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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顾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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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顾清辞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先开了口“卫绵，我，那个时候，真的很谢谢你。我……”
卫绵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我…那个时候，我出校门的时候看见你好像情绪不对，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跟着你，把你送回了家……”
顾清辞眼里闪过些痛楚，嘴角扬起了几分苦笑“嗯，你都看见了吧。看见了我妈妈……”
卫绵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实是看见了。但是他不清楚顾清辞和顾母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他自己与自己父母的关系都一团糟，怎么有资格去安慰别人呢。
卫绵太清楚顾清辞是有多么的难受了，毕竟他在大，在面对自己父母时，依然是个孩子。毕竟卫绵对顾清辞的遭遇真的感同身受。
想了又想，卫绵还是开口了。
“清辞，你不要太难过，也许是阿姨她一时间不太能接受这个，毕竟阿姨他们都还是以前的那个比较传统的思想，不太能接受这个是正常的……”
卫绵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毕竟这些话卫绵曾经时常对自己说。
可这些屁话，除了自己给自己找几分强行安慰的理由外，还有什么作用呢？
顾清辞看着卫绵一脸正经的安慰人，可他的手都在不自觉地搅在一起，显得特别紧张，说明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顾清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卫绵本来还挺纠结的，可看着他这个状态分明是已经走出来了。
卫绵笑着打了顾清辞一下，他们终于找回了之前相处的状态。
卫绵与顾清辞笑闹了几句，顾清辞终于正式了起来。
顾清辞摇着手中的酒杯，轻声地说：“我其实不是你所认识的那样的，我……”
顾清辞絮絮叨叨地给卫绵讲了个故事。
那个故事里有个小少年，自己的妈妈是全职太太，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妈妈会鼓励小孩子去做很多他想干的事，自己的父亲虽然就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但下班会很晚，一般情况下，那个小孩子是等不到自己那个晚归的爸爸的。
可是小孩子还是很爱自己的爸爸，因为第二天小孩子起床后，妈妈就会给小孩子很多小零食或者是玩具，那都是那个爸爸送的；那个爸爸等到空闲的时候会带小孩子和他的母亲去外地游玩，会买很多很多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那个小孩子就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八岁。可是八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那天，小孩子的篮球课因为老师有事推迟了，于是小孩子就想领着自己的妈妈去看最近新上映的《篮球巨星》影片，妈妈笑眯眯地跟在那个小孩子身后。
突然，小孩子发现妈妈不动了，小孩子使劲地拽着妈妈向前，可是妈妈就是不动。
小孩子回头看妈妈，发现妈妈正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餐馆，小孩子以为妈妈饿了，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你饿了吗？咱们去那边吃饭吧！”
小孩子没有听到妈妈的回答，以为是自己的妈妈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又是摇摇母亲的衣摆，母亲动作僵硬地牵紧孩子的手，尽量让自己温柔的问“小辞，饿了吗？想去那边吃饭吗？”
小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妈妈，我不饿，你饿了吗？那咱们过去吃饭吧！”
母亲勉强地露出一丝笑脸，抬手摸摸孩子的头，向前走去。
刚到转角，小孩子扬起天真的笑脸和妈妈说：“妈妈，你看，那不是爸爸吗？你不是说爸爸出差了吗？妈妈骗我！”
接着那个小孩子就发现自己的手被妈妈越来越用劲儿攥着，小孩子感觉到了疼，用另一只小手去抓自己的妈妈，说：“妈妈，疼，轻点……”
小孩子看妈妈还是不肯放手，莫名地感觉到了害怕，一句“爸爸……”刚刚脱出口，就被蹲下来的妈妈死死捂住，不让小孩子泄露出半分声音。
小孩子感觉到了一点两点的冰凉，他瞪大了眼睛，妈妈哭了，那是小孩子第一次见自己的妈妈在外面哭。
所以在妈妈要牵着小孩回去的时候，小孩子只是乖顺地被她牵着，也没有去问为什么不去看电影了，为什么看见了爸爸却不上前和爸爸一起吃饭呢。
回家后，小孩子发现妈妈变了，不会下厨了，只是频繁叫外卖：不会给小孩子读书了，一直都是休息不够的样子；不会亲自送小孩子上课了，都是让小孩子自己去；不会认真详细地听小孩子絮叨了，开始了早出晚归。
那一天，比妈妈告诉小孩子爸爸回家的日子早，小孩子下课回家，就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小孩子很是开心爸爸回来了，急匆匆地冲上楼，可是当他打开门时，看见了妈妈声嘶力竭的样子。
