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光塔》运转花也开

7、第七章

　　这时，车已经渐渐驶入越州市区。行驶到越州天下闻名的古楼时，杨小年忽然放慢了车速，伸手去点车内中控屏幕上的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车内响起一个女声，这是朱明辉也不陌生的声音。
　　“小年，你爸爸的阑尾炎发作了，正在医院准备手术，你最好马上过来。”
　　朱明辉知道打电话的人正是杨小年的后妈。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问了医院的名称，杨小年并没有多说话，按下了显示屏上的红色结束键。
　　在杨小年接电话时，朱明辉忽然感觉手机轻微震动，她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无头无尾，只有短短四个字：礼乐餐厅。
　　“伯父没事吧？”朱明辉握紧手机，看着窗外小声问。
　　“没事，他的身体一直很好。阑尾炎是个小手术。”杨小年转身看了眼朱明辉:“只是不能陪送你上火车了。”
　　“我没事，你还是去照顾老爸要紧。”朱明辉稍稍有些愧疚。这些天，陪着自己游山玩水，连父亲进医院了也不知道。
　　“先送你去车站，我去医院正好顺路。”
　　十多分钟后，汽车行驶到越州火车站对面的街道，杨小年在车站对面的路边靠边停下。
　　“现在离乘车的时间还早，你先找家餐厅里填饱肚子。比起候车大厅，餐厅里的环境也要好一些。”
　　这样说着，杨小年打开车门，从后备箱取出朱明辉的行李箱。
　　“本来还想带你采购一些本地特产带给你妈，现在来不及了。不过你老妈现在这么有钱，一些小特产估计她看不上了。”
　　接过行李箱的朱明辉听到这话，无奈的摇头说：“我出门的这几天，估计追债的人已经在我家排起长队了。我继父前些天去东南市，恐怕正是为了给她处理这事。”
　　杨小年笑着揶揄说：“伯母做生意，只是缺少经验，多失败几次就好了。”
　　朱明辉哭笑不得：“还失败几次？把我卖了也不够赔。”
　　杨小年用手戳着朱明辉的肩膀说：“你把自己嫁出去。伯母亏的这点钱算什么？”
　　朱明辉淡淡一笑说：“这回恐怕是真要卖身救母了。
　　杨小年不理会朱明辉的愁苦，返身回到架驶位，摇下车窗冲朱明辉挥手。
　　朱明辉靠近窗边，忽然问：“渔船上那个道士是怎么回事？真是你的客人吗？”
　　杨小年露出闪躲的神色，匆匆一笑说：“家父的客人，认识很多年了。照顾好自己。”
　　如此说完，不等朱明辉再说什么，杨小年摇上车窗，驾驶汽车缓缓消失在街灯里。

