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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再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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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你笑了啊?”温客行惊喜道。
沈木青撇过脸去不看他。
“这鱼再美味,几条可吃不饱。我船上正好有个名厨,不妨让他整治几道下酒小菜,我们一道……”温客行欲邀请二人去船上吃晚饭。
话没说完,周子舒便拒绝了他:“不必了。”
温客行轻笑,转移目标,欲曲线救国:“张小公子,一夜日未见,你好像”他把玩着腰间玉箫,思考措辞,“长个了?”
成岭无语,不搭理他。
温客行回头,对顾湘说:“阿湘,”
顾湘一脸“怎么又找我”。
“你呀,有空就多跟两位姐姐学学,”温客行挑眉,暗示面前三人需要照顾,“这服侍人呢,也是一门学问。”
顾湘耸肩歪嘴,明显是在忍耐他。
温客行又炫耀道:“你看你主人今天这个出场,有排面吧?”
周子舒白眼摇头,不想参与他们主仆斗法。
顾湘早就觉得温客行不要脸地缠着周子舒是脑子得了病,并不想服侍他们,随顶嘴道:“主人,婢子生来笨得很,你是知道的,你要是觉得两位姐姐服侍得好,你找她们去啊。”
温客行有些意外,但仍然宠溺地看了一眼顾湘,又看了看不想搭理他的周子舒和沈木青,计上心头,状似无意地溜达到周子舒坐着的木头旁,转身欲坐。
周子舒伸腿,放到那木头上。
温客行笑着转转眼珠,看看人,又看看腿。周子舒伸手揉腿,眼睛望空,是对这厚脸皮之人的无声拒绝。
温客行抿唇忍笑,心领神会,转头往沈木青那边走去。
沈木青任他坐下,并不赶他,温客行见此,知道有门,忙向顾湘招手:“阿湘,东西拿来。”
“喏。”顾湘上前,递给温客行一把玉箫。
温客行讨好地把他递给沈木青:“阿青,我听说银鞭侠客腰间常配箫,可我们相识以来,我没见你身上有箫,是不是不小心摔碎了啊?我给你物色了一把新的,你看怎么样?”
沈木青接过,把玩片刻:“我以前配的是把铁箫,摔不碎的。”
温客行诧异片刻,毕竟铁箫实在是……不够风雅。
沈木青又说:“似我这等不解风情之人,万一不小心把这箫摔碎了该如何是好?”
“那我再买把新的给你。”温客行连忙讨好道,又说,“你吩咐我的赔偿一事我也做完了。”
沈木青这才给他好脸色:“我知道你今天早上是艺高人胆大,自信自己能在那个乞丐真的伤害成岭之前救下他,所以觉得用这种事情来试探一二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你到底想试探什么?”
温客行清清嗓子,望着天空,开始吟诗:“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周子舒听出他意有所指,皱眉回避,眼看他处,一边晃脚一边聆听。
“传闻昔日魔匠容长青,毕生打造了三件得意之作,一名大荒,一名龙背,一名白衣。”温客行刻意强调白衣剑,周子舒把脚放下来,斜望他一眼,不为所动。
“昔日四季山庄末代庄主秦怀章,便是以白衣为佩剑驰骋江湖。”温客行提到秦怀章时,似有崇拜之意,“四季山庄湮灭之后,此名剑随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温客行向周子舒方向前倾身体,坦白道:“唉,阿絮,我同你说吧,我见你的佩剑与白衣剑很是相似。”周子舒回头直视他。
“原想那几个丐帮的臭叫花子武功稀松,不堪一击,只想待你出手再确认一番,可没曾想到你宁愿涉险都不肯拔剑,”温客行说到此处,既意外又心疼,“不会是不忍心宰了丐帮那几个臭叫花子吧?”
笑着点破了周子舒的心软后,温客行接着说:“那么我想了想便只有两种原因了。第一,这剑不是你的。”周子舒给他一个白眼。
温客行收回目光,庆幸地笑:“当然了,我们阿絮怎么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呢。那么只有第二种解释了……”
周子舒此时已浑身都是戒备之状,温客行与他对视,试探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敢透露行踪呢?”
周子舒沉默不语,温客行虚目等待。片刻后,周子舒向前倾身,警告道:“温公子,咱们俩的关系啊,”他轻笑一声,强调,“不熟。”
“从相识到现在,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自己都不知道。”周子舒说到这里,旁听的沈木青心中一痛,连忙掐了掐手心。温客行一直在与周子舒对视,倒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
“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也没有兴趣。我见你多次伸出援手,敬你一尺。”周子舒微笑警告,变相承认,“若你得寸进尺想见白衣剑的话,那也不必费那么多口舌。”
温客行思考片刻,满意地低头轻笑,又抬头开心地说:“阿絮,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存心试探你,”
周子舒假笑着与他对视,温客行蹙眉道歉,后悔道:“害你受了内伤,我也是心疼得很哪。”周子舒挑眉,翻了个白眼。
温客行开始示好求原谅:“你就原谅小可这一遭,我下次不会了。我想知道什么就应该直接问你才是,我们阿絮不会骗我的吧?”还特意用我们拉进关系,真是心机。
周子舒白眼嫌弃,后移身体,眨眼叹气,这便是妥协了。
求得二人原谅,温客行明显很是开心。
沈木青抽出腰间软剑,递给周子舒:“阿絮,你看我这把剑如何?”
