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68、第 68 章

　　“我隐瞒伤势的初衷，”周子舒垂下眼帘，“是自知时日无多，想着与其将余下的时间浪费在寻医问药上，不如跟你们一起诗酒江湖，浪迹天涯，才不枉我为了脱离天窗拼上的半条命。”
　　温客行擦干眼泪，既然周子舒道歉了，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那以后可不许瞒我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齐面对。”顿了顿，他又撅嘴不忿道，“说好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你们独自伤怀，我却整天高高兴兴的道理。”
　　周子舒揽过他肩膀：“我答应你就是了，温大善人。”
　　温客行这才换上笑脸。
　　三人又在包间内说了会话，才结账离开酒楼。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想到接下来三天都见不到阿青了，走在街上时，温客行不顾人来人往，硬是要拉着对方的手，沈木青自然是笑着纵容。
　　这次逛街，沈木青对各种式样的小玩具情有独钟。他拉着温客行流连于各个摊位旁，看过毽子，风筝，空竹等一系列玩具后，最终相中了娃娃哨和陶响球。
　　“阿絮，快过来！”沈木青高兴地招呼道，“我想买个娃娃哨，你帮我挑一个吧。”
　　周子舒走到近前，看着沈木青期待的双眼，嘴唇忍不住勾起，转头看向那摊位上的各种样式的娃娃哨，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瓜果蔬菜，应有尽有。
　　周子舒宠溺道：“要是喜欢，就都买了吧。”
　　“不好，我就想让你帮我挑一个。”沈木青撒娇道。
　　周子舒抿唇微笑，看了一会，拿起一个飞翔的鸟儿形状的娃娃哨放在手中：“那就这个吧。”
　　沈木青高兴地接过，放进嘴里吹了吹，鸟哨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他高兴地将它揣进怀里，拉着温客行去了下一个卖陶响球的档口：“阿行，这次你帮我挑！”
　　周子舒留在原地付钱。
　　那边温客行仔细挑选，每一个都拿起来摇一摇听听声音，最后他挑了一个球身上纹着树叶的陶响球：“这个吧，它的声音最清脆。”
　　沈木青满脸笑容地接过，将它珍重地与鸟哨放在一起。周子舒走过来，随手丢了一块银子给摊主，有些疑惑道：“阿青，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以往都是沈木青陪着温客行逛街，两人一起吃街头巷尾的零食，今天他却主动拉着人来逛孩童玩具了。
　　“过了师父那关，我开心嘛～”沈木青拉长尾音，“阿行也是，对不对？”
　　温客行笑着点头：“阿絮，难道你不高兴吗？”
　　“我自然高兴。”有了这个理由，周子舒放下疑问，继续陪着他们在街上闲逛。
　　晚上他们回到客栈，又是好一番痴缠。因温客行已知七窍三秋钉之事，周子舒不再坚持穿着亵衣，胸上钉痕让温客行和沈木青好一阵心疼。
　　结果就是，这天晚上两人对待周子舒格外温柔，更时不时亲吻他结疤的旧伤口。
　　头一次被这样对待，周子舒不禁脸红了：“你们两个够了……”
　　沈木青故意装做不懂：“我们又没干什么。”
　　温客行贴进他耳边呼气：“阿絮，你这就受不了了？”
　　“去你的。”周子舒推了温客行一把，可惜手上软绵绵的，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要说动作之开放过火，今天晚上远远比不上以往。真正让周子舒羞赧的是，温客行和沈木青细致的亲吻和爱抚中自然流露的温柔爱意。
　　周子舒最受不了这个，羞得双颊发红，指尖颤抖。
　　“周相公，”沈木青缠着他，语气暧昧不已，“难道你忘了第一次，你和阿行是怎么对待我的？”
　　他又轻抚着周子舒的心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周子舒无奈闭眼。对沈木青这话，他真的无法反驳。
　　温客行见状，轻笑出声。
　　听到笑声，周子舒不甘道：“风水轮流转，温客行，你给我等着。”
　　温客行轻快道：“好，我等着。”
　　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周子舒难得一见的羞赧，在场的两人定是会好好欣赏品尝的。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纸照在纠缠的三人身上。温客行最先醒来，他心情很好，起床漱口洁面后，殷勤地拧了帕子给迷糊着坐在床上揉眼睛的沈木青洁面。
　　沈木青的脸被清凉的帕子擦过一遍，人清醒不少，见温客行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床边，眼含期待的样子，他笑了笑，伸开双臂，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衣来伸手。
　　这还没完，穿好衣服后，温客行又拿着梳子要给人梳头。沈木青知道他是因为之后三天的分别心生不舍，便安静地依了他。
　　沈木青准备妥当后，那边喜欢赖床的周子舒终于起了。温客行连忙端着水和帕子过去，只见周子舒拿了他臂上搭着的帕子沾水拧干，擦一擦脸，穿上鞋袜，起身穿衣。
　　温客行是很想像服侍沈木青一样服侍周子舒的，但是没门。周子舒的脾气可没沈木青那么好，他要是敢上前献殷勤，非得被周子舒一脚踹开不可。
