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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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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务之急自然是讨价还价,段时不想自己还没见到boss就变降智炮灰。
他能为五斗米折腰,当即换了一副嘴脸,嬉笑说:“别这样,我不是开玩笑嘛,而且系统你也有错,前几个月那是我不知道剧情,你们也没通知我,第一次警告当然要撤销啊。”
系统沉默三秒:“收到231号宿主反馈,请稍等,正在等待批复......收到指令,231号宿主第一次警告取消,总共警告一次。”
之前以为这个231号系统没有思想,无法沟通,便一直没有主动使用,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段时扼腕,见目的这么轻而易举就达成了,思忖着不如再努努力...?
“别急啊,我不知道骂你就要被警告,我以为你听不见呢,要是知道这样,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敢开那个口啊。您大人有大量,警告这个您看要不......下次一定?”
系统:。。。
“收到231号宿主反馈,请稍等,正在等待批复......收到指令,231号宿主警告清零,下不为例。”
段时顿时便觉着心满意足,警告清零一切好说,连带着心情都放松起来了。
“诶,我说啊,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就和之前和我对话的那个一样?”
“系统权限不足,只能颁布任务,提出警告,实行惩罚,检测宿主是否对系统说出敏感词,并开启特权在关键人物出场前为宿主提供相关信息。”
那要你还有个屁用,小爷没了系统还不用天天担心什么时候就被降智了呢。
段时暗自腹诽着,忍住骂它的冲动,尽量和颜悦色问道:“那我平时问你一些问题你会给我解答吗?比如开点金手指啥的,给我通关降低点难度,我不是男主嘛,总要来点什么光环吧。”
“抱歉,若系统检测到宿主提问与主要剧情有关内容,将作屏蔽处理,不予回答。”
破案了,怪不得之前他问了系统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应,搞得他还以为这是个单向系统,感情是问到敏感问题直接被屏蔽了。
但能从系统手上抢到新功能已经很不错了,段时见好就收,毕竟系统不是真的弱智,索求无度只怕适得其反,真闹过分了,搞不好以后还得给他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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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灯烛微弱的光芒被卷入黑暗之中,门外更夫敲锣的声音响起,透过数层瓦墙,传进众人耳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好似有梆夫经过打的二更锣,时候的确不早,段府中各院主子都回了,只留下杂役收拾残席。
今日段时撤了流水宴,顾忌着段世洪的面子便吩咐人改为家宴,也借此机会好好同几个弟弟妹妹说上几句话。他自来到这,不过只见过他们寥寥数面,勉强能分辨谁是谁罢了。
不过段府夫妻琴瑟和鸣,治家严谨,段时之下有二姑娘段婉,三哥儿段晗,四姑娘段姝,皆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比起其他府邸里争风吃醋的氛围倒是如同清流一般。段时细细留心过,今日三人在饭桌上并无另类神色,以他喜为喜,都是纯良之人,无甚心机。
段时同爹娘告了退,脚步略微有些虚浮。
段世洪兴致起来了,他不好推拒坏了气氛,便被拉着强灌了好些酒,所幸那些酒在古代已算是烈性酒,放在现代倒不过尔尔。
段时被永瑞搀着,神色尚算清明。他心里暗笑,这老爹今日可算是栽了,瞧着方才都喝得不知今夕何夕,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嘴里还叫嚷着没事、再来诸如此类的话,想必是醉得狠了,只怕躺不到明日别想清醒过来。
开什么玩笑,好歹他在以前也是在各种局里中众醉独醒的人,吹瓶都不在话下,还会喝不赢古人?
离了前厅,人烟渐少,段时才摆摆手,潇洒道:“不必扶我,没醉。”
前几个月他都是小酌一杯桂花酿解馋,好久没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了,虽然人不怎么糊涂,可身体却不大好受。他现在一心只想回扶风院泡个熨帖的热水澡,顺便梳理会这几日新得的消息。
不承想才远远见了一眼扶风院的牌匾,永瑞在身旁那一脸欲语还休,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却实在已经抽搐到段时不得不开口问的地步了,于是他沉重地问:“永瑞,你有事情想和我说吗?”
没有,求你没有事情和我说,我真的不想动。
然而那厢永瑞听了如释重负,立即回道:“哥儿真是观察入微,适才章三郎差人来找您,说有急事相商,请您家宴结束后务必前往,但小的瞧您似乎......”
呜,他就知道!能做出那个表情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段时依稀又想起章三郎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身世不凡,自身又早已在工部任职,记忆中乃是原身极好的朋友,日后或许还要有求于他,这么好的巩固感情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但是兄弟,为什么非挑今天呢?段时一脸被迫营业的痛苦,却唯有咬牙切齿道:“既然藏观有急事,我自然要前往的。”
好不容易回到扶风院了,却连门都没摸着,段时,真有你的,和那些回到家了又被老板叫回去加班的社畜有什么区别?
因段时身上的酒气一路走来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便没有更衣的打算,他刚想往正门去,永瑞拦住他道:“哥儿随我走侧门吧,老爷不喜欢您夜里出去的,教门房知道了,过两日少不得要说教。”
“好永瑞,还是你贴心。”段时感动道:“那你带路。”
段府虽然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但段世洪也是有头有脸的四品官员,加之祖上荫庇,购置的宅子面积并不小。他跟着永瑞七绕八拐的,彻底晕了头,且永瑞适才明明说的是走偏门,直到他眼前出现了这个只能勉强算是门的墙洞,他不禁疑惑平日真的是能走人的吗?
