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壹为患》典典黎

3、回忆

　　莫楠给小生也讲了他的故事，他跟着那个女人到了六岁，有一天她神采奕奕问莫楠想不想要有个家，有爸爸妈妈，甚至弟弟妹妹。莫楠眼睛睁着她，有些发懵，愣了好久，想说好但是声音又突然有点哑，只好重重点头。

　　那天之后有个男人搬了进来，高高的，但是有些纤瘦，对着莫楠想说两句 ，最终只是捏了一把莫楠的脸，笑了一下。

　　这就算成了一家人，莫楠和那个男的话都不多，倒是女人一天开始叽叽喳喳，围着锅碗灶台开始了家庭主妇的日子，每天变着好样做好吃的等着男人下班，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带着莫楠都穿上了新衣吃上了现饭，日子过得开始像大多数的邻居，重复却不乏味。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快到莫楠还没品出味，改变悄然发生，他们关系越来越好，男人也很紧张女人，每天给她买各种排骨山药炖起来，女人也开始呆在屋里不出门，小腹微微隆起，莫楠不懂这变化，但是女人对他确实越来越冷淡。

　　“楠儿，楠儿不能带走吗？他也才七岁，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怎么办。”女人在屋里唉声叹气，一双眼睛里又有期冀又有些无奈。“唉，那哪行啊？家里老太太是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到时候连你和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可能都，留不下来。”男人看着她，叹到。

　　眼看着快生产了，他们经济能力也不够，也没人帮扶一把，只有回男人的老家指望家里老太婆帮上一把，好歹也是亲孙子，总会认，但是莫楠却不是自家人带回村里流言蜚语不说，日子也只会更加艰难，莫楠是必须舍掉的。

　　很快她们就决定了，于是开始打包收拾，女人还是有些不忍，暗暗叮嘱小莫楠做饭洗衣做点手工，“你现在能自己做饭吃了吗？”她看着小莫楠，鼻尖有些发酸。

　　“我可以的，我还能做给你，你和叔叔 你，你们吃。”莫楠不懂她们在干嘛，以为要像搬来搬去的邻居一样，他们也要搬家了，心里有些慌，莫名的想要讨好她们。

　　女人别过眼睛，不敢直视莫楠黑色眼眸，一副天真可怜的表情疑惑的看着她，"那就好，你一个人的话要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就在这个院子里面就可以了，不要走出去了。"终究是走到这一步，女人摸着自己不安分的肚子，心里暗想，对不起，楠儿，为了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只能这样做了，你长大了怨我不认我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于是在初春的一天，院子里的青苔湿绒绒，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苗在一个烂脸盆开始发芽，莫楠一觉醒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周围也安静得没有一丝呼吸。他坐在沙发铺的小床上愣了好久，心一下子收紧，呼吸困难起来，喉头也有些沙沙的，一下跳下床连外套也来不及披，赤脚跑出屋子，跑出小院子，跑出居民片区广场。眼前熹微一片，有人骑着自行车驶过，有人啃着包子望着这个小孩，但是莫楠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注意不到，他不知道该往哪走。

　　是了，是了，她说过让自己留在大院里，乖乖的，不要乱跑。于是，莫楠，眼里还含着泪水，茫然无措的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