　　周子舒穿好衣服后，沈木青凑过来亲了他的脸一口：“阿絮，我要走了。”
　　周子舒抱一抱他，也在他脸上亲一口：“你要多加小心，以自己的安全为重，若事不可为，也不必强求。”
　　沈木青笑着点头，又去跟温客行告别，被他抱着蹭了脸颊：“阿絮说得对，你惯会勉强自己，这次可不能这么干了。你和阿絮哪一个有个闪失，我都承受不起。”
　　沈木青拍拍他的背：“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告别完后，他怀里揣着昨天买的鸟哨和陶响球去了红星书坊找沈约。
　　周子舒看着沈木青离去的背影，心中总有股忐忑不安。温客行搂着他的肩安慰道：“别想了，既然阻止不了，我们最好相信他。”
　　周子舒斜望他一眼：“你也发现了？”
　　“就算是真的傻子，被你们骗了那么久也知道长点心眼了。”温客行不满道，“何况他昨天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又不瞎。”
　　周子舒蹙眉不语。
　　温客行望着沈木青离去的方向，轻声说：“沈前辈不会看着他徒弟送死的。”既是在安慰周子舒，也是在安慰自己。
　　周子舒不欲再想，扭头对他说：“今天晚上我打算去岳阳派看望成岭，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温客行应道。两人便一起商量晚上潜进岳阳派的事了。
　　这边沈木青见到了沈约，师徒二人来到一间向阳的房间。
　　“为何不去密室？”沈木青疑惑道。
　　沈约沉默片刻，说：“晒得到太阳有助于你的心理健康。”
　　沈木青哼笑一声：“对别人来说有必要，对我就不用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他的心理什么时候完全健康过？
　　“闭嘴吧你。”沈约有些显而易见的烦躁，“难道你想幸幸苦苦六七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六七年”正是沈木青为了治好自己的心病而努力的时间，从十八岁开始算起，如今他也二十五了。
　　“那就重来一次呗。”沈木青轻描淡写道，“这一次有他们在我身边，想必不用六七年。”
　　沈约突然说：“我还没问，你看上了他们什么？”
　　沈木青歪头浅笑：“初见阿行时，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的过去。”他又垂下眼帘，“他那时不想活了，我知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人对待宰的牲畜尚有不忍之心，对一心寻死的同类怎么会没有呢？”
　　“一开始是不想看见他死，接着是不忍看见他犯错时茫然失措的样子，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安慰他，原谅他。现在是想看见他笑，想让他无拘无束地行走在阳光之下。”
　　沈木青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那子舒呢？”沈约问道。
　　“阿絮啊。”沈木青回想起他们初见之时，“见他第一面时，我在他身上看见了甘棠——我的第一个朋友的影子。就是那一面让我好奇，接着想要靠近他。”
　　“阿絮十分聪明，不是阿行那样的带着点天真的聪明，而是久历人心鬼域，积攒了阅历和见识的聪明。他又神秘又温柔，”沈木青脸上温柔的微笑逐渐变质，“我有的时候，不，是很多时候，都想看见他失控发疯的样子。”
　　他固然喜欢周子舒的神秘温柔，但他更感兴趣的是那藏匿于神秘背后的疯狂，温柔背后的黑暗。
　　沈木青吐了口气，闭了闭眼：“可惜我得忍住，不然把人吓跑就得不偿失了。”以后有得是机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约抽抽嘴角：“用不着告诉我你的xing幻想。”
　　沈木青笑着摆手：“什么时候开始啊？”
　　“现在。去床上坐下吧。”沈约说着指指床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插着一排金针。
　　沈木青依言而行。从怀里掏出娃娃哨和陶响球，吹一吹摇一摇，听着它们发出的声音，心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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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遗症是人格解离，但是阿青一直有这症状，所以四舍五入算没有后遗症吧（不然你们以为我给阿青取了三个名字是在暗示什么？）
记得阿青对周子舒说“我看见你了”的那天晚上吗，周子舒对他的描述是与寻常不同，那就是他受打击太大，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暂时苏醒了。
其实如果阿青没有为救安吉四贤重伤的话，温客行会单方面跟他吵架，然后戳中他最痛苦的地方（剧里是老温扎阿絮的心）。阿青那个时候默默无语，其实脑子里在疯狂按住要冒头的林异，让他不要醒来，因为林异一醒来，阿青对温客行的爱就算完了，是真的凉透了，温客行怎么也救不回来的那种。当然就算是这条if线老温还是很甜的（因为他有我的偏爱），所以最后阿青成功了，林异没醒，老温与BE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