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剧情灵异副本文》唤云

34、Chapter34

　　第三十四章

　　“你给谁打电话呢？”丘壑容问，他累得很，一脸的汗，也顾不上怎么擦，就从他那袋子里找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喝。

　　拿着杯子的手抖得厉害。

　　钟雨回头看了他一眼，见那杯身都粘了点液体，目光顿时有点嫌弃，但没说什么，把手里抽纸递给他。

　　这老头也不容易，身体都成这样了，这二十分钟也算是一种剧烈运动了，真是拿命在拼。

　　她回了句：“给你徒弟打的。”

　　“张冠霖？”丘壑容一下皱起了眉：“你叫他过来了？叫他干什么。”

　　“搬东西。”钟雨理所当然地说。

　　“你，”她拿手点点丘壑容，“老人。”

　　“我，”她反手又点点自己，“女士。”

　　“体力活，当然得交给张师兄来做。”钟雨微笑着道，“年轻人嘛，多动动是好事。”

　　丘壑容：“………”

　　钟雨回过头，微眯着眼打量了地上那瘫成一团的“肠鬼”片刻。抛开那些恶心的东西不去注意，她能看到这东西随着在挨打过程中体内黑色鬼气的不断逸散，体型明显变得比最初时小了许多。萎靡地伏在地上，像条泡得发白发胀的大蚯蚓。

　　团一团，塞进那垃圾袋里应该是没问题的。

　　张冠霖来得还算快，虽然新车司机上路，但好在这段路不算远，这时候也不是什么路况高峰期，只在进这片岔路的时候有点迷路，稍微绕了两圈。

　　等他吭哧吭哧把车子开进来，老远的，就看到他师弟一个人倚着墙站那儿低头看手机。

　　张冠霖目光震了一下，赶紧一脚刹车把车停了。

　　说实话，他以前见到钟雨，都是西装革履、一头短发梳得利落干练、一看就是一商务型职场强人的形象。整个人目光有神、走路带风，就那种搁电视剧里谁见了都得喊句“x总”的范儿。

　　然而此刻的她……张冠霖打开车门，有些紧张地抠了抠掌心。

　　此时的钟雨没有穿外套，白色衬衫看上去有些凌乱，袖子挽到肘边，领口扣子是松开的，松了有两三颗，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头上的头发也是乱的，整个人身上不知道是出了汗还是什么，反正不怎么干净，有点颓废，还隐隐有点若有若无的戾气。半条腿屈着，修长的身体随意地倚在捡漏的深灰色水泥墙上——张冠霖觉得，再来根烟，就可以拍张杂志封面了。又或者，他想，去演什么□□警匪片里的主角啦，什么某反派头目啦，都挺合适的。

　　车子声音那么大，钟雨当然知道他来了。不过她现在心情很差，不怎么想搭理人。于是只抬了抬眼，给了他淡淡的一瞥。

　　瞥得张冠霖脚下一顿，愣没敢再往那边走。

　　“前头。”钟雨抬手给他指了方向，“过去收拾收拾。”

　　“啊？……啊。”张冠霖老老实实去了，后知后觉地：“咦！好臭！”

　　然后他就被他师父骂了：“臭个屁臭！还不赶紧过来把这东西装好！”

　　丘壑容站不太住，在另一边水泥墙底下坐着呢，看见张冠霖来了，就指挥着他把那团肠鬼收拾干净。

　　张冠霖：“………“

　　师父指着鼻子吩咐呢，张冠霖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照做。废了半天劲弄完，脸色都在发绿。

　　钟雨在看他开过来的那辆车。

　　深灰色的漂亮流线型车身，这型号不便宜，而且……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

　　这好像，是她那男助理小许的车吧。

　　钟雨陷入了沉思。

　　正巧这时张冠霖拖着垃圾袋绿着脸走过来了，她就开口问了句：“你……有跟小许说这车要用来干什么的吗？”

　　？张冠霖茫然：“我咋会知道呢，我来，还是他说你叫我来的呢。我都不知道我咋跟他说呢。”

　　钟雨沉默了。

　　“怎么了？”张冠霖疑惑道，然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袋子，恍然大悟：“啊——对，这玩意儿好像有点臭哦。那许哥会生气吗？”

　　钟雨继续沉默。

　　“应该没关系吧，许哥人可好了。”张冠霖自语道，肯定地点了点头：“等会儿我把他这车开去洗一下好了。”

　　钟雨将手往裤兜里一揣，默默地转身走了。

　　走过去，看见在那肠鬼被装走后，地上那洒了满地的黄绿臭液已经随之少了有一小半，蒸发一般，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痕迹和空气中浓重的凝而不散的臭气。

　　“这些，会自己消失不见？”钟雨问。

　　“嗯，不用管它。”丘壑容点点头：“只要宿体不见了，痕迹当然一会儿就散了。”

　　他有些费力地撑着墙面站起身，一边说：“走了，回去了。”

　　然而钟雨身形一侧，挡住了他的去向。

　　？

　　丘壑容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你去坐你徒弟的车。”钟雨说，目光从他那满身恶臭的湿痕上掠过，自然地道：“你们师徒俩这么久没见了，肯定也有话要说。”

　　说完，朝他微微颔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关上车门，并摇起了车窗。

　　丘壑容：“………”

