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余年》卡布里Capri

3、傻逼快滚

　　余年忙完后只有徐年和二舅妈中间的座位空着，给他留的。舅妈招手让他别忙了赶紧上桌，徐年转过头故意朝他挑了挑眉。余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擦擦手坐了进去。

　　三舅爷爷指着徐年说道：“这是年瑶的儿子徐年，和余疏一样也在欧洲读书，上周刚回国，过完十五就回去。你们这代人各个儿都往国外跑，我是不知道什么披萨意面有啥好吃的。”

　　桌上的人闻声都看向他，大概都是第一次见，如果不算余疏的话。徐年操着成熟的笑容点点头。

　　余爸余强打了个哈哈道：“我们都是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了，哪儿懂他们年轻人啊。徐年是在欧洲哪里读啊？过完年说不定可以和余疏一块儿回去，也算有个照应。这孩子每次都自己一个人来回，十几个小时飞机，我们没出过国也没见过世面，反正他每次落地报平安前我和你姐姐都不敢睡。”

　　余疏被自己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惊得夹起来的鸡爪又掉回碗里，也不管喂没喂进嘴里赶紧说：“爸说啥呢！刚刚聊过了，他和我不在一个国家，说地名你估计也不知道，反正挺远的，肯定不会和我一个航班。你们就爱操心，我都自己飞了多少次了，每次说了让你们别等也不听。”

　　谁知道徐年突然转过头看着他说道：“刚刚没来得及跟你提，我下学期要去德国交换，慕尼黑工大，不知道你在德国哪个城市呢？我回程机票还没订，哥哥姐姐这次可以放心了，我就买同航班和他一块儿走吧。”

　　余疏：？

　　好不容易等到大人们聊起别的事情不再关注他们，余疏偏过头小声道：“你别没完没了了，屁的交换，去德国绕一圈再去挪威你有病？”

　　旁边人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回道：“可是我真的要去慕尼黑工大交换，去年上半年就确认了，要给你看offer邮件吗？”说完举起手机准备解锁。

　　余疏把脸埋回碗里没有感情地说：“不看。我在柏林，和你不顺路。”

　　徐年笑得更开心了，靠近埋头啃鸡爪的人一些轻声道：“Germany. We are students in Munich.”

　　“……”

　　余疏抬起头看向前方，若无其事地使劲踹了窃听成性的狗贼一脚。

　　他收回脚刚准备站起身盛汤，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裹住了小腿，惊得他屁股又落回椅子上，不小心推着实木靠椅和大理石地板微微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往后退些低头一看，徐年穿着空军一号的右脚悄悄勾住了余疏的左腿。

　　“吃个饭都不老实，都23的人了，啥时候能成熟些？”舒成容皱皱眉朝向余疏。

　　年瑶笑着打圆场道：“二十多岁没结婚的男娃子都这样，就差翻天了。我看余疏刚刚来来回回帮忙上菜挺持家的，徐年回来一周也没见帮我洗过半只碗，懒得出奇，难怪没带过女朋友回来，谁瞧得上啊。”

　　“因为你儿子喜欢搞男人啊。”余疏暗自说。

　　舒成容缓声道：“哎，养儿子真是不省心。余疏，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凉拌猪舌头，咋也没见夹一筷子？”

　　“……”

　　见亲妈和年瑶聊开了，余疏保持上半身不动使劲甩左腿，仍然没甩开，改掐住旁边伸过来的大腿，低声威胁道：“你真想出柜？”

　　旁边人把腿收了回去，把手放到余疏的大腿上，暧昧一笑：“我想和你一起出柜。我看今天这场子就不错，咱爸妈都在。”

　　余疏扒拉完碗里的猪舌头感觉彻底饱了，旁边这个人真的很影响食欲。

　　察觉到大腿上的咸猪蹄慢慢摸索着往内侧探去，余疏一把捉住了作乱的罪魁祸手，用刚长出来冒出一丢丢白色盖儿的指甲铆足劲儿掐了下去，疼得徐年立马抽了回来。

　　“姐姐哥哥你们接着吃，余疏说有个课题想和我讨论讨论，客厅小朋友多太吵，让我跟他去卧室聊。”

　　余疏：？

　　余强听了赶紧说：“没事你们去吧，余疏你好好跟人学学，我听你舅爷爷说他本科是x大的，x大什么水平你知道吧。顺便把茶几上的果盘端进去。”

　　这无中生有的水平真他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余疏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任何话为自己开脱，只能老实带路了。

