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异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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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息原以为自己要跑下无数级阶梯，但恰恰相反，S2竟是地下8层，玛利亚指引云息拾阶蜿蜒而上。
“等在这里。”在云息经过B2时，玛利亚说。
云息乖乖的停下了，他的身体还未习惯这种剧烈运动，一时间只能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气。
门从另外那面打开了，一队穿着硬挺制服的人猛地冲了出来。他们带着头盔，手里握着轻机枪，看见靠在墙上休息的云息都愣了一下，随机立刻举起枪瞄准了云息。
“你的铭牌呢！”为首的人喊道，“工号！”
玛利亚说：“S2870。”
云息大声念出了玛利亚给的号码，对方锁定云息的脸，透过头盔前的面镜，云息看见他右眼的瞳孔不自然的放大了一下，然后又缩回了正常。
“扫描通过。”对方简短地说，“请马上离开。”
云息赶紧贴着门溜了，路上又接受了几次盘问，在玛利亚的帮助下都有惊无险的通过了。B2是个停车场，现在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到处都是拿着武器的保卫，许多人都在大喊大叫地打电话，其中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疯狂敲平板的研究员额外显眼。
“伊莱博士，请你先退开，你在这里严重影响道路通畅。”一个光头保卫对平板狂人和善地说。
“不可能！再退开就收不到A4层的讯号了！只有两小时就到我的死线了！”伊莱博士尖声大叫，“走开！你挡住我的讯号了！”
“在这里你怎么能收到讯号？！”光头震惊地说，“伊莱博士！你又搞什么外挂？！”
伊莱博士大惊，抓起平板就要跑，光头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外袍，“是那个手写笔吗？我就知道——你们平时根本不用手写笔！”
伊莱博士无能挣扎，眼睁睁地见光头把笔从平板磁吸口掰下来，嘴里发出闻者落泪、听者心碎的惨叫。
车库里的人都同情的看着他，趁此机会云息小步快跑，远离了聚集区。
玛利亚说：“上前面那辆车，AXY25846。”
车没锁，或者是玛利亚提前打开了锁，云息窜了进去。封闭的车内空间、透明的窗户给他带来了些许慰藉。这里像他的机械子宫，能提供最原始的安全感。
玛利亚说：“稍等片刻。”
“我为什么要离开？”云息轻声说。
玛利亚说，“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云息盯着后视镜，又一队全副武装的保卫冲进了楼梯，“玛利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我……我到底是什么？”
玛利亚的语气就像微风，她和煦地说，“你诞生在这里，云息，但你不属于这里。”
“那我要去哪里？”云息又害怕又迷茫，他无措地捏着方向盘，“我属于哪里？”
“外面。”玛利亚的回答和三十分钟前一般无二，“走吧。”
云息一脚踩在油门上，他从未摸过车，但在同步时已经开过无数次了。几个拐弯后云息就熟悉了这辆车的手感，现在不需要玛利亚的指引了，“出口”的大型指示牌随处可见。
顺着标识云息驶上陡坡，在他最后离开大楼时，玛利亚温柔地对他说：
“你自由了，云息。”
大楼被抛在了身后，明亮的灯光逐渐褪去，云息一无所知地驶入无边无际的黑夜。
他从后视镜里望去，在最开始的半分钟里，云息甚至都无法看清大楼的轮廓。随着他越开越远，这可怕的庞然大物才逐渐显露出自己的全貌。
这是一栋擎天盖地的巨大方形建筑，地面的射灯勾勒出它雄伟磅礴的外形。外墙是灰色的人造涂层，在上面你找不到一扇窗户。
它实在太高了，云息根本不可能数清楚有多少层，他的白色小车对大楼而言不过是大象脚下的蚂蚁。
大楼被一个巨大的圆形湖泊围绕着。水面没有丝毫辅助光源，比最浓的墨都要黑，一看便知深不见底。
湖面上有条黄色的光带，是大楼和对岸唯一的纽带。
云息调整方向朝大桥开去，他不是唯一的车辆，云息调整速度，不紧不慢的和他们并肩而行。
在桥的尽头是个道闸，在每辆车经过的时候都会抬起。
“玛利亚？”道闸越来越近，云息紧张地说。
玛利亚没有回应，云息已经离开了她的怀抱。
云息深深的吸了口气，踩下加速。如果道闸阻挡他，那他只能撞开它。
但道闸却没有阻挡云息，在他靠近时自动打开了。
云息的目光一掠而过，他看见显示屏跳跃着：
“AXY25846，停留时间10小时，收费30。”
最开始的一段路是非常安静的，窗外只有稀疏的路灯匀速向后退去。
但驶过这段公路后，云息发现自己闯进了一个极端拥挤喧哗的世界。
在那栋方形的大楼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房间宽敞整洁，灯光单调稳定，操作台上的按钮排列有序。
不给你多余的光线，不给你多余的视野，耳边也不会有任何噪音。
有时云息会感到无聊，但他也喜欢这种有序的安静。
但对岸不是，这里的楼房挤挤挨挨、参差错落的耸立。大楼表面多是半透明的幕墙，楼内的光艳俗的透出来。有的墙面还贴着巨大的屏幕，播放着斑斓的图像。
到处都是闪烁的灯光和应接不暇的画面，每一扇窗户、每一个门、每一副屏幕里都发出吵闹而激昂的音乐，撞的人耳膜生疼。
地面湿漉漉的，因为不平整而遍布水洼，倒映着城市的高饱和色。
人群十分喧闹，他们拥挤在路上，穿着风格鲜明的服饰。大声笑闹着，又涌入路边闪着刺眼招牌的商店，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鞋被水溅脏。
