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陈年碎 ...
-
三叔到底没有告诉我真相,我却从府里的下人口中零零碎碎拼凑起了那一夜的恐怖。爷爷治家严格,没有人敢随便乱嚼舌头,我却硬逼着他们把那些真真假假一遍又一遍的讲给我听。那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锋利的刀刃在我心头舔血,旧的伤痕刚刚愈合,又毫不留情的在老地方添上新的更深的疼痛。
那是怎样冰冷的眼神,那是怎样狰狞的面孔,十几双眸子虎视眈眈的瞧着,那种寒光,大概要将霜落生生的撕裂。
谁的声音带着讥讽悠悠的道:就老三那个住后院的媳妇吧,生的那样狐媚,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儿。又是谁不怀好意的续上一句:我看行,她没娘家,又是那样的出身,人微言轻,死了也不打紧。最后是谁轻咳一声:要干净利落,不要节外生枝,这可是、关系到阮家命运的大事。。。。。。。
为将天明的时候,早已有人在县衙门口擂了好几通伸冤鼓,整个安平都知道了这样一件轰动的新闻。谢家的风流少爷看上了阮家的霜姨娘,夜半摸进她房里想要逼她就范。阮家的姨娘抵死不从,不仅毁了清白,还被捂死在被子里白白丢了性命。阮家的少爷们个个扬眉怒目,要讨一个公道,阮家的女人们在堂下嘤嘤的哭,直要把人的心都从胸中呕出来。抬上来霜姨娘衣衫凌乱的遗体,谁都看得出猛烈挣扎过的痕迹,还有她手中紧紧攥着的谢家少爷贴身的佩玉,再加上满堂阮家人悲伤欲绝的控诉,这一笔糊涂账就这样糊涂的了结。红艳艳的朱笔在薄薄的状纸上轻轻一勾,判了谁的生死,又换来了谁的华荣?是谁缩着身子不敢再看那人苍白的容颜,是谁的泪水不能停歇,淌到嘴角尽是苦涩,旁人都道是他们夫妻情深,可是那样的屈辱和愧疚像是千千万万的蚂蚁在啃噬着肌骨,疼痛难当亦只有自己明白。
这件事情之后,谢家就在安平销声匿迹了,镇西头那几十亩田地自然而然划到了阮家的名下。后来的事情渐渐有了清晰的眉目,霜落终于变成了一簇绣线,一针一针穿过来穿过去的都是她早已残破不堪的尊严和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