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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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初吾这张床比沙发好睡多了。
这些天周伊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都提高了不少，只不过每天醒来他都要费点儿力气从初吾怀里挣脱。
好嘛，他就说他肯定会忍不住对初吾搂搂抱抱的，这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怎么又起这么早？”初吾这罪魁祸首还变本加厉地将他箍住，手脚并用，整一只人形巨锁。
“我每天要去守早自习呢，祖宗。”周伊耐着性子扒拉怀里不老实的“人球”，虽说今天是周六，但他还是习惯性早起。
“迟到一会儿又没事，不会被发现的。”初吾闭着眼睛嘟嘟囔囔，“睡吧，没关系。”
“你当学校是你工作室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周伊扒拉不过，边调侃便想放弃自我理智，好多占初吾些许便宜。
但奈何身体反应远比心里的小九九诚实，嘶，由于初吾跟只八爪鱼般盘他身上，他很可耻地......硬了。
虽说这也是大清早正常的生理反应......
“初吾，你先放开我。”周伊艰难地再次扒拉。
“再睡会儿，别乱动。”但初吾每天赖床都好霸道，以前上学的时候都霸道。
周伊回想起曾经被搂得太久慢慢降旗的惨痛经历，末了初吾清醒过来还蔫儿坏地嘲笑他！
不过现如今周伊也想出应对的法子，屏息凝神一本正经道：“你再不撒开，我就办了你！”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谁办了谁还不一定呢，宝贝儿。”初吾梦呓地哼哼。
完了个球，这人到底天天在做些什么不忍直视的梦！
理智告诉周伊他必须得冷静下来，把怨气慢慢凝聚至丹田，而后......初吾撒开了他。
“好了，不逗你了，蹭得我都硬了。”初吾半睁着眼，若无其事地扯被子侧了个身。
周伊毫不客气地把他翻煎饼似的翻回来。
“需要我帮你解决么？”周伊按着某人瑟瑟发抖的小肩膀，带着和善而温柔的笑容。
“这种事儿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伊哥？”某人慢慢地扒拉下周伊的爪子，将身一扭翻下床去，膝盖着地又立马蹬地而起，慌不择路地往卧室外边冲；周伊自然不可能这般轻易放过他，第一时间从床的另一边包抄过去。
怎料初吾属泥鳅的，周伊探手一抓结果把人睡衣袖子给撕了；初吾目标明确，直奔卫生间，周伊放弃袖子，穷追猛赶，在他慌忙关门的前一刻把门一掀，顺利把人按到墙角。
但好死不死，初吾在胡乱挣扎中拨开了花洒，水流档次最大化，哗啦一声，冷冷的冰雨在他俩脸上胡乱地拍。
同时拍得他俩都沉默地降下了旗。
初吾熟练地护住脑袋，“伊哥，打人别打脸。”
“老话说得好啊，自作孽不可活。”周伊有滋有味地喝着某人调好的蜂蜜热牛奶，稍稍抬了胳膊好使他给自己按得更舒服些，“小吾子，有什么获奖感言啊？”
“只要伊哥您满意就好。”初吾唯唯诺诺，分外殷勤。
“也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你这么闹我早就迟到了。”周伊放下牛奶杯子，舔了舔嘴唇边的奶渍。
“就是说嘛，今天周六，你干嘛也起这么早？”初吾分外哀怨地嘟囔道。
“哦，你故意的。”周伊明白过来，“嫌我起得早，那我明天不跟你睡不就得了？”
“别，别介，我的意思是您想起多早起多早，我一定紧跟您的生物钟，绝无半点怨言。”初吾更加卖力地给周伊按肩，狗腿而殷切。
“不是，你图啥啊？”哪怕睡了好几天，周伊还是没理解过来，“图我打呼噜还是图我说梦话？”
“你倒是不打呼噜。”初吾道，“说梦话有，还吧唧嘴。”
周伊：“我这就带着我的毛球浪迹天涯，再见了您嘞！”
“别别，别啊！你说梦话超级可爱，我特别喜欢你说梦话！”初吾颠三倒四，慌不择言地奉承道。
周伊扭过头，盯着初吾鬓角边的卷毛思索了片刻。
“你真不跟我说说你遇见的糟心事儿么？”周伊问。
“嗯......我打算先自己消化。”初吾迟疑片刻，如实答道。
“但我有点在意。”周伊说。
也有点担心，这个没说。
初吾想了想，弯下/身子将他肩膀半搂，“忙过这段时间，我就跟你说。”
“好。”周伊轻松下来，初吾总归不会哄他的。
他也只要得到一个应承就好。
“伊伊，”初吾轻声唤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因为心情不好才拉着你一块睡觉？”
是吧，周伊心说，没敢出声。