　　这么久没见了？他一脸无语地看着钟雨开着车掉头离去的背影。

　　钟雨对自己满身的臭气忍无可忍，把车开得好几次濒临超速的边缘。一回到长春观，便直奔浴室而去。

　　然后待在里头洗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许助理本来下午是该回公司去的，但他一来车被人开走了，二来要签字的文件还没拿到。于是他想了会儿，便没走，到附近找了家餐馆去吃了个饭。高高兴兴的，算是合理的小摸个鱼。

　　他先前过来的时间不尴不尬的，本来打算送了文件就转道回家。休息一会儿，吃饭顺便睡会儿觉的，所以中午就没吃饭。没想到来了之后有这档子事。

　　等他吃饱喝足了回来，一进门，老远就看见自家老板顶着一头半干的湿发，正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许助理赶紧过去打招呼：“钟总。”

　　钟雨一边讲电话，一边朝他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是小郑在汇报工作。她一个人在国外折腾了一周多，总算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一心想回国的状态，话里话外都在问是不是可以让她回来了。

　　钟雨应了两句，把电话挂了，回过头来，对许助理说：“你送来的文件签好了，桌上。”

　　许助理立刻露出完美职业微笑：“好的钟总，我马上去拿。”

　　“嗯。”钟雨说，抛给他一柄车钥匙：“顺便你把我的车开去——或者叫人来开去洗一下。洗彻底点，多洗几遍。”

　　洗车？很简单的事。

　　“好的钟总。”许助理接过钥匙，笑容不变，“我马上去办。”

　　“顺便，”钟雨难得地迟疑了一下，才说：“你自己的……可能也要洗一下。”

　　她直觉张冠霖办不好这事儿，而且毕竟是人家自己的车。

　　“费用找我报销。”她补充道。

　　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啥要洗一下？许助理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雨说的应该是他的车。

　　“啊，好的，谢谢钟总。”虽然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先应了。

　　“嗯。”钟雨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她本来想去找丘壑容，但听张冠霖说丘壑容一回来就累得睡下了，可能晚上才会醒，于是作罢。

　　她今天也有点累——主要是心理上的累。所以打算先工作两个小时放松一下。

　　留许助理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思考了片刻，先去钟雨的办公室——道观版——拿了文件，然后出来打了个电话叫了个下属过来拿，他自己则去开钟总的车。

　　虽然钟总说了可以叫人来开走，但——回公司处理文件和帮老板洗车哪个重要？那肯定是帮老板洗车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假手他人！

　　许助理来到道观新建的停车处，刚一走近，脚步就是一顿，皱起眉：怎么这么臭？？哪儿的下水道爆了吗？

　　越靠近车，臭味儿越浓。

　　许助理都有点窒息了，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香水对着周围一通狂喷。一股浓厚的沉木气息弥漫开来，好歹把那臭味儿压下去了一点——虽然其实可能在很多人闻起来可能这味道也不会有多好闻，有点冲鼻子。

　　小许本身其实也不太闻得惯，尤其这一下喷这么浓，两种味道合起来一冲，差点没给他冲闭过气去。

　　而他之所以选这味道的香水，说来还是为了一个“上有所好”而“投其所好”。许助理觉得，钟总现在既然这么迷道教，那他务必得跟从上司的喜好，除了弄那皈依证外，连日常香水都换成了“乌木沉香”这种寺庙挂的。

　　闭气归闭气，为了老板的洗车大业，许助理还是坚强地上了。他打开车门，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车里也有这股臭味儿！而且好像更浓一点……

　　许助理面露难色，头一次对这大业产生了一点迟疑。

　　要不然……还是叫别人来洗吧。

　　然后就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哎呀，许哥你来啦！”

　　是那小道长。许助理脸上露出个笑容，回过头：“小张道长。”

　　他这笑容里甚至含着点欣慰。

　　许助理很有成就感啊，他刷亲密度，都给这小道长刷得会叫“许哥”了。之前老一板一眼管他叫“许信士”的，这可是他们钟总的“师兄”啊！那不可老有成就感了。

　　然后就听张冠霖说：“你在这儿啊，我正要去洗你的车呢！”

　　洗车？又是洗车。许助理笑容稍减。

　　怎么都说要洗他的车？我的车——

　　许助理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顿时神色一紧，赶紧快步走到旁边，仔细看去。

　　他的车就停在那儿，许助理刚才过来的时候也看见了，不过他手里这会儿没钥匙，也就先去顾了老板的。

　　第一眼——外形完整的，没缺胳膊少腿，松了口气。

　　绕着转一圈——也没掉漆刮蹭的痕迹，很好。

　　再然后，好像连泥点灰尘也没有？那洗什么？许助理有些疑惑，挺干净的啊？

　　正在这时，张冠霖抬手拿钥匙一摁，上去把车门打开了，一边回过头，笑呵呵地：“你要上来一起去吗哥？呵呵，可能有点味儿。”

　　他一脸抱歉地抓了抓脑壳：“不好意思啊许哥，之前装了点东西，马上拿去洗了就好了。”

　　说完，却没听到回话。

　　张冠霖一脸疑惑地回过头去，看见许助理大睁着眼睛，脸色发青。说真的，张冠霖从来没见他许哥眼睛瞪这么大过，好家伙，跟对牛眼睛似的。

　　然后……“咚”的一声。

　　张冠霖大惊失色：“许哥！许哥！你咋了！来人啊——许哥晕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