“哥儿,有点窄,您小心些出来。”
段时着装打扮讲究,里三层外三层的,和一身短打的永瑞比不了,亏他体形偏瘦削,拢紧了衣袍再让外头的永瑞搭把手,堪堪才能从那道寒酸的缝里挤出去。
“难为你了。”段时从墙缝里挤出来,尘土都落在他衣衫上,少见的灰头土脸,只听他边走边咬牙切齿道:“如此隐蔽的偏门也被你发现了,你老实交代,这从前恐怕是狗洞吧。”
永瑞挠挠头,只顾笑着和主子充楞,憨态可掬的圆脸上似乎冒着傻气,“哥儿,和我来。”
段时不疑有他,跟着永瑞向前。
直到一炷香后,永瑞带着他绕来一片黑灯瞎火的小巷,竟是无一户人家点灯!
段时立即敛了心神,四下观察,方才喝了酒又被绕迷糊了的脑袋被小巷里的阴风一吹,也彻底清醒过来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按照原身的记忆里,章由妄生性爱闹浪荡,就算找他商量要事,定然也会将他往锦阳楼或是春风阁一类纸醉金迷的地方请,断然不会约他来这人影都见不到一个的破巷子。
思及此,段时猛地回想起,刚才他从墙缝里钻出来时和永瑞说笑,永瑞竟没怎么答应他!段时内心不受这个世界的教条约束,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永瑞对他的惧意渐消,二人素日能你来我回地讲上许多俏皮话,但方才他抛出去的话梗,永瑞只轻飘飘几句带过。
永瑞似乎有些紧张。
段时心下有了定论,抽丝剥茧地分析,永瑞特意挑了这时候哄骗他出来,因为段府能主事的都喝了酒,段世洪更是酩酊大醉,自己虽然没醉,但也精神放松,不如往常警惕才更好得手。
还不止如此,永瑞特意诱他走墙缝一般的偏门,是降低被段府之人发现自己外出的风险。同时从那里出去,他看到的是陌生的街道环境,便只好一头雾水地跟着永瑞走,这样待他发觉时便已经为时晚矣。
此刻段时已经彻底清醒了,追悔莫及,恨不得马上抽自己嘴巴,喝酒,喝什么酒,让你喝酒,这下好了,小命可能都要喝没了!
但段时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若只有永瑞一人倒还好说,四周无人家点灯,趁黑灯瞎火赶紧找机会把他甩了就是,可万一永瑞还有同伙,自己又不通武艺,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段时内心冷汗涟涟,这才几天就要面对背叛剧情,也太刺激了。抬眼又见永瑞在前面,他提着那盏火光时明时灭的灯笼,随着行走间步伐在黑暗中摇曳起伏,落在段时眼中如同鬼火似的阴森幽然。
妈的,再不跑,就是他段时的黄泉引路灯了。
罢了,且让他赌一把永瑞只是个废物炮灰,真正的boss在目的地等他。
段时环顾四周,心下便有了主意,当机立断装晕,“永瑞,藏观约我在何处相见?你快些走,我才饮了酒又吹了穿堂风,现下头晕得很。”
说着他一边观察着永瑞的神色,一边暗自往墙边阴影靠去,待时机一到就可以隐匿在黑暗中悄悄跑了,只要他能脱离永瑞视线便安全了,那盏小破灯笼想要找人,必然是不成的。
“公子,章三郎约在春风阁,您别急,小的已经领您走的近路了,马上便到。”
段时嗯了一声,又特意松了声调,似是丝毫未设防般说:“也不知道他要商量什么,大晚上的还要把我拉出来,才陪爹喝了酒,又要陪他。”
我呸,然而段时暗骂道,他方向感好得很,春风阁明明在城东繁华之处,可现在永瑞走的差不离是往城西去的浚仪桥街一带。
还抄近路领公子去春风阁,应该是抄近路领公子去地府才对。
段时见永瑞神色如常,继续说:“今日出来没被府上的人瞧见罢,若不然,你我都讨不了好处。”
差不多了,方才他说了一路,暗示永瑞自己醉了,头晕,相信章由妄在春风阁请他一叙种种,此刻永瑞应当放松警惕了。
果然,永瑞在前头答道:“哥儿放心,这一路上没人瞧见您,小的留心着专挑偏僻小路走的。一会您也只管同章家三郎尽兴,小的送您回去。”
但这话他没有听见,因为早在永瑞开口说话时,自己就着说话的声音往一旁没亮光的巷子悄悄跑了。
段时知道寻常人在说话时听觉是最不灵敏的,这时候简直是天赐良机,跑了也不会叫人知道,等再过一会,永瑞没听见回复再转头找,自己肯定已经没人影了。
临危不乱啊,段时在心里给自己鼓掌,颇有些自得,心道就这水平也想逮我?
嫩着呢。
段时在墙角阴影里等待了一会,估摸着永瑞已经走远了,才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准备回去。
不想下一刻就变故陡生,他身后突然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双手,段时还来不及惊呼逃跑,口鼻间瞬时便被蒙上浸了药物的丝帕,让他在一阵异香中昏昏睡去。
段时临昏迷前那一瞬间便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不由得欲哭无泪,原来永瑞人不可貌相,他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