“我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么？”随即初吾一个反问便叫周伊喉咙发涩。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继续睡沙发。”周伊说出这个最为朴实无华的理由，“搬进来第一天，你就开始那么说了。”
“我就图这个，别的什么也没想。”初吾说，“虽然你能和我一块睡我是踏实不少，但我的目的不是想让我自己踏实。”
“你要不喜欢我缠着你，我以后也可以睡沙发的。”
这家伙......周伊叹口气，拍一拍初吾搁在自己肩膀的手，“没有不喜欢。”
反而喜欢得紧。
初吾照例是没有节假日的，哪怕下周国家法定的小长假他都得继续为《牧风》奔波。
搞定宣发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周边的制作。
借了老宅的车子，初吾载着放假无事可做的周伊出发去考察几个想要投标做《牧风》周边的工厂。
“《牧风》这一季是周更，播放到半程大概就是十一月份了；那时候S城会陆续开好些漫展活动，咱们到时候可以派些人去漫展摆摊，一边宣传一边卖周边回血。”
“嗯，另外我也准备好了网店，到时候可以和漫展那批同步发售。”
周伊一知半解地听初吾念叨着他近期的工作成果，不时点头哦嗯啊。
“感觉我们结婚这一个多月，你都已经做完了好多事情。”周伊幽幽叹息，“不像我，只是个每天挎着相机到处摸鱼的混子。”
“你也做好你本职的教学工作了不是？”初吾笑道，“我还觉得我每天忙得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才没意思呢。”
“但让你歇息下来，你肯定又不愿意。”周伊也笑。
“没办法，操劳命哦。”初吾打了下转盘，汽车便拐上了高速，驶向S城郊外，“对了，伊伊，你父母那边怎么说？”
“说是把能借钱的渠道都试了一遍，到山穷水尽了。”周伊调出手机信息，扫了眼回答道。
“行，那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咱就跟他们做个了断。”初吾轻松道，“不过伊伊，我打算先只给他们十五万，看他们表现再给另外一半。”
“随你安排，我没意见。”周伊正想关掉手机屏幕，却忽然又来了消息。
是姨妈。
“阿吾，刚刚我姨妈来消息，说下周小长假就带梦然来S城。”周伊顺口说道，忽然眉毛一跳，“嗯？姨妈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估计你爸妈跟她说的呗。”初吾漫不经心道。
“但自从我爸妈想偷偷认回梦然以后，我姨妈家就不跟他们来往了啊。”周伊疑惑道，“因为那事儿，我姨父还被气得卧床了两周。”
“那可能是你爸妈山穷水尽，找到姨父姨妈那边借钱。”初吾猜测道。
不过，也确实是周伊他爹妈能做出来的事情。
周伊冷笑，还是好脾气地回复姨妈道：“您不用担心我的，我一向对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数。”
要心里没个数，妹妹被送走了都可能还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不过下周姨妈和梦然来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见一见？”初吾若有所思地问。
“你要实在忙，我去安置她们就是。”周伊说。
“不行啊，要姨妈他们从你爸妈那儿听来消息，那可不得误会我是什么油腻的钻石王老五？”初吾煞有介事地说，“不行不行，我肯定得抽这个空自证清白。而且梦然还小呢，要她听信了这些谣言，怎么看你这哥哥？”
“该怎么看怎么看呗，反正我是她亲哥。”周伊倒无所谓，忽然想起了刚刚一个梗，失笑说道，“初老五？”
“欸，你这人，幼不幼稚？”初吾故作气恼地蹙眉。
“那你是不是在家排行老五嘛？”周伊反问他。
“是......”
“那不就结了。”
一时间车厢内充满着快活的空气，只是初吾无语凝噎。
坐的副驾驶，周伊只要一侧脸，不，也不需要侧脸，余光就能将初吾的轮廓包裹完全。
因为视力不算好，初吾开车时鼻梁会挂上那金丝圆框的眼镜；做平常用途，他会把那眼镜链子卸下来，看上去斯文又正经。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老看我。”但初吾的余光很轻易就捕捉到了心怀鬼胎的他。
周伊不着痕迹地别脸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难得见你戴一次眼镜。”
“切，我上学那会儿天天戴，也没见你......好吧，你也天天看。”初吾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周伊立马转移话题道：“咱还得多久到工厂啊？”
“大概半个钟。”初吾也立马答，话题倒没被他带跑偏，“老看我是觉得我戴眼镜奇怪？还是说你觉得你吾哥......”
