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12、再修版

　　那跛脚乞丐忙满脸堆笑：“不敢，不敢。”随即又看着张成岭说，“张小公子，是大孤山派的掌门沈慎嘱托我们来找你的。沈掌门你总该认得吧？他是你爹爹的结拜兄弟。”
　　张成岭此刻已经十分紧张,紧紧拽着周子舒和沈木青的衣袖，“我不认得，我要跟着周叔和沈叔。”
　　周子舒礼貌地对那乞丐说，“抱歉，我也不认得。”
　　那跛脚乞丐却眯了眯眼道，“我看张小公子受惊过度，有些失了神志。该不会是诱拐他的人给他施了什么药吧。”
　　这话引来了温客行的不悦，他凝眸审视对方，质问道：“这位老兄颠倒黑白的能力果然了得。做乞丐真是委屈了你，你不如去做状师吧。”
　　周子舒和沈木青都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异样，无他，温客行的情绪起伏有些过大了。沈木青甚至想：莫非阿行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话已至此，眼看这三人是不会将孩子交出来的，那跛脚乞丐对众弟子道，“摆阵。”
　　三位大人皆冷静观察局势，摆出备战姿势，温客行还上前一步，准备与他们并肩作战。
　　顷刻间，这些手持打狗棒的弟子纷纷行动，走出套阵法来。那跛脚乞丐飞身站在打狗棒架起的阵眼中间，道，“交出张小公子，我便放你们自行离去。”
　　温客行刚准备出手，就听到周子舒的嘱托：“看好他。”这是把成岭暂时托付给对方了。
　　温客行意外于周子舒的信任，站在原地，看着周子舒和沈木青冲入丐群开始战斗，便带张成岭到石桌边坐下。
　　沈木青没有带上面具，也就不方便用银鞭，他赤手空拳，用的是最擅长的天山折梅手和凌波微步，边打边观察这阵的变化，试图找到阵眼与破阵之法。
　　两人的打斗煞是精彩，在团团围困当中，只见两道光影左突右冲，不断将阵法里的人掀翻在地。温客行稳稳坐在那，不紧不慢摇着他的白扇，看到高兴处喝彩：“阿青的身手真俊啊，阿絮这腰功得从童子练起吧。”其姿态仿佛他面前的是一场双人武术表演。
　　成岭则着急得不得了：“温公子，你快帮帮他们啊！”
　　温客行信心十足地安慰道：“傻小子，这帮臭要饭的哪是你两位叔叔的对手？”说着还递给他一个核桃，“来，吃个核桃，益智补脑。”
　　正当二人被丐群围困时，先前那个无耻的跛脚乞丐抽身越到张成岭身边，欲劝说张成岭跟他们走。温客行不屑地看他一眼，并不理会。
　　成岭自然不肯，见他要来抓自己，忙绕着桌子躲避，那乞丐也绕着桌子追。
　　温客行沉迷观战，无视身边发生的追逐，从容摇扇，尽显高手自信。这幅模样落在前方的二人眼中，却惹恼了他们。
　　周子舒怒道：“温客行！”
　　温客行举扇回应：“唉，在呢。”
　　沈木青高声：“你在干什么！”
　　温客行开始玩文字游戏活跃气氛：“阿絮让我看着他，我看得好好的呢，虽然没你们那么好看，但总算也不伤眼。”
　　接着他又故作惊讶：“原来你们想让我出手……”
　　沈木青不耐烦听他耍嘴皮子，十成掌力挥出，他周围的乞丐顿时成圆圈状倒下，又转身面向石桌处，左掌打出白虹掌，掌风向成岭与那跛脚乞丐飞去。那乞丐见此，连忙躲在成岭身后，就在掌风要碰到成岭之时，沈木青右掌一带，那掌风便绕过成岭，把那乞丐打得吐血倒地，再起不来身。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温客行的话还没说完，成岭的危机就解决了，他为这从未见过的招式错愕一阵，向沈木青问道：“阿青，你这招叫什么名字？”
　　可惜沈木青不想理会他，转身继续与丐群战斗。
　　那边周子舒见成岭无事，便给了温客行一记眼刀，转身迎战。
　　温客行见沈木青没有反应，又去激将另一个人：“阿絮啊，你的软剑也太软了。”
　　此时周子舒没有用剑，而是拿了一条毛巾当做武器，他用毛巾缠住一个乞丐的打狗棒，用力一拽，没想到那棍子前端飞出，漏出一把铁制利刃来。
　　周子舒心下一惊。
　　见暗藏武器暴露，众丐也不再隐藏，手中的打狗棒瞬间脱去前端，变成了寒光闪烁的利刃。
　　沈木青沉下脸，顷刻间从之前的游刃有余变得凌冽沉稳，冷静锐利，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一招空手夺白刃夺了一名乞丐的兵器，飞身越到刚才观察发现的阵眼所在，开始大开杀戒。此时这些乞丐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群动物。
　　那些乞丐一开始纷纷向他涌来，欲把他打倒，却在一波又一波人被他杀死或伤到失去行动能力后，腿脚发软，恐惧后退。
