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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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息被一群古怪的人围住了，抓着他的是个身材……嗯，非常非常不正常的少年。
他的上身削瘦，却拥有极其强健的下半身，难看的黄色紧身裤包裹着肌肉纠结的腿，像只发育不良的青蛙。
云息注意到有个女孩走到了垃圾桶警察那，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反正垃圾桶没有站起来，更没有咔咔咔地走过来保护无辜市民。
“你用的是哪个程序？从哪儿接入的？”发育不良的青蛙问，他的脸凑的很近，嘴巴张大，云息都能看见里面的蛀牙。
云息难受的把脸别开了。
“他通过手直接碰触链接的。”女孩走回人群，沉声说。
青蛙眯起了眼睛，“哦？”他抓住云息的手，拧着细看，那里光滑白净，完全没有电子接口的痕迹。
“怎么做到的？”青蛙问，他又捏了捏云息的手臂，“这是哪家公司的。”
他离云息太太太近了，潮湿的呼吸喷在云息的脸上，非常的恶心。云息把他的手甩开，退后两步，并拒绝回答。
“是碰触式的。”女孩冷冷地说，“是杜威的下一代义体手。”
“把他的手卸下来。”有人咕噜着说，人群顿时激动起来，饥饿的盯着云息，跃跃欲试。
云把握紧了双手，他被围住了，无处可退。青蛙露出粘稠的笑，他在原地蹦跶着，不时恐吓的冲一下，假装要扑过来，云息警惕的看着他。
但青蛙没有冲过来，有一只手从云息身后而来，轻柔的放在他肩膀上，而后使力一按。一股巨力传来，疼痛非常，云息嗷了声，
可他的手没被卸下来。
“咦？”身后的女孩说，语气非常惊异。
云息反手把她推了出去！
他只用了三成的力，那个女孩却被他推出五米开外，惨叫一声就撞进了垃圾里，挣扎了半天才爬出来。只见她头发蓬乱，衣服上是发酸的脏污。她浑身颤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言语之污秽、用词之不雅——
嗯，远超云息的知识范围。
大楼里的人是不会骂脏话的，玛利亚给他放的电影也是未成年洁净版的，所以他确实对辱骂毫无涉猎。
青蛙跳过去扶她，女孩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发抖的尖叫，“你们都在干什么？把他的手卸下来啊！”
那些小混混开始朝云息聚拢，可大概是被刚才那一推之力吓到了，他们的动作有些犹豫。云息瞅准了一个特别胆怯的人，在他似拦非拦的手臂下冲了出去。
这下少年们乱做了一锅粥，有人互相责怪，有人恶毒咒骂着云息的背影，却都在犹豫要不要追赶。
“不要放过他！”女孩刺耳的声音在巷子中回响，所有人才动了起来。其中青蛙一马当先，在云息身后嗷嗷乱叫，穷追不舍。
云息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根本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陷入这种境地！
他只能埋头乱跑，之前迷了这么久的路，鬼打墙打个没完没了，没想到慌不择路逃起来竟柳暗花明了！
云息几个拐弯就找了到了全新的道路，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次没有玛利亚给他指路，云息特别害怕下个路口就是个死胡同。
在奔跑间，一个有点熟悉的、外圆内方的图案出现在某个霓虹招牌上。
“玛利亚？！”云息叫出声来，但他一停下脚步就发现了，在玛利亚的图标上还有还有个巨大的、张牙舞爪的划痕。
这是什么意思？
云息有点犹豫，可这个图标是他在这个异世界里，唯一认识的东西了。
他下定了决心，推门跑进了这家店。
店里灯光昏暗，地板脏污，所有东西都毫无条理的随意摆设。有的货架上的商品松松垮垮，有的却挤得溢出，凌乱的堆到天花板。
“您好？”云息甩上门，喘息着问，“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云息朝室内走去，深处的货架上摆的东西更少了，但它们的体积都很大。
几步后，云息的肩膀无意间碰到了其中一个货架，上面的商品竟然就活了过来了！
一团黑影像个动物般猛地朝云息扑来，云息慌乱的撑住它。谁知黑影重的不可思议，他只能往后退几步卸去冲劲。踉踉跄跄间他连着撞翻了三个货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云息退到灯附近，这才看清楚是什么袭击了自己。
居然是个破碎的机器人，没有外壳，它所有的部件都裸露在空气里。除了脑袋和躯干外，这倒霉的机器人只有一只手。
“老博多！老博多！”机器人尖叫，用仅有的手抓住云息的头发。
云息被拽的头皮发麻，“你干什么，放手！”
“老博多！老博多！”机器人的电子音那叫一个魔音穿脑，喊的货架上灰尘都簌簌直掉！
“不要——叫了！”云息抓住机器人裸露的电缆，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入侵警察机器人的感觉，“还有不要抓我的头发！”
“老博——拓拓拓拓——”机器人发出不屈的电流声，终于被迫关闭了。
“怎么回事！”店里有个难听的声音恼火说，“又在搞什么？！”
一个老人满腔怒火的从内间走出来，发鬓略有斑白，满脸的皱纹让他的表情更加凶狠，云息猜测他应该就是“老博多”。
老博多推开被地上的箱子绊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子。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凌乱四倒的杂物，怒火把他的头发都冲的竖直了，“小鬼，你要买什么？！”他踢杂物走近几步，又看见了云息抱着的机器人，“你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干什么！你最好是要买它！”
