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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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然接打电话的时候还不忘冲三个看热闹的摆了摆手。
赵乾几个人看尤然毫发无伤的从组长办公室走出来，嘴张得一个比一个大，“这人真的牛逼，王局和路哥吵完架还面红耳赤，这位哥和路哥吵完架之后，能面带春风活着走出来。”
周弘手肘推了推赵乾，低声说：“绝对，绝对是亲戚户，就连路哥也没辙。”
韩玲内心的肥皂剧已经咕嘟咕嘟冒泡泡了，“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
三个人紧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随后就是路屿大步走出办案组大门，没有一丝犹豫直奔局长办公室。又是砰的一声，要是力道再大一点，估计市局又要重新装修了。
“喝喝喝，天天喝你那破绿茶，火气都直冲脑子了吧！”路屿把红头文件往王局办公桌上一扔，双手掐着腰说，“韩玲还没转正呢，杨群一天天盘算着怎么从法医组往外勤转，老头你倒好，你找谁不好，市局这么多人，你怎么就非要选他尤然？”
王局朝茶杯叹了口气，把文件倒扣在桌面上，“你当我想，韩厅催的这么紧，你前几天刚结了摩天楼案，这不是怕你解决不了上头给你安排人手，小尤人家非专业，但能力也不比你们差。”
路屿用力拽过空着的办公椅，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着烟但没有点火，“你也知道他非专业，他他妈一个学化学试剂的，你让他跑外勤，你梦也该醒了。他整天黑白颠倒，要不然就是和哪个酒肉朋友躺在床上，你觉得我这几亩地装的下这樽大佛吗？你让他烂在酒吧夜店，烂在桥洞底下都行，你非把他往重案组拽什么啊？”
“你别跟我喊，你去跟韩厅喊。”王局摸了摸肩膀上的警衔说。
不提韩厅还好，一提韩厅路屿火气噌噌往上涌，推开椅子就是喊：“韩厅，别老他妈拿韩厅压我！你俩是嫌他尤然活的不够长是么？我就问你当时怎么在人家爸妈墓碑前说的，说保护这个孩子，说以后让他离这种乱七八糟事远一点，你就这么让他远一点的？你不怕人家老两口半夜过来找你啊！”
王局一时间说不出话，拿过放在桌角上的金色相框，相框里的照片还是他们实习的那年。
二十三年前，一小区居民街蛋糕坊，尤如谦夫妇二人侦破了连环杀人案，准备给儿子尤然过九岁生日，顺便和路天明夫妇二人吐槽一下结案报告的编写。
“轰！”
一声巨响，蛋糕坊外顶着警灯的公家车顶冲出了一股炽热的波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滚滚浓烟腾空而起，伴随着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绽放，像极了妖娆盛开的红色彼岸花。
爆炸声音久未消散，接连好几辆车辆都遭受了不同程度上的损毁，未完成建筑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仓皇逃窜的人群。殷红的血光四处飞溅，溅到了支离破碎的玻璃幕墙上，流淌到了四分五裂的柏油马路上，墙角的红蔷薇绽放的比以往还要夺目。
城市，摇摇欲坠。
火光，仿佛冲破天幕。
爆炸事故的当天，小尤然还在和路屿看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路天明夫妇收到消息后对路屿说一定要看好尤然，等尤然在追悼会上再见到自己父母时，已经是墓碑上的两张照片和无数朵白菊。
年少轻狂的路屿从警校毕业之后仗着路天明的官威在，几次想从王局手里找到当年尤如谦夫妇当年爆炸案的卷宗，可每次都会被王局加以训斥和左右其言送走，后来整理卷其他宗归档时，爆炸案就被加封成绝密档案。再后来尤然突然失踪，路屿私自进入内网查找的事被发现，还是王局给压了下来。
卷宗被锁死在抽屉里二十三年，一直没能归档，也一直成为了秘密。
路屿这一喊气的确消不少，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脖子倒是通红，把踢远的凳子拽回来，猛吸了好几口烟，深吁一口气说：“他二十三年前，要不是让我强留在家里，人早就在那场爆炸里死了。那时候才九岁，九岁！他就站在墓碑旁边，看着所有人手里拿着花束，哭哭啼啼离开墓园，他是小可他不是傻子。我就站在他旁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一头撞死在墓碑上一家团圆。”
片刻后他点燃第二支烟，看向反射在办公桌一处的光影，“所以他现在混成什么样我都觉得没有问题，只要他能活着，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命是我抢回来的，他前几天的吃的饺子是我妈包的我给送的，你这次案子，结束之后就别找他了。”
办公室门外，所有人都抖了一下赶紧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这也不能怪大家，毕竟屋里坐着的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局长，就这么被自己下属批的叫一个难听。
韩玲余光瞄了一眼路屿的脸色，小声说：“一会还有会议呢，新人来不来啊？我刚才看他接电话就没和他说。”
“他不来。”
“啊？”
“他是外援，不是重案组的正式编制人员。”路屿冷冷道：“你多多保佑他今晚别酒精中毒，明天记得来上班。”
晚上20：25。