　　沈木青脸上染血，扔下豁了口卷了刃的兵器，冷声道：“要么死，要么滚。”
　　众丐纷纷逃窜。
　　见此，沈木青脸色舒缓些许，犹带愤怒地瞪了一眼温客行，还来不及说话，周子舒突然一口鲜血喷出。
　　“阿絮！”两道焦急的声音并着成岭的“周叔！”响起，周子舒拒绝了过来搀扶他的人，一抹嘴角：“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沈木青点头，脚步刚起，却想起了什么，眯眼对温客行说：“温公子应该不介意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吧。”
　　温客行听到“温公子”三个字，有些慌了：“阿青……”
　　沈木青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把今日受了损失的商贩都找出来好生赔偿，能做到吗？”
　　温客行乖觉点头：“能。”
　　“那么阿絮，成岭，我们走吧。”
　　三人便留下温客行走了。
　　晚间，三人行至一处湖边，打算在那岸上将就一夜。晚饭是沈木青从水里抓来的五条鱼。
　　当沈木青看到周子舒把没刷鱼鳞，没刨内脏的鱼直接往树枝上插时，惊声高呼：“等等等等！”
　　抢救下那条鱼，沈木青惊讶地问：“阿絮你以前没烤过鱼吗？”
　　周子舒有些心虚地扭头。
　　“得，我明白了，大爷您坐好，让小的伺候您。”沈木青笑着打趣，觉得阿絮心虚的表情实在珍贵，自己伺候一下他也不亏。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熟练地给两条鱼刮鳞刨腹，清理干净后插上树枝。又由于实在不放心让两位从未下过厨房的大少爷烤鱼，便在火堆旁用石头把插着鱼的树枝固定好，自己继续收拾剩下的三条鱼。
　　一系列动作井井有条，一看便是熟练至极，明明沈木青双手沾满鱼血，干的也是粗鄙之活，坐着的两人却从他的动作中瞧出一丝美感来。
　　等到五条鱼被插在火堆旁围成一个圈，沈木青去河边洗干净手，回到火堆旁坐下，翻转鱼面。
　　张成岭凑过来，好奇问道：“沈叔，你今天早上救我那招叫什么名字？”
　　沈木青笑着答：“那叫白虹掌，最大的特点是力道曲直如意。尤其是以劈空掌形式发出时，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方向却游走不定，对手很难察觉。”
　　“真厉害呀！”张成岭赞叹道。
　　周子舒却暗忖：这般神奇且别具一格的掌法，天窗竟然不曾知晓，这逍遥派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说话间，沈木青已嗅到了鱼肉将熟的气味。拿起第一支树枝，从怀里掏出盐均匀撒在鱼肉上，就把它递给张成岭：“小心烫。”
　　成岭接过鱼，小心地咬一口，夸道：“好吃。”
　　“差不多吧，除了盐就没有其他调料，肯定比不上厨房做出来的鱼。”沈木青随意道，又去拿起第二条鱼撒盐。
　　“荒郊野外的，能吃上一口热食就不错了。”周子舒插嘴，拒绝了沈木青递过来的鱼，“你先吃吧。”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这鱼好香啊，没想到你们的手艺还不错嘛。”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顾湘。有顾湘当然也少不了温客行。
　　“你主人呢？”沈木青摆目四望。
　　顾湘没有说话，只往湖上指了指。只见湖面上一艘巨大的画舫静静向他们这边行来。那画舫极其豪华，上有二层楼阁，雕梁画栋挂着数串风灯，在那二层甲板上温客行正悠然吹一管玉箫，身侧一绿衣美人烹茶，身后一粉衣美人打扇。这出场真是风流潇洒。
　　沈木青哭笑不得，周子舒翻个白眼，无奈摇头，二人皆打心底嫌弃那张扬的做派。
　　顾湘也嗤之以鼻：“这人学坏可真快。”
　　温客行收了玉箫，飞身点水来到岸上，边走边吟诗：“阿絮啊，如此星辰如此夜，正宜对酒当歌。”
　　周子舒抬头望天，先是下意识防备，然后抬手阻止，低头解酒壶，回绝了邀请。
　　意料之中的拒绝，温客行眯眼轻哼，看看火堆旁的鱼，转移话题：“岂能以这等粗劣食物……”
　　“这是阿青烤的，你不如找他说去。”周子舒对温客行翻个白眼。
　　“呃，我是说，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这鱼一看便知肉质饱满，汁多味美，阿青不如分我一条？”温客行迅速改口。
　　沈木青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