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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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暄在夏昼住了差不多三天，夏昼简直把他当做珍稀动物对待，不让季暄做任何家务事，因此两人就连着吃了三天的外卖。
当第三天夏昼给季暄上药时发现淤青已经淡了很多，有些甚至已经化为淡青色，几欲消失不见。
夏昼指尖挑着白色的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处：“你这好得挺快的。”
季暄闷笑出声：“学长，我以前真是学武术的，从小习惯受伤了。”
夏昼手上一顿，他没有抬头，但是手中动作却是停下了：“那你高中的时候，还有面对程之郁的时候，怎么不还手？”
季暄手指微动，他想要抚摸夏昼暴露在他眼前的脖颈，但最终却抚上自己的后颈，涩声解释道：“高中的时候是觉得不值得还手，而且我想借此引来一些注意，能站在道德高点始终是好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只有自己看得见自己。”
夏昼沉默了一会儿，他没继续问季暄为什么不对程之郁还手，他知道所有的答案都藏在季暄那间小屋子里，只道：“你不是要去一个地方吗，下午我带你去。”
季暄“嗯”了一声，他向夏昼伸出右手：“学长，其实我已经好了，中午我做饭给您吃吧。”
夏昼抿着唇没应，季暄笑着引诱道：“菠萝咕咾肉？糖醋蒜香小排？红烧茄子煲？生呛白玉丝瓜？”
夏昼唇角微动，最终妥协了：“不要丝瓜，不爱吃。”
夏昼做出的最后妥协就是拼着可能被认出来的风险也要和季暄一起去超市。
即使夏昼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他周身气质仍旧引来不少人注目。
季暄想挡住那些投向夏昼，却无法凭自己一人之躯全数挡住。
路过衣物区时，季暄随手拿了一顶渔夫帽戴在夏昼头上。
夏昼好奇问道：“怎么，戴这种帽子好看吗？”
季暄先是点头，后说道：“主要是不想无关人的目光总看向您，被认出来就不好了，给辞哥增加工作量。”
其实夏昼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也还好，认出来就认出来呗，我也是凡人，也要吃饭睡觉上厕所，不能免俗的。”
季暄自然知道夏昼不在意，可是他在意。
总有人时时在意夏昼，这已经让他生出不少嫉妒愤怒，起码在属于他们私人的时候，季暄只想有自己一个人可以望见夏昼。
路过水果区时，季暄挑了冬枣、柚子和几个石榴。夏昼见他提着的水果，心中一动，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季暄应道：“之前我们录节目的时候您说过的。”
夏昼的记忆不比季暄差，他很多时候只是懒得深思他人一举一动之后的深意，可这一次他偏要深究：“可我那时候好像没说过喜欢柚子和石榴。”
季暄从夏昼眼中透出的笑意猜到了他的心思，喉头微动间心思早已转过了几次，最终坦然说道：“去年您参加了一个综艺，叫做《我家小厨》您还记得吗？”
夏昼当然记得，他的笨手笨脚在这个节目里暴露无遗，但他好像并没有在节目里说过喜欢柚子或者石榴。却见季暄眉眼一弯，解释道：“那时候您面前放了几块柚子，您把柚子吃光了……”
夏昼沉默了一会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听季暄还想解释为什么知道自己喜欢石榴，连忙拦住：“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下午还有事要做呢。”
吃完饭后，两人休息一会儿，夏昼和季暄说道：“你准备去哪儿？远的话我去取车。我还得看看今天我的车有没有被限号……”
季暄压下夏昼的手：“学长，我以前的房子就在附近，走路差不多十分钟。”
夏昼又一次全副武装地跟着季暄出了家门，夏昼随季暄走进他从没驻足停留过的深巷里。巷道两侧有面积很小的面食馆，有理发店，还有张贴着各种海报的报刊亭。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巷道深处有一道小小的铁门，走进去以后是一个老旧小区，爬墙虎布满整片墙壁，只偶有空白之处露出老旧的灰色墙体。
夏昼叹道：“这小区可是有点年头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年，还第一次来这里。”
季暄笑着点头：“差不多是三十年前的小区了，但您别看着老，这里住的人挺多的，租金也便宜。”他没说的是，这里距离夏昼家也很近。
老旧小区的绿化面积很大，一如两人曾经拍摄《一线深渊》时的片场，小区内也没有什么车辆，到处都能看到浓重的生活气息，和夏昼居住的精品公寓楼完全两种风格。
季暄带着夏昼来到三栋三单元五楼，这个老小区没有安装电梯，夏昼爬到五楼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喘气。
季暄站老旧的门前等夏昼，自进入小区之后夏昼就摘掉了口罩，此时正弯着腰喘气。等他终于喘匀气息后注意到屋门外张贴着春联，用调笑的方式转移紧张的情绪：“一个人住还贴了春联，很热爱生活嘛。”
