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旧事》平重仄轻

2、面圣

　　永嘉帝虽然喜欢大兴土木，但可能是因为南楚君臣刚被几年前踏破幽云十六洲的胡人赶到长江以南，还没来得及修建扩大，照实说皇宫占地并不广。
　　从宫门到勤政殿不过几射之地，殷川与肖云垂又是武将，脚程很快，说话功夫就到了殿外。
　　喜顺公公先进殿通传，很快就有小太监急步走出，尖着嗓子道：“宣殷川殷大帅进殿!”
　　殷川拍了拍肖云垂的头，示意他听话，继而才跟引路的小太监进殿去。
　　永嘉帝正坐在龙椅等着殷川，见殷川进殿，热络地道：“清浚，你可来了，快快!免礼赐座。”
　　永嘉帝今年已过知天命之年，他年少登基，没经历过类似前朝众皇子血腥碾压，争夺帝位的事儿。
　　所以即使位登紫极，他也没变得心狠手辣，一意孤行，相反很能听听臣子们的意见。可这是个优点，又是个坏处。
　　永嘉帝的耳根子特别软，几乎没有什么主见。这其实没有什么，若是永嘉帝生在太平盛世，又有忠臣良将辅佐，他很能当个守成之君。
　　偏偏永嘉帝运气不太好，坐上龙椅后不久，就赶上了胡人大举南下。
　　要不是殷川的师父靳楠率幽云众将士不惜项上人头，往里填命，才得以让楚国与北胡隔江共治。
　　否则楚国先祖打下的江山八成要付之一炬了。可楚国也只得改国号为南楚，迁都上都城。
　　而靳楠本人也郏集血战后伤重不治，不久就油尽灯枯了。
　　靳楠在临终前向永嘉帝举荐了自己的徒弟殷川，将幽云十六洲统帅的半块虎符和帅印，连同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的命交到了当时刚刚束发年纪的殷川手上。
　　靳楠这个原本名不经转的小徒弟也争气。在郏集血战五年后，殷川顶着满朝的质疑声，一举击碎北胡想要吞并南楚的念头 。从此殷川威名远扬。
　　永嘉帝虽然还指望殷川打仗，但是架不住天天听身边的那些个文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殷川功高盖主。
　　疑心一起，就看什么都别有居心，没过多久永嘉帝就坐不住了。正好赶上年关将至，永嘉帝有了借口，忙连发两道圣旨召殷川回宫见驾。
　　对于永嘉帝急召他回京的原因，殷川心里明镜似的。他并不戳破永嘉帝的小心思，也没一上来就哭天抢地的表忠心。
　　殷川施施然坐下，状若不经意间把衣服上的补丁露出来冲着永嘉帝。
　　然后殷川一句话也不说，捻起身侧茶几上摆着的茶点就开吃，不光吃还抖开怀中掏出来的手绢，一通连吃带拿。
　　他这边吃的狼吞虎咽，永嘉帝那边看的嘴角抽搐，满肚子苛责被殷川这么一出弄得消散了大半。
　　永嘉帝笑道：“怎么？幽云卫还短了我们清浚吃穿不成？”殷川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说着又吃了一大口，“幽云卫哪敢短了臣？只是臣一想到要见陛下就喜不自胜，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见陛下龙体康健，分外高兴一下就觉得饿了。”
　　“哦？”永嘉帝问：“那爱卿这衣裳又是？”
　　殷川答道：“这是陛下您去年年节赐给臣的布料做的啊!自从臣收到了赏赐，臣就恨不得日日夜夜穿着它，穿着它臣就好像沐浴在您的圣恩下一样......”
　　殷川自幼淫浸在一帮兵痞子中间，嘴皮子溜得飞起，哄的永嘉帝高高兴兴，早忘记了自己召见殷川的初衷。
　　他们这边正君明臣贤的一片其乐融融，外殿有宫人通报，五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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