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67、第 67 章

　　既然师徒俩已经决定了，周子舒也不再多言。
　　说完了最重要的周子舒的伤势，沈木青终于有心情关心别的了。他用胳膊肘撞撞沈约，问道：“师父，你这次去龙渊阁有什么收获？”
　　“龙渊阁开不了武库的门，”沈约先说了这个重要的消息，“那武库不是龙渊阁所建，只机关是龙雀改造的，而是秦怀章发觉的前朝地宫，琉璃甲和钥匙也是秦怀章与友人早年游历所得。”
　　前朝地宫？周子舒在心里想：这倒能解释为何晋王手上有琉璃甲图纸了。他想要的不是武库，而是所谓的前朝地宫。可自己的师父当年为什么要把前朝地宫交给容炫建武库呢？
　　“那为什么江湖上会传出相反的流言呢？”沈木青疑惑道。
　　沈约有些一言难尽：“龙雀自己传出去的。”
　　“啊？”
　　沈约抬眼看向温客行：“当初，如玉武功被废，夫妇俩被赶出神医谷，这个消息传到龙渊阁后，妙妙已经带着丈夫和幼子不知所踪。龙雀认为，那些贪婪的江湖中人不会放过甄家三人，就把龙渊阁另有方法开启武库的消息放出去了，又将龙渊阁从原址迁移到如今之地，妄图自己揽下所有麻烦。”
　　听到这些话，周子舒和沈木青也望向温客行。只见他眼神迷茫，嘴唇颤动，呼吸不稳，明显震惊诧异不已。
　　沈约接着说：“龙雀心存死志，如今勉强活着，只因挂念龙渊阁传承。我离开前允诺他，尽快带一个合适的传人过去见他，拜他为师。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周子舒说：“我很久没见龙伯伯了，自然是要去的。”
　　沈木青也应道：“我也想去见见龙阁主，这可是最后一面，再不去的话，以后就见不到了。”他的话明显意有所指。
　　温客行眨眨眼，强笑道：“你，你们都去了，我也只好跟着了。”
　　沈约忍不住翻个白眼，懒得理会他，又问徒弟道：“阿青，你一路上可有遇见合适的人？”
　　沈木青思索片刻，看向周子舒：“阿絮，你觉得成岭怎么样？”
　　周子舒也觉得合适：“沈兄，成岭乃吾之徒儿。我收他为徒之前，并不知道他父亲与家师有如此深的渊源，可谓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若成岭又拜龙伯伯为师，便是身负三家绝学，也全了他父亲，我师父和龙伯伯当年的兄弟情谊啊。”
　　沈约点头：“那开完英雄大会，咱们就动身前去龙渊阁吧。”
　　“说到英雄大会，我有件事差点忘了。”沈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赵敬前几天亲自去了龙渊阁，想让那个丧尽天良的龙孝去英雄大会上诬陷高崇这些年来一直在逼迫龙渊阁为其打开武库。”
　　沈木青十分好奇，连忙追问师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沈约便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
　　找到龙渊阁后，因二十几年未见，沈约并不确定龙雀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可能会因念旧情而将沈约当宾客迎进门，也可能会记恨沈约当初对容炫的见死不救而上来就一顿机关招呼。
　　因此沈约出于谨慎，一开始就小心隐藏自己，没让其中的主人发现。在龙渊谷边缘徘徊多日，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沈约便引诱了一帮自大的江湖杂鱼去触动机关，自己趁乱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仗着轻功和出众的计算能力在龙渊阁内探查了一天，直到无意中跑到一座山洞前方，龙雀认出了他的声音，便出声请他进去。
　　靠近山洞后，沈约闻到了其中传来的臭味，心生不妙之感。待真的见到双腿被砍断，琵琶骨被刺穿的龙雀，镇定如他也有一瞬间的失态。
　　略过两人的叙旧不提，龙雀说起了自己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境地的。
　　原来，龙雀之子龙孝自出生起就是个侏儒，又不良于行，只能以轮椅代步。他渐渐长大之后，得知武库里有阴阳册可活死人肉白骨，便想让自己的老爹将阴阳册取出治好自己的病，可龙雀没有答应。他便怀恨在心，砍了龙雀的双腿，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将他囚禁于一座山洞中，又当着龙雀的面将他的弟子仆从一个个虐杀而死，为的就是逼迫龙雀开武库，龙雀宁死不屈。僵持多年，父子俩已形同仇人。
　　沈约不想评价这对父子的恩怨，便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龙渊阁是否能打开武库？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当即放心了，也不急着走，依龙雀之言找到了他写的两卷要传给徒弟的书，就在那研习起机关术来。
　　沈约本来预备研习成功后靠着机关术跟龙孝斗智斗勇一番，可还没等他学完，赵敬就亲自来龙渊阁找龙孝合作陷害高崇。旁听了他们的密谋后，沈约决定不再等待，赵敬走后，他就行动了。期间自然遇到不少机关阻碍，包括药人在内，可最后他还是靠着武功和机关术杀了龙孝，又将药人一把火烧掉。