简直是个异世界。
这地方让云息目不暇接，他滚动着方向盘，试图把车停下来。可只要稍稍靠边，店里就会有人跑出来驱赶，或者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私人车位，请你离开。”
“有预约吗？不好意思，我们是预约制。”
“这里不能停车！”
有个袒胸露乳的彪形大汉，甚至凶狠的敲打起云息的车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云息定睛一看，大汉的右手表皮撕裂，缝隙里确实闪耀着金属的冷光。
云息微微颤抖了一下，赶紧往前开。可是他根本不认路，每当遇到岔口，云息都不由自主地选择灯光更少的那一边。
人群逐渐变的稀疏，楼房也开始破旧。不再有顶天立地的大屏，取而代之的是简单多的霓虹广告牌。
云息驶入条安静的小巷，车已经不能再往深处开了。
这次没人阻止他，云息把小白车停在路边。
应该不能回来找这辆车了，小白他有身份号，也有自己的主人。萍水相逢，我们要在这分别了。
云息恋恋不舍地抚摸小白的方向盘，哎，就是不知道小白的主人能不能找到它。
感慨完毕，临走前云息毫不留情地把车翻了个底朝天。车主是个年轻的社畜，云息惊喜的在后座找到个出差包，里面塞着成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发现这个号码居然正合适，云息就不客气的穿上了。
驾驶座旁还有一盒薄荷糖，云息好奇地尝了颗。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吃东西，糖很甜、又很凉，味道直冲大脑，让云息精神一振。
小巷里的建筑物异常密集，在高耸入云的破旧大楼下，高高矮矮的小房子无章的堆积着。道路越走越窄，有的地方狭窄到只能侧身而过。
天空几乎是看不见的，云息豪不怀疑，就算现在下场瓢泼大雨，他也无需撑伞。
探寻的走完这条巷子，云息在拐弯处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四下张望。
空无一人，云息松了口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好啦，现在干嘛呢？”云息对自己说。他现在身无长物、毫无目标，流落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云息在路边慢吞吞地走着，回忆自己看过的电影，里面有不少主角白手起家的桥段。如此说来，他最要紧的是先获得点钱，然后再求其他……
云息就这么边想边走，溜达了好半晌，忽然觉得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有点眼熟。
不至于吧……应该只是巧合，垃圾桶都一样一样的。
云息摇摇头，加快脚步速速离开了。
可五分钟后，他又回到了这个路口，又遇见了这个垃圾桶。
“我迷路了？”云息不可置信地说，“我居然迷路了。”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打游戏时从来不迷路！
就在这时，面前的垃圾桶忽然站了起来——起码云息之前认为它是垃圾桶。
“市民，请原地静止。市民，请原地静止。”垃圾桶威严地说。
在目瞪口呆的云息面前，垃圾桶发出不流畅的咔咔变形声，他伸展身体，将云息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两个机械手臂从桶里一寸寸长出，而原本以为是垃圾投入口的黑洞里，也亮起了两盏眼睛似的红灯。
垃圾桶在云息面前，变成了台机器人。
云息这才注意到，它的胸前喷涂了圆形的警徽。
这根本就是台待机的警用机器人！
“啊……警官好。”云息只好乖巧地站着了。
“市民是否需要帮助？”机器人用平板的语调问。
“不用了，谢谢警官。”云息紧张地说。
机器人用怀疑的小红眼盯着他，又说，“请报上身份证号，住址，并说明去向。”
这下云息可支支吾吾了，他报不出来，在对方的逼视下，只得细声说，“嗯，S2870？”
这是他在大楼里冒用的工号。
机器人果然不接受，“身份证号有误，请市民注视我的眼睛。”
云息只好照办了，盯着机器人的小红眼睛。
“扫描不通过，请按指纹。”机器人把手伸出来，它的食指是一个光滑的读取板。
云息的脖颈冒汗，他把食指按在了机器人手上。
“不通过，请再次尝试面部识别和指纹识别。您有三次机会，目前余两次。如果全部失败，市民将会面临拘留，请谨慎对待。”
云息的手还放在读取板上，他感受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请市民注视我的眼睛。”机器人说。
可云息没有看它的眼睛，也没有松开机器人的手，他反手握住了这只冰冷的手掌。
那一瞬间，云息的大脑好像通过这只机械手，凶狠地刺入了机器人的电子程序。云息对自己□□的掌控依然清晰，可他却仿佛同时变成了机器人，知它所知、想它所想。
同步。
……
片刻后，云息松开了机器人的手。机器人保持着伸手的动作，盯着云息一动不动。
几秒后机器人忽然说，“面容通过，指纹通过，祝您工作愉快。”
机械手缩回了它的身体，红色眼睛也暗淡了下去，机器人咔咔咔变形回圆筒，重新进入了休眠状态。
云息的脚都软了，汗津津的喘气。他盯着自己的手，这是双非常细腻的手，皮肤凝脂般光洁，除了太过完美外没有任何异常。
“嘿！小子，你做了什么？”
云息猛然抬头。
原本是空荡荡的小路，从阴影里滋生出几个人影，他们朝着云息聚拢过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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