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盘系统在手》林暖晴

76、第三条咸鱼（15）

　　归灵塔。

　　被锁在归灵塔塔底的夏侯泽借着永夜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试图想要冲破压制了他整整十年的封印。

　　竺星长老抵达的时候，负责看守归灵塔的守卫急匆匆迎上来。四位长老聚齐后，站定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同时施法加固封印。

　　十年前，这道封印之所以能困住夏侯泽，除了集合四山长老之力外，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以身献祭的欧阳兴明。然而眼下，终究是少了钟山的力量，夏侯泽疯狂叫嚣的声音依旧不减。

　　对峙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敬亭山长老裴鹤伯第一个面露难色，他用读心术提议：“看这架势，我们恐怕是拦不住了，不如与他达成协议，不得乱杀无辜，终身只能待在他的极寒之地。”
　　浮玉山和青城山的长老同时摇头。

　　浮玉山的白永季长老：“轻飘飘的一纸协议根本不管用，夏侯泽向来出尔反尔，十年前他不就是假装答应，才让他有机会带兵围攻钟山的吗？”

　　青城山的正德长老跟着附和，“眼下的九州不能再重复钟山的悲剧了。”

　　敬亭山的裴鹤伯长老只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昆仑山的竺星长老，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竺星长老直接开口对话夏侯泽。

　　他说：“既然你今日要出，那我们四人誓死也要阻，不如你趁着这会儿的功夫，索性说出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四位长老都听到夏侯泽一脸不解的震惊，“时至今日，你们竟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了不起，看样子我还当真是小瞧了某人啊。”

　　话音刚落，四位长老的眼神有疑问、有试探、有担心、有愤慨……

　　十年前的大战，一直都是九州五院的未解之谜。

　　要不是当年被黑麟军围攻的钟山及时送出消息，其他各院根本想不到有人故意通敌泄露了扶桑镜的位置，夏侯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夺上古神器扶桑镜，欧阳一族几乎全族战死。扶桑镜是钟山学院的镇山之宝，除了可以探知过去和未来，还可辅助修行人无限增上。

　　据说，当年五大长老汇合的时候曾发生过异常激烈的争吵，可是没人知道详情，大家除了亲眼目睹以身献祭的欧阳兴明，无人知道其他四位长老的下落。继任的四山长老多年来四处寻找，依旧没有寻得半点消息。

　　时间久了，大家已然接受前任长老战死的消息。他们会在神坛之下供奉前任长老的牌位，以表敬意。只不过彼此心里都有心结，大家都想查清楚，到底谁是通敌者。

　　由于此事颇为棘手又涉及敏感，自大战后各山都在秘密查探。在没有实质性证据面前，大家都不曾公开讨论过此事。

　　然而，此刻夏侯泽的一句“我到底是小看了某人”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接划破了遮羞布，话中有话的信息已经暗示的足够明显了。

　　“说话说一半，天打雷劈，”浮玉山的白永季长老是个急性子，向来对夏侯泽没有好脸色，“趁我们这会好言相问，你就赶紧说，磨磨唧唧有意思吗？”

　　夏侯泽笑而不语，到底是历经两代的老家伙，他很清楚大家的心态，他只是在笑，越笑越嚣张。

　　“和这种人无需多言，”青城山的正德长老再度运气，“我就不信，他能嚣张到几时。”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侯泽冲击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强。随后赶到的昆仑山弟子和浮玉山弟子更是一同加固封印，四位年迈的长老整整坚持了4天4夜，看似嚣张的夏侯泽终究还是只能待在归灵塔，永夜消失，太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里露出脑袋。

　　然而当欧阳思羽向竺星长老汇报敬亭山车元围攻的时候，敬亭山的裴鹤伯长老却意外吐血晕了过去。一片慌乱中，竺星长老按住想要公开问责的欧阳思羽，悄悄叮嘱道：“既然他们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但我们也不急这一刻，密切留意他们后续的动作就好。”

　　浮玉山弟子虽然没有碰到敬亭山的人，但他们沿途碰到不少袭击村落的黑麟军。大家笃定，沉寂十年的黑麟军突然卷土重来，背后定有阴谋。

　　夕木睁开双眼的时候，施墨清的圆脸就杵在跟前。

　　“小师弟！”施墨清一巴掌拍到夕木的肩膀，异常激动，“我就说我那天看到的人影是你，你到底是怎么走出雪眠洞的？你可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敢和黑麟军的东修动手，听说白虎都出来了……”

　　“你轻点，”夕木咳嗽了两声，坐起来躲开施墨清试图再度拍过来的巴掌，“看不到我也伤着吗？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在蜀山的时候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好像看到竺星长老……”

　　“不是幻觉！”施墨清摇头，“就是长老带你回来的，据大师兄说他们要是再晚去半柱香的功夫，你就要被烧死了……”

　　夕木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合着他一回来就被丢进了后山的影湖，持续飙高的体温差点将所剩无几的湖水烧开，大师兄更是因为没有看住他被竺星长老劈头盖脸一顿骂。