　　如今，整座龙渊阁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对于师父彪悍的作风，沈木青熟悉得很，连忙鼓掌赞道：“六六六，咸鱼在线求大佬带飞！”
　　沈约一手拍他脑门上：“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少操点心就好了！”
　　沈木青自知理亏，只能笑笑不说话。
　　温客行却忍不住问道：“沈前辈，照您所说，赵敬要在英雄大会上诬陷高崇，那他可还会有别的动作？”
　　沈约摇头：“赵敬跟龙孝应该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互相之间已有默契，是以他们只说了这件事情，没有提到后续计划。”
　　温客行点头：“看来，毒蝎的药人就是从龙孝处得到的。”
　　“哦？”沈约挑眉。
　　沈木青马上说了三人这边跟毒蝎打过的种种“交道”。
　　沈约感叹道：“啧，有赵敬捣乱，毒蝎掺和，这英雄大会那天，也不知道会热闹成什么样，”他算了算时间，“可惜不算今天的话，三天后就是英雄大会了，刚好要给傻徒弟护法，我是看不见了。”
　　温客行马上笑着说：“这有何难，到时我说给前辈听就是了，保证活灵活现，如在眼前。”
　　沈约笑着看他一眼，应道：“好啊。”
　　温客行笑得更开心了，仿佛当初对他爱搭不理的周子舒接受了自己的殷勤一般高兴。
　　“好了，阿青，你明天就要闭关了，待会吃了午饭，剩下的时间就去跟子舒和客行好好玩吧。”沈约拍拍沈木青的肩膀，沈木青马上点头应诺，又出去让小二上菜。
　　四人好好吃了一顿饭后，沈约让徒弟明日去红星书坊找他，便自己先走了。
　　待人走后，温客行马上倚到沈木青身上抱着他：“阿青……”刚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客行一开始知道他们瞒了自己那么大的事，的确是生气的。可后来沈木青在沈约面前一力护着他，还说就算被他害死，也不要沈约为自己报仇，那点气早就被浇灭了。可是……
　　周子舒叹气：“老温，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身上的伤，你别跟阿青闹别扭。”
　　温客行扭头瞪着他，又生气又委屈：“周子舒你……”明明我都对你坦白了那么多，为什么你却要瞒着我你的伤呢？
　　沈木青赶紧抱住他：“阿行，我向你道歉。我不告诉你这件事，除了阿絮的态度外，也有自己的私心。”
　　温客行不想看见周子舒，遂委屈地把头埋在沈木青的肩膀。
　　沈木青抚摸着温客行的背：“我记得一开始遇见你的样子，张扬明艳，像只开屏的孔雀”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可我明白，越是这样，你其实越不相信我和阿絮会真心喜欢你。”
　　温客行不说话。
　　“后来你变了，可能阿絮没什么感觉，可是在我面前，你越来越不像最初的你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真实。”沈木青摸摸他的头，把话转到自己身上，“我知道阿絮的伤后，心里非常难受，像是沉甸甸地压着一块石头，你们不在身边的时候，想着想着我都会忍不住哭出来。”
　　周子舒意味复杂地凝视着他，两人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木青继续说：“我一想到啊，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就会像我一样难过，脸上再也不会有纯粹开怀的笑容，我自己的心里就会更加难过。”
　　“你好不容易离开鬼谷，遇见两位心爱的人，一起行走江湖，一起喝酒晒太阳。我真的想让这样珍贵的时间再长一点，让你脸上的笑容再多一点。好让我多给你画几幅画。因为，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可能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温客行一边听他说，一边无声流泪。
　　沈木青继续摸着他的背：“这就是我的私心了。”
　　“阿青……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说这么让人想哭的话？”
　　沈木青放开温客行，倾身在他额头处吻了一下：“是，我故意的。因为我想让你开心嘛。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温客行一边抽噎，一边用袖子擦眼泪。
　　“老温，我也得向你道歉。”周子舒也坐到他们旁边，对温客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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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是私设哈，因为不想写英雄大会，干脆错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