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弋》川悬

16、借口

　　别人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容易喝醉，许子弋这货是心情好不好都要醉个畅快淋漓。他翻来覆去地盘算了半天，既然清醒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如就擅用喝醉了之后的第二人格。反正就一点点小心机，魏琛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如果这第二段感情注定又会是一个残破的句号，那也至少得是个句号，总不至于连画个标点的资格都没有吧。想起反正上一次喝醉，他口口声声跟魏琛说自己是个垃圾，让魏琛把他扔掉之类的，当时觉得醉懵了出了丑，甚至还自顾自地尴尬了好一段时间。但现在看来，倒要感谢那次醉酒了，至少这次再醉，魏琛也不会太有防备。有了之前的事做铺垫，再怎么过分下去，魏琛也一定不会当真。
　　魏琛对许子弋醉酒的确有经验了，眼看着喝得差不多了，他就顺势去拦许子弋继续往嘴里送酒的手：“行了不能再喝了，以前你跟别人也都这么喝？往死里灌自己？”。
　　“行，你带我回家，我就不喝了”，许子弋眨着一双因为醉酒有些湿漉漉，又恍惚失焦的眼睛看向魏琛。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回家这一出，魏琛叹着气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去‘Qn’吧”。
　　“不要，不好，不去，就要去你家”，许子弋借着酒劲耍赖，手脚并用想要往魏琛身上靠。来之前太久决定好了，这次魏琛说什么他都不同意去酒店，还有比眼下更适合登堂入室的情况吗？
　　如果不是许子弋之前说出那番直男言论，魏琛就会答应把他带回家了，倒不是为了做什么，毕竟他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更不可能在对方醉酒的时候趁人之危。他只是想借着个由头，增进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打算跟许子弋发生什么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因为想得太多，行动得太慢，倒是让Leon那个傻逼占了个大便宜。
　　魏琛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带人回去，他希望许子弋能说出要跟他回家的理由，至少也得是“不是别人只能是你”这种档次的。但眼前是个脑子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六亲不认的醉鬼，还谈个屁的感情。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克制，并不是因为许子弋脑子里那些身份地位以及社会和家庭压力，那些东西都是他年少的时候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只是想珍惜眼前的人，也让对方能感觉到被珍视，他想按照普通人恋爱的过程，一步不少地和许子弋一起走过去。
　　魏琛毫不越界地扶稳了许子弋，到底是拿这人没什么办法，像许子弋这种人，看似喝多了什么都往外倒，好像很好哄骗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顶多也就是半真半假，人呢也就是个似醉非醉。魏琛对许子弋那薛定谔的醉了如指掌，也知道从许子弋口中逼不出来那句非他不可，他也不舍得跟一个醉鬼计较：“走，回家，别闹了”。
　　魏琛终于肯带他回家，原本应该高兴的，但许子弋却有些沮丧。大家都是男人，魏琛肯定是对他没什么欲望，不然就不会喝醉了还如此君子，君子的就像在哄孩子。搞不好这人还真跟许子焱是一卦的，许子弋心里暗自叹气，折腾了半天，就为了再折腾出来一个亲哥哥？妈的，一个许子焱已经够呛了。
　　魏琛当然不想做君子，他甚至人都不想做了，克制得着实辛苦。一方面他想认真地跟对方谈感情，所以不想轻浮地从不该开始的地方开始。一方面他又得忍受许子弋这个混蛋毫无意识，毫无节制地撩拨，魏琛甚至想把许子弋乱动的狗爪子给捆起来。
　　照顾许子弋洗过脸，用一次性牙刷给他刷了牙，又喂了蜂蜜水，这才把人带进了客卧。魏琛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能不能当成对方的男朋友他不确定，但当爹肯定是没问题了。他把毯子盖在许子弋身上，倾身小声说“毯子是新的，好好睡一觉吧，晚安”。
　　魏琛的声音就像是午夜的毒药，许子弋觉得自己是准备饮鸩止渴的人。正要准备起身，魏琛被许子弋伸手拉住了，许子弋的动作很快，生怕魏琛推开他似地，快速倾身吻了上去。魏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头皮发麻，但很快就来不及细想了，他第一反应是许子弋确实好亲，第二反应是想把对方推开。许子弋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吻得格外用力和热情，甚至让魏琛有了种他们是相爱已久的恋人的错觉。