季暄许久没有回来过，楼道的墙角处都结了蛛网，他用手指抚过下联的“草木知”三个字，拭去些许灰尘，笑道：“一个人过春节，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写幅对联贴起来，最后留了这一副。”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写下这副对联时季暄还没能走到夏昼面前，但也从这里开始，每个字都藏着他对夏昼的求而不得。
夏昼没有察觉到这对联里藏着的乾坤，还笑道：“之前就觉得你字写得好看，没想到毛笔字也写得不错，要不今年我家的对联你承包了吧。”
夏昼的要求，季暄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只要学长不嫌弃，写多少都行。”
夏昼上前细细抚过春联，干涸的墨迹摸起来有些细小的颗粒感，他问季暄：“你在这里住了几年？”
季暄几乎是脱口而出：“四年多。”
夏昼望着墙角的蛛网，白墙之上也因年久失修而有了裂纹。
夏昼大致知道季暄在高考之后就和家里决裂，但戏大靠西边，季暄怎么都不该住到这里来。
季暄没有主动开门，夏昼也没有催促他。两个人此时都很紧张，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就坠入到缄默之中。
虽然夏昼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其实在季暄养伤的三天里他仔细思考过为什么这个地方对季暄那么重要，季暄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地方才能告诉他回答。
夏昼悄悄攥紧了手掌，他并不知道推开眼前这扇门，季暄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季暄掏出钥匙，金属相撞的叮当声划破了眼前的寂静，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学长……”
“季暄……”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垂眸轻笑，夏昼又问：“你先说吧，怎么了。”
季暄喉头微动，他有点不敢注视夏昼，可最终还是对上了夏昼带笑的眼睛。他说：“学长，这里面代表着我很重要的一段人生，等您看完以后很多东西就都有答案了。到时候，可能是我需要您的答案了。”
夏昼的手因为紧张而轻颤。
季暄也同样，他几次都没能将钥匙对准锁孔，可他虽然紧张，但已经决定好坦然面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就在季暄拧过两道锁时，隔壁邻居好像听到了声音悄悄开了门缝。
见到是季暄，一个老太太推门而出：“是小季吗？好久没有看到你回来了。”
老太太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夏昼的紧绷的神经几乎崩断在老太太的声音中。
季暄没有继续推门，他回头望向老太太：“李奶奶，好久不见，我这段时间出去找工作了，是很久没回来。”
李老太太先是看一眼季暄，又望一眼从没见过的夏昼，恍然地点点头：“我就说呢，你好久没回来，我还以为是小偷呢，正想着出来看看，你也知道我们这小区老的不行，前几天隔壁老张头家才被偷了……”
老人家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季暄歉意地看向夏昼，夏昼摇头示意无碍。
老太太还在继续说着，从昨天院里的小狗阿花死了，到隔壁单元的小王同志娶了媳妇儿，倒豆子般和季暄细细说着这段时间小区里发生的大小事。
夏昼紧张的心情因为老太太这么一打岔，平静了不少。他见老太太好像把季暄当亲孙子般唠个不停，就已经猜到季暄在这里的人缘也不差。
好不容易等老太太说完了话，她又让季暄和夏昼在门口等她，不一会儿她提出几板鸡蛋给季暄：“小季，这是我前几天回老家买来的土鸡蛋，便宜又好吃，你拿回去和你的朋友吃吧，好吃得很！”
两人连忙道谢，李老太太甚至还想拉着生面孔的夏昼说几句话，却被家里的老头喊了回去。
“老婆子，你少说两句，每次你说起来都没完，小季还有自己的事呢！”
“你这老头子，平日里不陪我唠嗑，现在小季回来了我说两句怎么了？”
李老太太虽是这么说着，却也季暄使个眼色：“那你们忙，我要准备做饭了。下午来家里吃？”
季暄摇摇头：“不劳烦您了，我回来取个东西就要走了。”
李老太太有些遗憾地望着他们二人：“好吧，那下次来家里吃饭哦。”说着尤有不舍地关了门。
热闹起来的楼梯间又恢复了此前的寂静，夏昼打趣道：“你还去人家家里蹭饭吃？”
季暄眯眼笑道：“那时候我还不会做饭，他们老两口见我总一个人，时不时接济我一下。这两位年轻的时候来北辰闯荡，后面就在这扎了根，子女后代都搬走了，他们舍不得老房子就一直在这住着。”
透过这么短短的一段对话，夏昼似是看到了季暄在这四年来的春夏秋冬。他看到季暄追忆的神情，忍不住笑道：“你真是到哪都惹人喜欢。”
季暄却是摇摇头，接下来夏昼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了屋门。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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