　　朱明辉若有所思，目送好友离开，拉着行李箱环视街道四周，一家西餐厅吸引了她的注意。
　　虽然是快捷式西餐厅，但竖立的霓虹灯招牌，有个很中式并且古韵悠然的名字，礼乐。
　　朱明辉慢慢走近这家餐厅，并不时仰头看看招牌，招牌上浅黄色的礼乐二字，向她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来到餐厅的玻璃门前，朱明辉走了进去。踏进餐厅后，她放眼望去，发现里面稀稀落落坐着不少客人，而里面的装修色调丰富，很迎合年轻消费者。
　　找了一张靠窗的小圆桌坐下，朱明辉并没有找到点餐的服务生。她只好放下行李箱，自己去柜台点餐。
　　宽敞的柜台里放着两台收银机，但只有一台收银机前站着人。
　　这是一个漂亮的收银妹子，戴着橘红色的帽子，腰上系着可爱的围裙，看上去很像是假期打工的学生。
　　点了一份牛排套餐，正要拿回餐桌，朱明辉忍不住指了指门外的招牌，问低头的收银妹子:“你们家的西式餐厅，为什么叫礼乐？”
　　眉清目秀长相甜美的收银妹子，画风极其优美的甜笑耸肩:“老板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朱明辉微微失望端起餐盘，临走前，她又忍不住回头。
　　“那礼乐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收银妹子微微一笑，拈起围裙一角，弯腰鞠躬向朱明辉做了个欢迎光临的动作，然后又神秘的指了指头上。
　　朱明辉向头顶看去，上面的音箱正播放着柔和的音乐。
　　朱明辉顿时秒懂，欢迎顾客的动作是礼仪，音乐代表乐，合起来就是礼乐。显然，收银妹子不用语言，只在举手投足间，就回答了朱明辉的提问。
　　“老板培训过？”朱明辉轻轻问。她又看一眼橘色帽子下收银妹子的脸，如此清秀绝伦，像是似曾相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朱明辉突然皱眉疑惑的问。
　　收银妹子不置可否，傻甜一笑，低下头去自己忙活，似乎像这样的搭讪已经听得多了。
　　朱明辉只得端起餐盘，回到座位上。
　　在君山岛上游玩了半天，肚子属实有点饿，朱明辉吃得狼吞虎咽。
　　一边吃，她一边拿出手机，翻看继父发给自己的照片。
　　比起公司的财务报表，这两张照片更让朱明辉感到头痛。
　　照片毫无艺术感，明显像是现实取景。但画面又是那么模糊，只有照片的中央有一团明亮的光亮。
　　更让人感觉毫无头绪的是那一串数字，排列整数，很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
　　朱明辉仔细端详着，突然发现那一串数字后面有一只像是鱼的眼睛。朱明辉盯着眼睛再看，发现这分明就是一条鱼。
　　看到这里，朱明辉完全确定这两张照片就是在水下拍的，而第二张照片，很明显是一条鱼的脑袋闯进了镜头里。
　　吃到一半，餐厅里闯入四个二十岁左右的长腿女孩。
　　她们每个人都背着行李包，互相挽手嬉笑，来到朱明辉的旁桌后，将所带的行李包全部堆放在桌上。
　　随后，四人也不点餐，围坐在一起，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开始翻看起来。
　　朱明辉见到邻桌有人坐下，于是收起了手机，透过玻璃看向街道上。雨又下得大起来，落在街道上泛起一团团水雾。
　　“啊！”邻桌忽然传来一阵轻呼，原来女孩们在看平板时，有个女孩将食指放到嘴角，作出花痴状，惹来了其她女孩的捶打。
　　女孩们丰富的动作表情，惹得朱明辉啃食牛排也不那么安心。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桌上水杯，朝女生手中正对着自己的平板电脑看去。
　　然而，这一看却让令朱明辉杯中的水差点泼出来。
　　原来，女孩们平板电脑里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湖边分手的朱俊凯。
　　与在柳毅井边遇到时的随意不同，朱俊凯在照片里穿西装打领带，头发打理得整齐光亮，正坐在这家餐厅里用餐。
　　阴魂不散。朱明辉放下水杯，头看向别处，心里念出来。
　　不过，随即朱明辉也就释然了。开豪车，戴名表，自然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就算随便走到一家餐厅用餐，也有好事者偷偷拍照当做明星来欣赏。
　　想到这里，朱明辉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朱俊凯也曾经来这家餐厅用过餐！
　　朱明辉正要抬头，想要再次打量餐厅的环境，邻桌又传来一阵压抑着的轻呼。女孩们正齐齐的向餐厅门口看去。
　　朱明辉心头一紧，她顺着女孩们的目光看去，果然如她所预感的那样，朱俊凯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外，正推门进来。
　　走进餐厅后，他环顾四周，看到靠近玻璃墙位置坐着的朱明辉，他停下扫视，像是遇到熟人一般，冲朱明辉这边抬起手来打招呼。
　　打过招呼后，朱俊凯并不走过来，而是径直走到柜台，要了一杯饮料，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边喝边看着朱明辉。
　　女孩们这时候齐刷刷转过头来，望向朱明辉。
　　“你和他看上去很熟呀！”四个女孩中的一个长直黑，在其他三个的怂恿下，对着朱俊凯努嘴，又冲着朱明辉问。
　　“不熟。”朱明辉低头摇晃水杯。
　　“可是他冲你打招呼，还一直看着你。”剩下的三个女孩中，有一个撇着嘴像是很不高兴的说。
　　“也许他看着的是你们。”朱明辉侧着脸说。
　　“可是他明明看着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