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脱身》维京小红帽

41、041

　　“波本申请要来看你。”雪莉熟练地把流空的药剂补满，顺便敲敲玻璃告诉她今天探听来的消息。
　　“琴酒同意了？”牧野澪闭着眼睛，在水中无声的比口型。
　　“目前还没有……”

　　雪莉拉来一张椅子，把餐盒放在膝盖上拆开准备吃饭。
　　她的今天晚餐是一份从便利店买来的，可以称得上简陋的炸物定食，然而即便如此，这对于已经在休眠仓里泡了一个月的牧野澪来说仍旧充满了诱惑。
　　这都要怪诸伏景光，如果不是他坚持一日三餐地投喂她，就算她一年不进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思绪忽然往下一坠。恍惚间，黑发青年的身影就像夜雾一样，数不清第多少次在她脑海里袅袅婷婷地升起来。
　　她望着那张脸，只觉得头又开始痛，她不敢再闭眼了，担忧那张脸的主人会以更清晰、更近距离的姿态凑近。她匆忙连接上外仓的电子屏，拼写出一串字符。
　　——能让我吃一口吗？
　　输入完又立马开始后悔，脑袋里的神经一跳一跳，像什么地方空缺了一块。
　　她想，很奇怪，这个句子她真的是写给雪莉的吗？还是说她其实是在写给一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与她相对而坐的棕发少女夹起虾对她晃了晃，和颜悦色地说：“不行。”
　　牧野澪没有什么反应，她空洞地看着她，默不作声地恢复到双手抱膝的蜷缩姿势。此情此景，搞得雪莉反而有点愧疚，她从椅子上起身，向着冰凉的玻璃壁伸出手。
　　“别摆出一副这样的表情，最多再有一周你的调理就结束了，倒时候你想吃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玻璃容器中的牧野澪抬起眼，灰色的电子屏上逐个跳出绿色的文字。
　　——你真的希望我从这里出去吗？
　　雪莉顿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很希望她受困终生的人？还是说……她在暗示别的什么？
　　没由来的，一股凉意自脊柱盘旋而上。她知道牧野澪未经允许杀死苏格兰的行为让琴酒很不满，可事后她不是提交了苏格兰是潜藏卧底的证据吗？清算一个对组织不利的人，这难道还不足以将功折过？
　　她的脸色几经变化，摁在玻璃上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她一拳凿在那块透明的屏障上。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咬紧了牙关。

　　全身浸泡在红色溶液中的少女，面容看起来颇有几分阴森可怖。
　　——如果我想从这里离开，就必须要向上层证明我的价值，换言之就是我必须要表现出，我具有复活苏格兰的能力，就像梅斯卡尔复活我母亲那样。
　　牧野澪为她做出了简洁的说明。
　　绿色的荧光照在雪莉的脸上，她诧异地侧过头：“一个卧底，复活他有什么意义……”
　　她盯着牧野的脸，脑子里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一闪而过。
　　这么说来……她们现在身处的地下室，正是苏格兰当初死亡的地点。琴酒当初以搬运不便为由，命令雪莉就近处理，她还觉得对方总算做了点人事，现在回头想想，这恐怕正是对牧野澪的一种威慑……这个发现让她感到一阵心寒。
　　——苏格兰是不是卧底，对BOSS来说无关紧要，就算没有他，也会出现这样一个素材，重点是我的态度。
　　——组织对我最后的考验，在于我能否完善父亲的研究，这决定了我有没有资格离开这里。
　　牧野澪用那双湛蓝的眼睛静静望着她。
　　——我还有要做的事，所以必须要离开，之前跟你的约定，看来我需要食言了，很抱歉。
　　雪莉一时难以回答她，她用手背捂住嘴，深深地弯下腰。
　　“那种事真的做得到吗？”
　　良久，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从指缝中漏出的发闷的声音。
　　——苏格兰身体的保存状态十分完好。
　　“可是他死了！”她强调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僵硬起来，她们四目对视，彼此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坚定的讯息。
　　牧野澪没有言语，只有幽绿色的文字还在不断闪烁。
　　——无论你信与不信，只要大脑状态足够完整，人的意识就可以被重构。

　　她没有信口开河，在梅斯卡尔的研究中，通过扫描大脑，可以复制大脑皮层的每一道沟壑，可以拷贝出完备的海马体，那些被人类称之为定义一个人是不是这个人的，至关重要的“记忆”，完全能够通过科学的手段被重新收集，塑造。
　　……只不过是再现出来时，会转变成数据信号那冰冷、麻木的状态罢了。

