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末的重生者》果灯阿珀

11、第 11 章

　　听说就她一个人，沈淑云嗔道。

　　“你爸妈怎么回事？”

　　“我就想一个人过来看看奶奶你啊。”

　　宁阿娅向来倔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沈淑云一时觉得不对劲，转念问道：“是不是和你爸妈出什么事了？”

　　“也就是那些事。”宁阿娅回道。

　　如今宁阿娅不怎么气也不怎么恼，可从前却是伏在沈淑云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听了这话，沈淑云像是要长叹口气，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而问宁阿娅吃过早饭了吗，要她去洗手。

　　宁阿娅说吃过了也不饿，但还是盛情难却，被迫拿起了调羹。

　　敞开门的屋外，又是一阵响动。

　　宁阿娅抬头看去，就见一明艳之人走到院里。阿娅同她碰上视线，两人都怔了。

　　宁然愣住，是没想到侄女忽然来了。

　　宁阿娅愣住，却是因过往悉数涌来——前世，她的二姑宁然失踪了。

　　“阿娅，你怎么来了？”宁然走进屋里，灿烂笑靥，带着值了夜班的疲惫。

　　宁阿娅望着多年不见的二姑，也笑道：“想你们了啊。”

　　她的二姑宁然，年轻时就是小有名气的美人，一头海藻般的乌黑长发，一双能盛下星辰的眼睛，引来了无数的追求者。

　　二姑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当工人的穷小子，家里自然不同意。爷爷大怒，将二姑关在家里，还找人对那穷小子喊话，说若他再敢接近，就打断他的腿。

　　二姑最终听从了爷爷的安排，嫁给了爷爷看中的四九医院的主任医师，也即阿娅的姑父。然而二十年的婚姻，最终以丈夫出轨作为结束。
　　在一次公派的交流活动中，二姑消失在了大洋彼岸，从此再无消息。

　　那是阿娅第二次离婚前，沈淑云去世后的事。

　　宁然和她差了十一岁，与其说是姑侄，更像是姐妹。在她失踪之后，阿娅也一直在找她。
　　有好几次，阿娅都觉得自己在街头看到了她，可是一眨眼，却又没了影子。

　　宁然的失踪，是阿娅想要挽回的事。

　　“二姑你刚值完夜班还没吃东西吧。”宁阿娅将沈淑云给她装的粥推了过去：“快吃吧，要凉了。”

　　“那是你的。”沈淑云振声，端了另一碗放到宁然面前：“阿然的我早就备好了。吃了以后就上楼休息。”

　　“谢谢妈。”

　　宁然同沈淑云之间没有血缘，但这么多年沈淑云也将她视若己出，也是宁然将沈淑云照顾到了最后。

　　“你来这里，你爸妈知不知道啊。”宁然问。

　　“谁知道呢。”阿娅随意地撑着脑袋，在沈淑云的注视下，又坐直了身体：“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在睡觉。”

　　“那待会儿吃完，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

　　“没什么可打的，哪怕我不见了他们也无所谓。”

　　阿娅说得很直接，也很坦然。

　　弟弟重男轻女，宁然自然知道，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你是他们的女儿，是他的血肉。不见了肯定还是会担心。待会儿我来打。”

　　阿娅确实想不明白，说出这种话，这般循规蹈矩的宁然，又怎么会选择消失，这种逃避一切的方法。

　　“二姑，就算我爸是你弟，你就没必要惯着他。”阿娅听着不快：“惯到最后，受气的都是自己，他们还不领情。”

　　宁阿娅这是想起前世她把宁怀梓惯到了监狱里，自己不帮了还背上不孝之名，不禁又有些怒从中来。

　　上次见宁阿娅是清明扫墓，在两人眼里她还是个做事黏黏糊糊，不怎么灵光的小姑娘。
　　如今说出这番话，好像宁阿娅是突然看透了什么。

　　宁然也一时沉默了，可又习惯性开口：“电话总是要打一个。”

　　“你们啊，吃个饭也不好好吃。”沈淑云放下了筷子：“这种事我不好插嘴，但那边要找人肯定会打过来，电话来了我来接好伐。阿然你刚下夜班，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下午还出门呢。阿娅你吃不下就晚点吃，现在休息去，看看电视看看书，你暑假有作业的吗？”

　　毕竟三人里最年长，宁然想着也有道理，她也累了，不想听到电话那头弟弟的大呼小叫，干脆休息去了。

　　宁阿娅还真发现背包里有昨夜，但她没心情碰，开了电视坐在前面。估计是起太早，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她被叫醒，已到了大中午。

　　客厅的留声机里放着小调，宁然正俯身要叫她起床，宁阿娅坐起身来，一下就搂住了宁然的腰。

　　“你睡糊涂了啊。”宁然笑着要拉开她。

　　“二姑，就让我抱一下嘛。”宁阿娅靠在她身上。

　　“好好好。”宁然面对撒娇的宁阿娅，毫无抵抗之力。

　　几个月没见，和变了性子似的。

　　宁然也知道，作为不被家里重视的小孩，过得有多难。因为她也曾经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

　　午饭是四人一起吃，宁阿娅的姑父也在午休时间过来了。

　　杨关武比宁然大十岁，是如今四九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在医院里自成一派，未来也会当上院长。

　　他见到宁阿娅，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怎么突然来了，你爸爸知道吗？”

　　说“想姑父你了啊”未免敷衍，况且宁阿娅对这个姑父没太多好感。

　　“姑父，你和我爸联系不是挺多嘛，你问他不就是了。”宁阿娅语气俏皮。

　　“你和文辰经常联系？”宁然接着问道。

　　不过一句话，宁阿娅就成功转移了矛盾点。

　　她二姑最好的是没心眼，最糟的也是没心眼。

　　宁然失踪两年后，杨关武去法院宣告了她的失踪，宁阿娅的爸爸宁辰文也分了一杯羹。

　　“我哪有那些时间。”杨关武笑了一声，看向阿娅：“阿娅，怎么乱说呢。”

　　“又不是我说的。”阿娅小声道，一副委屈样子。

　　小姑娘稍稍扮出点儿情绪，就能博得家人的注意力。这是宁阿娅在不是小姑娘的年纪时才明白的。

　　“小孩子哪里会自己说这些，都是听来的。”沈淑云看了杨关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