周子舒挑眉,有些惊讶地接过,细细查看片刻,判断道:“不输白衣,”又抬头问他,“如此好剑,我怎么没见你用过?”
“唉,对啊,阿青。我也只在镜湖山庄外见你用过一次。”温客行接话。
“我专精掌法和轻功,其次便是鞭法,于剑法上稀疏平常。”沈木青解释道,“这把剑是拿来应急和掩饰身份用的,或者我心中烦闷之时会挥舞它来发泄情绪。”
“那你这是?”周子舒拿着剑,疑惑道,却又隐隐有所预感。
“我想把它送给你。”沈木青直视周子舒,真诚道,“阿絮惯用剑,却为了隐藏行踪不能用自己的白衣剑。横竖我不擅用剑,这柄剑跟着我也是明珠蒙尘,不如把它交给阿絮,也算物尽其用了。”
周子舒思考片刻,应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沈木青开心地笑,他知道这代表周子舒把自己当朋友了。
正在此时,一阵琴声袭来,那琴声中灌入了醇厚的内力,如刀似剑。周子舒、沈木青和温客行忙运功抵挡,成岭和顾湘便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力,纷纷堵住耳朵,可很快便失去心智,不自觉起身往那琴声来的方向走去。温客行与沈木青忙运了内力抬手护住二人,周子舒也立刻抄起温客行那管玉箫,运起内力吹箫抵抗。
道道声波在空中相碰,力道犹如刀剑相搏。周子舒很快便压制了对方,再加强攻击,那隐藏在湖边树林里的人被萧声击中口吐鲜血落荒而逃。
琴声消失,成岭和顾湘也恢复了神志,再看温客行那画舫上,红露和云栽两个丫头早没了踪影,倒是湖面上飘着一丝锦衣。肯定是刚才被那琴声迷惑掉湖里去了。顾湘赶紧飞身去救人。
周子舒放下箫,因牵动内伤,皱眉忍痛,咳嗽一声。沈木青和温客行都关心地盯着他。
温客行上前,往那树林方向望了望,道:“魅曲秦松,四大刺客之一。”
周子舒不屑道:“管他是谁,受此反噬也够他受的。”
温客行轻笑,确认周子舒是故人后更添共鸣:“阿絮,我发现你可真是越来越对我脾气了。”
周子舒用袖子擦了擦手里的箫,递给温客行,斜看一眼,不与他对视:“不好意思,把你的箫弄脏了,改天再寻只新的给你。”
温客行看出周子舒心防松动,接过箫,眼神只看着周子舒:“无妨,不过,阿絮,你武功这么高却五音不全,哪天我教教你?”
“大可不必。”周子舒说完,又坐回那块木头上。
成岭受了内力攻击反应极大,在湖边吐了一阵,温客行陪着他,不断拍着他的后背,沈木青见此,干脆走过去,手抵在他背上输入内力,替他理顺真气。
“谢谢沈叔和温叔,我好多了。”张成岭苍白的脸色回复了正常。
三人回到火堆边,周子舒疑惑地看向张成岭:“成岭,你多大了?”
成岭说:“十四。”
周子舒道:“武林世家子弟五至七岁开蒙,就算你七岁开始练内功,也练了七年了,怎么练成这样?”
成岭并未答话,而是红了眼圈。
周子舒皱眉,严肃道:“不许哭。”
温客行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随柔声劝告:“唉唉,好了好了,小朋友谁不贪玩,我小时候爹娘叫我用功我也是整天偷奸耍滑的。”
“是呀,阿絮,人的天性便是好逸恶劳,”沈木青帮腔,“要是我小时候有成岭的条件,我肯定也不用功。”
周子舒回忆过往,并不买账:“为什么我就不贪玩?”
沈木青轻轻好像明白了什么,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向周子舒。
贪玩乃是孩子的天性,从来不贪玩,只能是因为过早长大,失去做孩子的资格了。
至此,周子舒的人物画像在沈木青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一匹头马,一匹失了群的头马。
在野外,马是群居动物,领头的马就是头马。头马对马群非常重要,是马群的绝对权威。马群里的马在头马的庇护下会充满安全感,不容易受惊,且服从性极高,可以跟随头马冲锋陷阵,即使奔驰在刀山火海里,也会紧紧跟随大部队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