“啊……我不。”云息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就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这里是有卖糖吗？！死小鬼！”老博多咆哮道，“你进来干什么！”
云息怕的不行，恨不得把自己缩小藏起来，可在老人犀利的目光下他只好实话实话，“有一群人追着要打我……您能让我躲一下吗？我马上就走。”
老博多狐疑地打量他，他越过云息，去店门口张望。然后他咆哮起来，“青蛙！你在这里干什么？！”
哇，所以那个人真的叫青蛙，云息想，太难听了。
青蛙结结巴巴的，试图把自己拦路抢劫的行为正当化，但没有成功。
老博多大骂：“滚你X的！”
那个女孩也说话了，老博多听了两句就不想听了，继续骂道，“滚回家去！要我给你妈打电话吗？！”
少年们最后夹着尾巴溜了，老博多愤怒地甩上了门，云息看着他就像看个英雄，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轮到你了，小鬼。”老博多头发蓬乱，看见云息还一脸呆滞，就暴躁地说，“你还站着干什么，把架子都扶起来，东西都摆上去——快快快，还要我教你吗？”
老博多展开双臂，“嘘嘘”地驱赶云息。
这个老人一定有种让幼崽害怕的特异功能，云息低头缩肩，忙不迭地收拾一地狼藉。
店里一般的商品都是零件，还有几个破碎的机器人，它们无一例外都一摸一手灰。
“你把阿基米德怎么了？”老博多捡起独臂机器人，摇晃了几下，审视地问云息。
“它自己撞坏了。”云息把东西捡起来，堆在货架上，小声说。
“放屁。”老博多把阿基米德抱起来，重重地放在木质台子上。台子上还有个箱型电脑，老博多从主机里拔出一根光缆，接在了阿基米德脖子身上。
“看什么？收好了吗？”老博多瞪了他一眼，云息赶紧低头干活。东西他已经收好了，云息在角落找到了快脏兮兮的布，可他不知道去哪里弄水，只好装模作样地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老博短粗的在机械键盘上疯狂敲击，屏幕上迅速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
“行了。”老博多嘴里碎碎念着，运转了程序，他回头看了云息一眼，“小鬼，过来。”
云息只得走过来，别着手站在他旁边。
“你是哪家的小孩？你爸妈哪区的。”老博多严厉地问。
云息犹豫了，可老博多眼睛一瞪，十分吓人，云息就立刻怂了。
“我离家出走。”云息只好含糊地说，“我没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老博多打量着云息。
即便是在整容技术已臻化境的现在，云息的长相也能成为最受欢迎的模板之一。但在老博多眼里，他的矛盾比俊美要刺眼的多。
没有人的面容是完全对称的，没有人的皮肤是绝对无暇的，人类的完美本身就是个驳论。
老博多伸手摸了一把云息的手，啧啧称奇，“碰触款的啊，我都没见过，还是开发中的试验品吧？”
“我不知道……”
老博多取出条光缆就要往云息手上接，云息触电般的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行，不看就不看。”老博多嘿嘿笑了起来，露出口非常整齐的白牙，“怪不得臭鼬想要你，她一直想要个新的义体手。贵的买不起，便宜的看不上。”
“臭鼬？”
“你没遇见吗？和青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小个子的。”
“哦，是她啊。”云息感叹，这个团伙的名字真是又难听又奇葩。
老博多说:“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息犹豫了一下，老博多虽然态度恶劣，却给他带来一种安全感，“云息。”他最后说。
反正他这个名字也啥都没有。
老博多在电脑里查询了片刻，皱起眉。
“数据库里有几万个云息，但都和你的脸部数据对不上，或者不如说你就没有数据。”老博多奇怪地说，“真少见，你是谁的私生子吗？”
“我不知道。”云息一直在说这四个字，“今天是我第一次离开家。”
老博多的手下不停，他说，“这是八区，你知道的吧，这可不是个好地方。这里的孩子都会变成臭鼬那种人，你应该联系你父母。”
云息摇摇头，“我不能回……回家。”
“你连个身份都没有，不回家你能干什么，做流浪猫吗？”老博多说，“你有钱吗？有钱就没问题。”
云息身上只有那盒薄荷糖。
“你能帮帮我吗？”云息恳求地说。
老博多嗤得笑了，“我凭什么帮你？难道你要把手给我。”
那是绝对不行的，云息急了，他不得已的想抓住个机会，真的就像只无路可去的流浪猫。
他小声地说，“我能帮你干活，我也能维护机器人，或者制造机器人，我什么都会，你可以测试一下。就阿基米德，我可以给他——”
阿基米德忽然直起身，他终于重新开机了，大喊大叫，“老博多！老博多！”
“闭嘴！我在这！”老博多举起键盘给了它一下。
阿基米德晃了一下，又顽强地喊道，“老博多！有小偷！有小偷！有小偷！”
“我不是！”云息愤慨地说。
阿基米德的独手指着云息，“就是他！小偷在那——老博多！”
“你们都给我闭嘴吧！”老博多狂怒地说，阿基米德和云息都缩起了脖子，闭紧了嘴巴，云息还恳求的看着他。老博多响亮的啧了一声，大声说，“这小鬼不是小偷，是我刚雇的杂工！”
云息顿时容光焕发了，他朝阿基米德做鬼脸。
阿基米德失望的垂下手，“哦，小鬼，杂工。”
“我叫云息。”云息对阿基米德说。
阿基米德说：“小鬼。”
云息：“……”
“现在，你立刻去修改阿基米德的语言系统，让他不要一直逼逼。你要是真像你声称的那么有用，这应该跟放屁一样容易。如果你根本做不到，那就立刻滚。”老博多粗鲁的对云息说，“好好干，不然我就把你拆了，和阿基米德一起放在柜子上卖掉。”
云息脸上的笑容更加抑制不住了，他高兴地说，“我一定会做好的！”
阿基米德惊慌失色：“什么！我要被卖掉了吗？！老博多！老博多！老博多！”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老博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