　　雪莉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在她离开后不久，一身纯黑装扮的波本轻手轻脚地拧开了房门。
　　他这趟行动很不容易。一路上光是应付琴酒的耳目就耗费了大量的心神，再加上这间研究所里的监控等级还是高到离谱的那一种，要不是里布塔斯愿意出手帮忙，他还真不一定能摸到她的所在地。
　　波本用一种有些狼狈的姿势蹲伏在她面前。暗淡的光线映在青年那相较普通亚裔而言，轮廓有些过分鲜明的五官上，留下一道道黑影。
　　他抬起头，刚一撞上她的视线，立马就有一道无形的暗涌在两人中间升起。
　　牧野澪看了他一会儿，等他先开口。
　　不料今天的这人显得格外安静，静得都有些不像他了。
　　十几秒钟的沉默，犹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她只好输入文字。
　　——有何贵干？
　　波本的心终于沉静下来，他走近两步，手撑在玻璃壁上。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杀他？”
　　她看着波本那双写满问责意味的眼睛，感到一阵乏味。
　　——那是他自己要求的。
　　闻言，波本的脸僵得很难看。
　　他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间地下室里唯一光源就是那块闪烁着绿光的显示屏。
　　在黑暗中，他凶狠地瞪着她，质问道：“你不是很爱制定计划吗？你长着一个那么聪明的脑子，就不能构思出一个让他活下来的方案？”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防卫省跟警视厅沆瀣一气，叫诸伏景光来测探关于我的情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网开一面？
　　玻璃另一端的少女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地在狭窄的屏幕中输入字符。
　　她冷漠的表现让波本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友受到了防卫省调派的事实，让他没有立场去指责眼前人的作为，他无比清楚牧野澪对于防卫省的恨意，想到这里，他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可是hiro他并没想过要出卖你。”
　　屏幕上的字符闪烁了几下，她细细品味着他的这句话，她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可是那又怎样呢，一时的忠诚只具备短暂的保鲜期，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必须妥善应对每一种状况，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前往安全的浅滩，而不是把自己推进反复无常的浪潮之中。

　　——就算他现在的确没有过这种想法，可你敢保证，如果之后他的上层利用他的亲人施压，他就不会动摇了么？而且，你真的确定要把他死亡的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
　　这种极有可能发生的假设，令波本的情绪愈发低落。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遭受到这样的胁迫，那个人一定会果断地终止自己的生命，诸伏是个天生的正义使者，他在捍卫自己认定的理念时，向来是不畏惧于使用任何极端手段的。
　　或许对于好友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反倒是实现自己理想的一种飞跃——牧野澪的所作所为，不如说是正好完成了他的心愿。
　　这种认知，让波本感到呼吸困难，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对于发小理念的了解。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从胸腔深处挤出有气无力的一句话：“我只是……我以为你对他会有所不同。”
　　牧野澪感知到了他的退缩，这软弱的语气就是铁证。
　　她新奇地打量着他，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一遍似的。

　　——怎样的不同？你认为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波本眼神有些疲惫，他疏离地扯了扯嘴角：“难道不是情侣？”
　　虽然他只是很随意的说出了一句话，牧野澪的脑子却“轰”的一下炸开了一片白光，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思维全都冻结住了。她不知道他如何能得出这种结论，难道在他眼中，诸伏景光和她是互相爱慕的吗？
　　——怎么才能算做是情侣，难道你认为他爱我？你如何证明？
　　她倾身贴在了玻璃内侧，用一种充满了求知欲的热切目光看向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呃。”
　　他卡壳了。
　　波本于恋爱领域是个完全的绝缘体，他怎么可能解答这见鬼的关于爱的问题？他默默想，对他来说，恐怕只有在大声唱出君之代时，才会从心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情……这绝对不能跟好友对待牧野澪相提并论。
　　他看着她闪亮的双眼，攥紧衣袖胡乱答道：“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本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就算你不在场，他也总是跟我提到你……？”
　　是吗，这就是普通人之间爱的证明方式？
　　她不自觉地拧起了眉。
　　如果说缺席时的提及能够成为爱的论据，那么在他死后，她开始频频看到他的幻象，难道说明她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爱上了一个死人？

　　这种可怕的想法令她目眩神迷，波本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牧野澪睁着眼，蓦然又在余光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清秀的脸庞。
　　他无声地对她微笑，向她招手。
　　他半透明的身躯，把她笼罩在无法挣脱的阴影里。
　　……难道我真的爱他？
　　她盯着他翘起的唇角出神，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感觉有什么液体从自己的眼眶里滚落了出去，可因为她全身都浸泡在溶液之中，那液体转瞬间就变得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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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宙斯就已经让我玩得不亦乐乎，艾尔登法环发行后我真的还有毅力割腿肉吗……我看悬……
to倒霉的点进来看这篇文的朋友们：如果俺消失了，不要惦念俺，去找下一个吧，下一个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