　　“蜀山呢？”夕木一把抓住滔滔不绝的施墨清，急切道，“山主陈爷爷怎么样了？”

　　“放心吧，咱们昆仑山的弟子留了不少在蜀山帮忙呢，山主陈爷爷吃了大师兄给的药丸，身体没什么大碍，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有医者照顾呢。”

　　听到这里，夕木一直悬挂的心脏总算顺利归位，他长出一口气顺势躺下。

　　“躺什么躺？”施墨清突然一脸坏笑，“竺星长老说了，等你醒来立马滚去藏书阁。”

　　“你就当我没醒，”夕木一听到藏书阁三个字就知道准没好事，“我可以立马装死……”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闪现的金笺扇就重重地敲在夕木的脑袋上。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夕木蹭地一下站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连滚带爬推开藏书阁的大门。

　　欧阳思羽笔直地跪在藏书阁，看到急匆匆冲进来的夕木，连头都懒得转，“行了，一起跪吧。”

　　扑通！

　　“竺星长老呢？”夕木被大师兄拽了一把，跪在地上的他眨着眼睛四处张望，“他都不在，我们跪着干什么？”

　　“人虽然不在，但金笺扇在啊，你要是嫌弃自己头铁就站起来好了。”

　　夕木无言以对，他伸手摸了摸头顶疼死人的肿包，终究是垂下了脑袋。他一脸愧疚地看着大师兄，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无所谓，”欧阳思羽耸耸肩，摇头直叹，“人生总会碰到第一次。”

　　“你不会是第一次受罚吧？”这下轮到夕木目瞪口呆了，“竺星长老脾气那么臭，你就没有一次反抗过吗？”

　　话音刚落，夕木脑袋又被金笺扇毫不客气地敲打。

　　“早就提醒过你了，金笺扇在边上看着呢，你何必自己找打，”欧阳思羽无奈摇头，“赶紧乖乖跪着吧。”

　　夕木咬牙忍着巨痛，敢怒不敢言，一旦发现金笺扇靠近就不自觉地缩起脖子，生怕物随主人，自己的脑袋又得遭殃。

　　跪了一个时辰了，夕木有些跪不住了，身子晃来晃去，悄悄扯了扯欧阳思羽的袖子，“大师兄，咱们还要在这里跪多久啊？”

　　“等竺星长老回来。”

　　“他多久回来？”

　　“不知道。”

　　“啊？”

　　夕木本想开口再问一句“竺星长老去哪儿了”，然而抬头一看大师兄已经闭目养神了，他只能把含在嗓子眼的话生生咽下去。

　　跪，跪，跪，自从来到昆仑山，不是被丢进雪眠洞就是被扔进藏书阁。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夕木寻思，等竺星长老回来，这一次总该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了吧？

　　敬亭山的潮雨阁是长老裴鹤伯闭关修炼的地方。

　　自从在归灵塔受伤后，被送回敬亭山的裴鹤伯长老就一直在潮雨阁修养。除了负责送饭的侍者，没有人能进入看望。

　　日落月升，用过晚膳的裴鹤伯正盘腿调息，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大，瞳孔猛然一缩，他冷不丁地质问：“为什么？”

　　半晌，裴鹤伯的眼睛一闭一睁，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他的身体冷冷发出，“因为敬亭山有背叛的前科。”

　　嚣张的笑和惆怅的叹同时从裴鹤伯长老的嘴巴里发出，他撇了一眼被一股暗气吹灭的灯烛，试图运气驱赶。

　　“别费力气了，”夏侯泽冷冷地说，“你费尽心思想要隐藏，不过是为了保全敬亭山的名声，可这个名声要来又有何用！”

　　“我们敬亭山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裴鹤伯长老激动道，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夏侯泽曾经也是敬亭山的弟子，只不过因私自修炼禁忌之术，褫夺他修法的资格。本应该在漠北受罚的夏侯泽却偷偷跑进了极寒之地，继续修炼禁忌之术，并集结各院被开除的弟子组建黑麟军。

　　“败类？”夏侯泽拒不承认，尖声强调，“我是英雄！是他们那些老古董不懂变革！你说我是败类，那你又是什么，你还不是和苍竹老头一样。”

　　裴鹤伯长老无奈摇头，眼下多说无益，他要做的就是用尽全力将夏侯泽赶出体内。

　　“没用的，”夏侯泽依旧咯咯地笑着，还带着近乎病态的咳嗽，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你动了心思，你就奈何不了我分毫，有关这一点来日有机会的话，你可以问问苍竹老头，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话音刚落，夏侯泽便开始发力，裴鹤伯长老脸上随即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不要……”

　　候在门外的侍者听到动静，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请问：“裴鹤伯长老，出什么事了吗？”

　　“无碍，”裴鹤伯长老轻轻挥手，“你先下去吧。”

　　等到侍者行礼告退后，裴鹤伯长老转身遥望，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