，“清空餐车也是多此一举。”

　　这时，马路对面的车边似起了争执。

　　一声尖叫传来，声音又戛然而止，车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檀舸见那壮硕的男人绕到驾驶座。
　　鹿撞击着玻璃窗，瞪大了亮晶晶的眼睛。

　　檀舸站直了身体，迈开步子。

　　席彤彤小跑着跟上来，反手接过檀舸塞来的冰淇淋，满脸惶恐。

　　“走了，小祖宗。你给我增加的工作。”檀舸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老李刚吃完冰棍，棍子放进收纳箱的垃圾袋：“走啦？”

　　檀舸抬了下下巴：“追上那辆车。”

　　街上的车不多，晃晃悠悠的自行车和三轮占据了马路两旁的队伍，汽车都在正中，一辆接一辆。

　　身旁，瘦巴巴的男人拿了个黑色布袋，就要往阿娅头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