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末的重生者》果灯阿珀

13、第 13 章

　　这帮不惧人群的太太勇士们，已做好了大买特买的准备。几个司机都跟着太太们往人流里穿蹿，就是提东西来的。

　　“那，我们也走吧。”纪川抬手示意。

　　三人出了A厅，从遮阳棚下，直接往最后一个展厅走。

　　外面人也不算少，纪川在前面开路，纪湘和宁阿娅并肩走在一起。空调通过闭锁的门缝里往外飘，缓解了热意。

　　“不好意思啊，在车上我妈一直在说。”纪湘和宁阿娅说了第一句话。

　　“没什么。”宁阿娅轻摇头：“你和你妈关系真好。”

　　纪湘听见这话却未流露出喜色，眼中反显出一丝忧愁：“我妈太容易被人蒙骗了……”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纪川单手插袋，回头笑看来，一副青春模样，眼中透着股狡黠。

　　纪湘浑身一震，像是下意识地拉过了宁阿娅的手。她的手很冰，在这夏季里竟和冰块似的凉。

　　宁阿娅微微扬眉。

　　与她同龄的少女，在看着同父同母的哥哥时，竟露出了若有若无的恐惧。

　　宁阿娅没松开纪湘，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凉凉的，拉着很舒服。

　　“说你又是放电影，又是做门卫，现在还来当司机，”宁阿娅扬声道，“实在够忙的。”

　　纪川放慢脚步到了两人身旁：“我现在也忙着当护花使者。”

　　“护花使者？”宁阿娅眨了眨眼睛：“我只看到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一个。”

　　她又不是风一吹就凋谢的花，也不要自诩的护花使者人。

　　纪川哈哈大笑：“湘湘，你也学学这幽默感。”

　　“湘湘，你哥哥竟然连幽默和讽刺的区别都听不出来。我看他得去看看耳鼻喉科。”

　　纪川依旧笑着，却微微眯起眼睛。

　　纪湘湘察觉到，说道：“到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拉着宁阿娅匆匆往场馆里走，手拉得很紧，像是在逃命。

　　后面的展厅人果然比前面少，至少能自如地穿行其中。

　　进了场馆，又往里走了段距离，和纪川隔开了些人，纪湘松开了宁阿娅。

　　“我哥哥的脾气不是很好，阿娅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气。”

　　“这就生气，那也太小肚鸡肠了。”宁阿娅回头看去。

　　一段距离外，纪川触到宁阿娅的视线，抬手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朝向两人勾了勾，表示他在看着这边。

　　纪湘却好似要哭了似的，深吸了口气：“总之，就别和他争。”

　　“难不成，”宁阿娅假装在看摊上的展品，侧头遮住自己的口型，顿了顿，“他生气了会打人？”

　　纪湘的呼吸滞了一瞬：“那……倒没有。”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宁阿娅问道：“你和他的关系以前就是这样？”

　　纪湘沉默地摇了两下头，喉咙滚了一下，欲言又止。

　　“湘湘。”纪川忽然在不远处叫道。

　　纪湘好似回过神来，触电般看去。

　　“你先看吧，我马上过来。”纪湘示意宁阿娅留在这里。

　　宁阿娅见纪湘走过去，纪川摸了摸她的头发，揽过她的肩膀，俯身和她说话。

　　她听不见纪川在说什么，这声音只想起在纪湘耳旁。

　　“我还不放心。”纪川低声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纪湘扭过头，不看纪川，冰凉的手软弱地攥在一起，“我不会说。”

　　“你自然不会，你姐姐还在我手上。”纪川笑道，“就算说了也没人能想起来，谁让你妈妈想要的是一男一女。”

　　纪湘紧咬嘴唇，纪川就摸了摸她的头：“笑。”

　　纪湘死死瞪着他。

　　三日前，这男人出现在她家，妈妈和爸爸都叫他“阿川”，将他当成他们的孩子，完全忘记了她的双胞姐姐纪潇的存在。

　　只有她还记得，那个全世界对她最好的姐姐。

　　和自称“纪川”的男人说的一样，姐姐在他的手上，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配合他演这场不知为何而起，也不知何时才落幕的戏。

　　宁阿娅见纪湘笑了，冰冷模样即刻融化，兄妹俩的关系好像又没那么差。

　　是她多心了？宁阿娅下意识拿起摊上的东西，在手中把玩。

　　“那边别乱碰！”

　　这急促的提醒吓了宁阿娅一大跳。

　　转眼间，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拉过什么。

　　东西被拿了回去，宁阿娅才发现，她拿起了挂在脖颈模型上的饰品，一条银项链。

　　“没看到挂着牌子？”妆容精致的女人拧起眉头。

　　宁阿娅看了一眼：“哪儿有牌子？”

　　女人凑上前来，见牌子掉在了地上，已经被踩了好几个脚印。

　　“走路也不小心点。”她见宁阿娅手里的帽边出了线头，面露不屑：“碰坏了你赔不起。”

　　宁阿娅很熟悉这眼神，就像是不少奢侈品店里的店员，最初的冷眼相待在她开始配货时转为殷勤，好似客户不过是待钓起的大鱼，没有一丝尊重。

　　牌子不是她撞的，穷也不是原罪，哪怕现在宁阿娅买不起这项链，也不想忍这口气。

　　这展台很大，商家连同玻璃柜一起搬了过来，直接开启了珠宝店。除了银制品，乍看还有水晶和翡翠。
　　顾客不少，年龄不等，对比周围可算人气足。

　　“阿姨，你们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卖东西，自己没挂好提示牌，怪在无辜路人身上是什么意思是？”
　　宁阿娅用天真的声音说道。
　　“而且银项链本来就容易氧化，连个罩都没有，就挂个牌，没见过这么马虎的商家。”

　　她的声音并不很大，但一旁的人都听清了，纷纷看来。几个在柜台边徘徊犹豫的客人，即刻就改了心意，放弃了咨询。

　　在听到小姑娘叫自己“阿姨”的时候，鄢婉清的脑袋就嗡嗡响，被说“马虎”，怒气更是上来了。

　　“买不起就赶快走，不要站在这里挡路。”鄢婉清示意其他几人继续招待客人。

　　宁阿娅慢悠悠道：“需要买吗？这种品质的翡翠手镯谁家没好几个啊。买不起起不能看？阿姨，你这是店大欺客吧。”

　　“不懂就别乱说！”鄢婉清当即就想叫人把这小姑娘赶出去，嘴上还是克制着脾气。

　　老板今天也来了，就在附近，她不能失态。

　　“我乱说什么了，也没说我不懂。”宁阿娅看了她一眼，走到一个客人身旁：“我可以看看吗？”

　　这人将手镯给了她，也想看看她能说出些什么。客人们比起看商品，好似更乐于看戏，都朝宁阿娅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