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余年》卡布里Capri

2、弟弟行为

　　“Excuse me，are you Chinese？” 又一个不识相的。

　　余疏对酒吧社交敬谢不敏，抬起头刚想开口“哥有老婆特别爱我”，眼前却站着厕所一面之缘（？）的大帅逼。

　　帅哥脱离猥琐的环境好像更帅了，深蓝色的灯光自上而下，把他的五官藏得若隐若现，一切不真实起来。他一手端着一杯鸡尾酒，胳膊微微弯曲的动作使手臂上附着的肌肉仿佛快要撑破衬衣。

　　八成是酒托，净盯着rich Asian坑。余疏没好气道：“我们没点鸡尾酒，再帅也不买单。”

　　帅哥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出他的不耐烦，将两杯酒分别放置二人面前，一碗水端平地左右各看一眼，复看向余疏，勾勾嘴唇吐出标准的中文：

　　“无意冒犯，我是Pink Spirit的兼职调酒师，也是留学生，抱歉刚刚无意听到你们中文对话，这里很少有中国人来，遇到你们很开心。现在恰逢圣诞假期，这两杯特调是我请你们的，祝你们圣诞快乐。”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至少在余疏眼里是这样。

　　他为自己的那啥咬吕洞宾羞愧埋地，连忙抬头狡辩道：

　　“Sorry我可能有点醉了，刚刚不是针对你。十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酒还是加进帐单吧，你是兼职，单方面作主送酒，不怕boss找你麻烦吗？”

　　“忘说了，我叫余疏，他叫李相宜，我们都在德国读书，过来玩的，今天刚到。”

　　余疏把刚刚和鬼佬的对话直译过来一口气交待出去以示真诚，向面前的人伸出右手。

　　他发现昂头看他有些吃力，这人得接近一米九了吧。

　　对方回握，并十分周全地偏过头给李相宜一个微笑再回过来，薄唇微张：

　　“我叫徐年。”

　　他的手比余疏的要大一圈，两个人握手看起来更像是余疏的手被单方面围起来。手指微凉，手心温热，有些潮湿。

　　二人分开时余疏感到一丝黏腻，才想起刚刚啤酒泼到手上没去洗，因为不想再当随地发情的见证者。

　　徐年体贴开口道：“要一起去洗手吗？我刚刚调酒不小心也粘了满手果汁。卫生间现在没人。”

　　余疏点点头。

　　“这他妈都这么久了我怎么记得叫什么。你没在那儿干了？”余疏勾着腰到茶几上顺了个橙子，又窝回沙发上低头剥皮。

　　“橙子这么剥很低效，我教你。你走之后两天我就没干了，本来也没干多久，买相机差点钱临时找点事做而已。叫Pink Spirit，老板人挺好的，你下次去我还能卖三分面子给你一杯免费的特调。”

　　流氓夺过橙子，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划了几下，三下五除二轻而易举扯下一大张完完整整的皮，用纸巾包好果肉递给余疏，把他刚冒出嗓子眼儿的“你在教我做事？”噎了回去。

　　余疏尾随着又回到了卫生间。俩畜生明显已经完事儿离开了，徐年站到了紧邻余疏的盥洗盆前重复之前的动作。

　　“他是你男朋友？”徐年漫不经心探问道。

　　余疏想，这人披着这张好人脸去做个间谍可能来钱更快。

　　“不是，是朋友，他有女朋友的。我们进来这间酒吧完全是误会，只是想找个暖和的地方，没注意是……”余疏决定真诚到底，却被打断道：

　　“Gay bar？那你是吗？”

　　这话直接把余疏给问懵了，这人怕是在国外呆太久忘了含蓄是亚洲人的优良传统。

　　其实余疏也不知道，他虽然没和女的谈过，但也没和男的谈过。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模式，不想让任何人来打破。