　　徐年后脚进来，反锁了卧室门。

　　余疏常年不在家，平时空着也是浪费，所以家里把最小的房间留给了他作卧室。卧室正中间躺着一张占据了三分之一面积的大双人床，衣柜贴在进门的左手边，书桌挤在落地窗前，角落立着还没撕掉托运标的大行李箱。

　　徐年仰坐到书桌前的靠椅伸长腿，和坐在床边的余疏四目相对，一只胳膊肘抵着书桌，撑着脸歪头说道：“乖侄儿想和舅舅探讨什么课题呢？”

　　余疏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主要是没碰上过这么缠人的无赖。他不是没被同性追过，不过那些人大多要脸识趣，余疏摆几次脸色就把他们赶退了。

　　“徐年，你今天才见我第二次，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让你上赶着搞我，我也没说我喜欢男的啊，你有什么大病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没了旁人余疏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徐年直起身，抬起一只脚碰碰床边人的小腿又放下，双手撑住大腿，勾着腰倾向床边的人缓缓道：“我倒是想，可是你上次不是没同意搞吗，跑得那么快。”

　　“适可而止，懂？就你上次的行为我要是报警分分钟坐实你性骚扰，更别说刚刚了，咸猪手行为很弟弟，懂？”

　　徐年转身并排坐到他身边，勾住他放在腿上的手，紧贴着他耳边吐气道：“可是我想要懂更多诶，余老师可以再教教我吗？”

　　一阵滚烫的气流喷向余疏耳孔周围，吹得他浑身一震，为躲开往后仰了仰，没掌握好平衡不小心倒了下去。

　　徐年趁机翻身压到他身上，胳膊肘撑住上半身，将下巴扣到余疏肩膀上，轻笑一声，说道：“这是余老师教我的新知识吗？”

　　门外一群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传来阵阵哄笑。余疏使劲推身上的癞皮狗，硬是没推动。

　　他干脆抬手掐住徐傻逼的脖子，恶狠狠说道：“再不起来掐死你。”

　　徐年趁机环住他的腰，向一侧倒下去，二人面对面躺倒在床上。

　　余疏觉得自己的卧室真的脏了。

　　徐年用下巴蹭蹭面前人的头顶，好声说道：“先加个微信让我死得瞑目些？”

　　于是余疏列表里多了个“傻逼快滚”。

　　被逼着加了微信要完回程航班后徐年再也没来骚扰过他，以至于余疏都忘了团年饭桌上的话，直到对方发来订票截图。

　　【傻逼快滚】[图片]
　　【傻逼快滚】是这班没错吧。
　　【正在睡觉】不是。
　　【傻逼快滚】我们提前两天去北京玩玩吧，接受期末考的凌迟前先放松放松。到时候我妈开车送我们去机场。
　　【正在睡觉】不去。
　　【傻逼快滚】我妈给你妈打过电话了，姐姐说让我带你在北京多转转，别蹲酒店里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
　　【正在睡觉】？
　　【傻逼快滚】[乖巧.gif]
　　【傻逼快滚】想你了。前几天跟着我妈回老家，山沟里一格信号都没有，不是故意不找你的。[太阳]
　　【正在睡觉】[呲牙]爪巴
　　【傻逼快滚】还想被你掐脖子。之前没跟你说，上次你使劲掐我的时候我有点那个了。[害羞]
　　【傻逼快滚】为什么不回我了？
　　【傻逼快滚】订一下去北京的机票吧，买后天早上10点那趟。你不买我就直接跟你妈打电话了，就说你没钱了，都拿来买游戏了。
　　【正在睡觉】傻逼快滚
　　【傻逼快滚】五分钟内赶紧订完截图发给我，不然把你床照发朋友圈了。
　　【正在睡觉】？
　　【傻逼快滚】上次加微信的时候偷偷拍了你在床上面红耳赤的样子[吐舌]
　　【正在睡觉】？老子那是被你这肥猪压得喘不过气憋的
　　【傻逼快滚】还剩3分20秒
　　【傻逼快滚】还剩2分14秒
　　【傻逼快滚】还剩58秒
　　【正在睡觉】[图片]
　　【正在睡觉】傻逼快滚
　　【傻逼快滚】好乖[玫瑰] 北京的酒店我都订好了，后天早上7点在你们小区南门等着，晚上别打游戏了好好休息[月亮]

　　余疏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扔到身后沙发上眼不见心不烦。

　　这逼能有一天不gay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