　　魏琛也只是轻轻地推拒了一下，那一下的主要原因是他担心许子弋醉了酒，根本不知道吻得是谁，他至少不想成为某位女明星的替代品。许子弋虽然气势汹汹，但舌头和嘴唇却很软，过于香甜软糯实在搭不上这强硬的气势。魏琛为了让他认清现实，认识到跟他接吻的人是个男人，于是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主导权。
　　两个人像刚开始谈恋爱的学生，只是接吻就吻了很久，但谁都不太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暴露了身体的欲望吓到对方。许子弋轻声喘息着在魏琛耳边：“抱抱我”。
　　魏琛原本撑在他身体两侧的胳膊轻轻把他捞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别胡闹了，你琛哥定力可没那么好”。
　　许子弋的身体也很软很轻，触感简直不像个男人，魏琛甚至感觉可以公主抱。他所有的动作都放得很轻，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搓火，生怕一不留神就打碎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的防线。许子弋的手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燥热，他这会儿很想把魏琛的衬衫从腰带里拽出来，很想把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很想感受对方皮肤上的触感。
　　距离太近了，对于双方身体的变化已经避无可避，许子弋眼神迷离地看着魏琛：“我想试试，跟我试试好不好？”。
　　魏琛看着许子弋的眼神是温柔的，语气却咬牙切齿：“多大的人了，这种事怎么能说试就试，你可以爱男人吗你就试试？子弋你醉了，很多事不适合这时候做决定，等你清醒之后再说吧。借着酒精的确可以做很多事，但也可以成为逃避的借口，我不喜欢这样的借口”。
　　许子弋在心里疯狂呐喊，我他妈当然知道自己可以爱男人，不就是你吗！不就是怕耽误你吗！不就是怕你会因为上一段感情的困境为难吗！我也在隐忍好吗！操，老子都这样了，你还正人君子个屁！“我就是想试试，你不乐意？不乐意我回头找别人试”。
　　要是过去，魏琛可能不会把这人酒后说得混账话当真，但他现在基本上能确信许子弋这个没良心的说得出就做得到，毕竟Leon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魏琛不得不正视眼前的情况。想到Leon，他的火蹭就上来了：“许子弋，你现在如果还有一点点清醒，就把接下来的话，好好给我刻在脑子里。你要是再敢胡逼试，拿自己开玩笑，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关在家里。你放心，我有一万种方式让许家的人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
　　许子弋顶着要清醒不清醒的脑袋，被魏琛发火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瞬间停止了胡作非为。他不是怕了，只是不想让魏琛生气发火：“我错了，不跟别人试，只跟你”。
　　“只跟你”，魏琛等的就是这三个字，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出来的。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瞬间又被许子弋眼前的样子点燃了：“你喝醉了，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许子弋眼睛泛着红，语气充满委屈：“我是有点醉了，但不是失忆了，当然知道你是谁。我是自愿的，不要你负责任，琛哥，你就当成一夜情不行吗？”。
　　魏琛滚烫的心被一盆子冷水当头泼下，神色也冷了下去：“一夜情，你就这么想一夜情？”。
　　见许子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魏琛感觉这人下一秒就会承认他就是只想一夜情，他实在听不得那种话，立马打断了他：“现在不行，一夜情不行，跟别人更不行。你喝醉了，我也没经验，怕伤到你”。他叹了口气，见许子弋还是眼巴巴地盯着看，只好妥协投降：“如果等你清醒了还想跟我试试的话，再来找我也不迟”。
　　许子弋刚要张口回应，魏琛直接把人吻住了，把那些充满了引诱的话全部堵在了许子弋嗓子里，一个字也不让他说出来。为了避免许子弋张口闭口就要胡说八道，魏琛直到把人吻得有些失神了才肯停下：“不许再折腾了，乖一点昂，晚安，好梦”。他说完快速起身离开了客卧，生怕再待下去，自己就要反悔不做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