　　再者他懒得很，节假日学校餐厅不开门的时候他宁愿饿着肚子也懒得做饭，烤个披萨吃两天。李相宜说圣诞十几天假怕他在家饿死没人收尸，才放着女朋友不陪强行拉他出来转转。

　　做饭顶多俩小时他都不，适应一个人要多少小时他懒得算。

　　余疏想得过于深入，直到徐年伸手横到他面前按下仍哗哗流水的龙头才回过神。

　　他就着手上淌着的水抹了把脸，转头看着徐年认真地说：“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刚刚无端给人甩了脸子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他断不会容忍这样的冒犯。他脾气有多差周围人都知道，以至于在这欧洲大陆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李相宜了。

　　当然他没想到，这残余的一丝愧疚可以消失得这么快。徐年突然把他拉进了隔间。

　　他上了锁，一只手把余疏按在门背后，一只手撑着隔板，俯下身用嘴唇贴住了他的，看着来势汹汹，亲吻的动作却很轻柔。余疏唇齿间还残留着啤酒的香味，被强行过渡给另一个人。一滴水从他的睫毛下坠，落入二人接触的紧密缝隙中消失不见。

　　余疏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居然他妈的被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抢走了。

　　他在有人得寸进尺想撬开他牙齿的时候清醒过来一把把人推开了。

　　面前的人和刚刚在酒桌前读不懂空气一样，被推开脸上也没有一丝难堪，没给余疏任何开口的机会，回到刚刚的姿势，脸在离他一个拳头的位置停下，挑挑眉问道：“我亲你你讨厌吗？”

　　就像问别人喝Whisky Sour还是Tequila Sunrise一样随意。

　　余疏把愧疚扔到撒哈拉，使劲甩开他的手，面带愠色道：“你别蹬鼻子上脸了。我说了不知道，你亲我和换个女人亲我，给我的感觉都跟我吃凉拌猪舌头没什么区别。”

　　徐年伸手擦擦他脸上残留的水迹，收回时似有若无路过他微微泛红的嘴唇，眨眨眼俯身到他耳边，轻轻说道：“我喜欢帮助人答疑解惑，或许再和我试试别的你就知道了。你觉得呢？”

　　余疏弯起膝盖给了面前的流氓狠狠一击，怒气冲冲快步走到前厅，抓起桌上的手机拉着摸不着头脑的李相宜走了，留下徐年盯着腹部某处由红变紫却不知痛般若有所思。

　　余疏吞着橙子低声说道：“别以为给我剥个皮你就不是不要皮脸的死流氓了。肚子上的伤好了吗？你要是敢在我家胡来我就大发善心大过年帮你出个柜。”

　　徐年不禁觉得好笑。面前的便宜侄子头发剪短了许多，大概率是不想受爸妈训话。顺毛短刘海配着白色卫衣黑色三条杠运动裤，看起来和中学生无甚不同，龇牙咧嘴起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不过他不打算把事实说出来。

　　门铃响了，七大姑八大姨涌进来，把小孩子统统赶到旁边小茶几去后20人座的大圆桌才将将够坐。妈最近腰不好，余疏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跑上菜，直到出了身薄汗才开席。

　　今天一起吃团年饭的是妈的三个亲弟弟也就是他的三个亲舅舅携全家，爸几个住同小区的死党朋友，外加住隔壁小区的三舅爷爷一家。第一个三舅奶奶在余疏上小学的时候就患癌去世了，留下儿子也就是余疏的舅舅王思清，听说去年十一刚结婚，今天把老婆也带过来了。第二任三舅奶奶也就是徐年的妈妈，坐在徐年和三舅爷爷中间。

　　余疏也是第一次见这舅奶奶，虽说成了奶奶辈，却比余妈舒成容大不了几岁，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看起来成熟端庄，话不太多，偶尔低头和徐年言语两句。

　　他发现徐年的眼睛完全遗传了她，眉骨突出眼窝深邃，眼尾微微上翘。同样的眼睛放在年瑶脸上是大气高级美，放到徐年脸上怎么就怪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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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