小孩子懵了，小孩子看见自己的爸爸看了眼门口刚回家的孩子，继续刚才的话，“顾苗，你能不能冷静点儿，如果你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对方的话，那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苗摸着自己通红的脸颊，“那你怎么不说你骗我呢？”
小孩子的爸爸说：“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是我给你准备……”
……
显然家里两位大人的争吵没有想过避讳小孩子。
小孩子听着自己父母对彼此的责怪，甚至听到自己的母亲口不择言地提起自己的出生……
蓦地，小孩子带着哭腔喊住了两个正在火气上的大人，“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不吵架！！！”
小孩子的哭腔唤醒了大人残留的良知，父亲深深看了眼妈妈和自家的孩子，走到孩子面前摸摸孩子的头，转身甩上了家门。
小孩子的妈妈哭泣地和小孩子说：“小辞，妈妈累了，先去休息了，你饿的话，记得点外卖”，说着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孩子那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就那样在自己的房里呆了一整夜。
后来啊，两个大人终于和好了，可是妈妈不在把注意力放在小孩子的身上了，天天黏着爸爸，因为妈妈误会了爸爸，那个女人是爸爸的上司；爸爸虽然还是那样，可是再也不会带小孩子出去玩，不会给小孩子精心准备礼物。
后来，有一天，爸爸喝醉了酒回家，满身都是酒气的男人念叨着“工作被降职了……”
在那满是酒气的夜里，那个男人第一次动手打了小孩子和小孩子的妈妈。
后来，那个男人哭着求妈妈原谅，哭着抱着小孩子，甚至拿那次的争吵来说事，妈妈被男人的所谓的真心与在乎说服了，小孩子看着爸爸哭得无法自拔，一次次地道歉，小孩子自然更是原谅了他。
可后来呢，后来就是那个男人开始出去喝酒，醉酒后，就会动手，然后再来一遍那样的过往。
后来后来，妈妈变了，再也不让小孩子去上那些运动课，拒绝小孩子与别人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篮球赛，甚至都不能看见小孩子有什么运动服……
小孩子开始恨自己的爸爸，恨他醉酒后时不时的动手，恨因为这个男人，妈妈变了，家里时不时就有的烟火味……
小孩子开始想要让他们离婚，小孩子再也不愿见到自己的爸爸了。
小孩子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愿意和爸爸离婚呢？为什么可以忍受争吵，忍受挨打呢？
后来，那是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吧，那个男人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动了手，妈妈口中争吵的内容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还是那个所谓的上司吧。
他们因为这件事，只要一碰面一定开始吵，一定开始砸东西，甚至不在乎是否会误伤到小孩子。
后来，终于小孩子父母离婚了，那个父亲居然想要小孩子的抚养权，小孩子母亲肯定是不同意，于是母亲带着小孩子离开了自己原本呆的地方，来到了这里。
顾清辞直视着卫绵的眼睛，“你知道那个小孩子是谁吗？那个人就是我，我原本叫柳清辞，后来妈妈和那个人离婚后，妈妈给我改了姓，我跟着妈妈姓顾。”
卫绵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了，他想要抱抱当年那个被所谓的父亲家暴的孩子，更想要抱抱现在这个说起这段过往的顾清辞。
顾清辞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惹人心疼。
顾清辞眼角泛着一丝血红，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因为愤怒。
卫绵想要抱抱他，想要安慰他，但顾清辞侧了下身，明显是顾忌着什么又或者是担心被贺清轩误会。
顾清辞说着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低低地笑了几声，声音里满满都是嘲弄。
“你可能想象不到，柳家全家男人都有暴力倾向，我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姓顾，但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妈妈，她觉得我和那个男人一样，她怕我也会……”
卫绵不敢直视顾清辞的眼睛，错过头，呢喃道：“所以，阿姨才不让你参加各类体育运动，怕会激发你的……”
顾清辞嗤笑一声“嗯，对，我妈就是那样想的。不过我确实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吧。卫绵，你知道吗，以前有的时候我甚至都会想对你动手。”
卫绵这时才想起以前那个他不小心拽掉顾清辞的头发时，那个暴怒的顾清辞；以前因为打不了乒乓球而生气，脸色凶狠的顾清辞；以前因为一些不投机的话差点和贺清轩打起来的顾清辞……
太多了，到现在卫绵才发现自己原来错过了那么多，原来自己真的很不了解顾清辞啊！
卫绵这次终于抬头看向了顾清辞，直直地看着顾清辞的眼睛。
“我知道，但是你却从来都没有动过手不是吗？顾清辞，我认识的那个样子不也是你吗？真正的你不就是多面的你组合而成的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弯下腰给我捡东西的少年是你啊；那个在班里见面，也是你笑着牵着我的手啊；那个在球场上笑得肆意的也是你啊；那个在我运动赛场上跑步摔倒了，也是你第一个跑下观众席，对我嘘寒问暖的呀；那个我十八岁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你送的呀，是你告诉卫绵说“卫绵，已经长大了呀，希望这个手表能记载你接下来的每一个时刻，我希望你能长成你喜欢的样子，做你喜欢做的事啊。”
卫绵止不住地用手指摩挲着袖口中的手表，“清辞，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