路屿关上了会议室的投影仪，“散会！熬了五天再熬下去人就废了，都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会议室里人都走散了，路屿摁下了灯控开关往市局门口走。黑色路虎绕过拥挤街道，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十几分钟后再次启动。
“路哥，你会做菜会做饭的大晚上就吃速食啊，”赵乾一边开车一边抬眼看后视镜，舔了舔嘴唇说，“我觉得今天那新来的还行，虽然没第一天什么也没干签个到就走了，但是训你一来一来的，韩玲你都收了，你就再发发善心，把他也收了吧。”
路屿低头看了眼日历，“你当我这是走失儿童集散中心呢！还有，人家叫尤然，你们一口一个新来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赵乾本想再调侃两句，突然路屿好像撇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商业街门市，强烈视觉颜色冲击效果的灯管，一熟悉身影推开酒吧黑色玻璃门。
好像是尤然。
车上二人：“……”
车里的氛围不太好，赵乾仿佛听到了后面坐着的那位手机钢化膜碎的声音，他连抬头看后视镜的勇气都没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现在年轻人都好这口啊，玩得是不是有点野？我记得酒吧，好像还要注册会员。”
路屿整张脸都冷了，他解锁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片刻后对面响起了王局的声音，依稀能听清电视节目的背景音乐：“喂？”
“告诉尤然，”路屿加重了吐字力度，“明天酒醒再来上班。”
“你认为我管的了他？”
赵乾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打响，只见路屿挂断电话，钢化膜已经出现一道裂缝了。
酒吧里音乐炸的全场嗨翻了天，转灯的妖艳灯光打在尤然脸上，照的他下颚越发白皙。他指尖点了点飘在酒上的薄荷叶。
“帅哥，一个人？”一男生说。
尤然敲了两下桌面，把酒杯推给酒保，“那不然？”
“杏仁利口和柠檬汁，我请帅哥，”男生椅子不断贴近尤然，“大家都一个人来，别那么较真嘛，大家都是来玩的，加个联系方式。”
男生见过很多种帅哥，异国或者打扮妖娆的，风格千奇百怪，喝到最后不是卫生间里直接上演飙车戏码，就是遗憾退场。
可眼前的这个不同。
他目光里的欲望太少了，而且没有什么杀伤力，灯光暗下来完全可以用阴柔二字形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融入不进来这个酒吧，那双眼底深处藏着的汹涌，全场找不出第二个。
台上DJ还在打节奏，音乐卡点震得人心脏咚咚直跳，背对着喧嚣的尤然单手举起威士忌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黑色衬衫勾勒出削瘦的脊背线条。
“要我说，台上氛围正好，红色气氛纸一会洒下来，游戏也开始了。”男生把二维码摆在尤然面前，时刻注意着尤然表情，“寻欢作乐人之常情，大家可以理解。”
尤然把酒凑近鼻前闻了闻，另一只手拿上台面刚好碰到男生手背，“新天地丽笙，716。”
“半小时后见。”
尤然转过椅子，端起杯冲着舞台中央，随后反手推给酒保，五指松松握拳敲在桌子上，“他明天不用来了。”
“好的，老板。”
“叮铃铃叮铃铃！”
尤然按下停止键把手机往白色大床上一扔，旁边的男生头半埋进被里，他看都没看就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衬衫，果断关上了酒店房门。
“早餐送到716，这个月的账给于总看。”
云阳市市局。
清晨。
重案组临时调休之后大家都状态都还算不错，一大早的咖啡牛奶豆浆，还有楼下小商店卖的香烟味道混在一起，赵乾周弘两人还在和自己对象打着视频电话恩恩爱爱叽叽歪歪，隔壁法医组套上手套整装待发，局长办公室又搬进一箱公共拨款绿茶茶叶，整栋办公楼都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柠檬味。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尤然捏了捏太阳穴往里走。
“你们昨天开会讲什么了？连环骗保案和双尸案的重要关联到底是钱还是其他，双尸案现场资料和法医报告都有吗？你们路队呢？”
尤然手放在组长办公室门把手上，把门往后一推，回头看向摘下耳机的赵乾，眼里的笑意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刚才一路走来，全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手机摄像头至少有4-5个；点头问好背后说好帅的单身女性占多数，引起了其他组别男性的强烈不满；隔壁吵闹抢方便面火腿肠的刑侦支队也在一瞬间恢复安静。就连路屿穿警服来都没这么大阵仗，赵乾匆忙把手机丢进抽屉里，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踩中什么雷点：
“大概是睡过了……”
话音未落，路屿边走边把怀里的手铐取下来扣在尤然精细手腕上，淡淡道：“尤然作为本案的第五位嫌疑人，涉嫌参与六二七双尸案，现暂停手上一切职务，大家共事一场，别让我为难。”
“带走！”
所有人看着尤然身后跟着一排刑侦人员，和他一起走出重案组，想都没想就跟着走到审讯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