好死不死，初吾忽然停顿了下，周伊的心脏也顿时被提到嗓子眼。
“长得靓仔。”顺利补充后文，初吾晃晃脑袋特别得瑟。
“你这咋还出选择题呢。”周伊讪讪道，没把脸转过去。
“那你选个啥？”初吾却不依不饶。
回答两个都不选才是正常朋友的相处模式，答完借机损初吾两句最好。
但周伊一时脑子没转过弯，闷闷答道：“我选后者。”
你最好看了。
“啧。”这一下更是膨胀了初吾的虚荣心，“还是伊伊你最会说话。”
我就知道。周伊把想叹的气憋回去，不想又听见某人嘟囔：“欸，那不对啊，我平时不戴眼睛你也不看，难道我平时长得不好看？”
“你以为你是红绿灯啊，还得让人一直看着。”周伊忍不住回怼道。
“一直看着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又不晃眼睛。”初吾一本正经道。
所以说嘛，好好一美人，咋就长了张嘴呢？果然造物主他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什么相应的也会失去什么。
周伊直叹自己那颗可怜兮兮的暗恋少男心，被初吾这沙雕性子折腾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闭嘴看路，不然胶带伺候。”周伊低头摸摸索索，从自己的相机兜里抽/出了一卷亮晃晃的透明胶。
“我去，你来真的！”初吾震惊。
“哦，那倒不是，没收学生的小玩意儿，下周得还。”周伊想起来，“不过我会自己另买一卷。”
“我错了，伊哥。”
“闭嘴。”
“好的。”
到达目的地后，初吾先解开安全带，慢条斯理地把他叠放在车后座的深蓝西装外套穿好，象征意义地扣上两颗扣子，而后捯饬他的金边眼镜。
周伊盯着他也没事做，干脆举起手机，对他咔擦一张。
正巧那个瞬间，初吾安装好眼镜的细碎链子，正双手扶着往鼻梁上一架，带着点儿懵懂迷茫的意味。
随即懵懂迷茫消散，异色双瞳流转着玩味的戏谑，“偷拍呢？”搭配着嘴角勾起的弧度，以及正装勾勒出来流畅而不失力度的身材曲线，斯文败类悄无声息地踏着垫了五公分鞋垫的犀革皮鞋登场。
周伊屏住呼吸，却又有点忍不住笑：“我这叫正大光明。”
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下车后他俩并肩站着，初吾平白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啧啧啧。”周伊拉了拉相机包的带子，摇头那叫个拨浪鼓。
“严肃点儿，咱是要去谈生意的。”初吾绷了脸，将手半插兜道，“怎么样，这身气场足吧？”
“特别足，吓得我腿软。”周伊特别给他面子，甚至还抬手呱唧鼓起了掌，“只是待会儿走路小心点儿，别摔着。”
“放心，这我有多年经验。”初吾单手扶了扶因鼻梁上的细汗滑落的眼镜，“快上楼去吧，地下停车场也没个空调，热死我了。”
周伊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很大声，小跑跟上初吾的大步流星，“欸，那我现在算什么？你的贴身秘书？”
“不，你这打扮活像来偷人家商业机密的小报记者。”初吾伸手将他胳膊捞过来，“再加身马甲都能登今日头条了。”
“来之前你又没说不可以带相机。”周伊很快调整了步频，跟上初吾的节奏。
“主要怕你闲得无聊嘛，拍拍工厂外边的景色，人肯定是允许的。”初吾笑道，“谈完这家咱就得马不停蹄去下一家，下午还有另外两家的预约。你确定你能待得住？”
“待不住也被你拐到这荒郊野岭了。”周伊叹息，“怪我满脑子想着出来郊游，没多问。”
“行了行了，也怪我。”初吾拉着他胳膊径直找到了电梯口，“满脑子想着要带个秘书，那得多威风。”
不过秘书也没事情干呀。
一没帮着上司准备资料，二不给上司端茶递水，三背个相机手足无措地蹲坐在人会议室门口的空调旁边，扒拉着那一盆在人造冷风中摇摇晃晃的富贵竹，怎么看怎么不像话。
好在上司也没给工钱，可以正大光明地溜号就是。
对着空调口吹冷风冻得直哆嗦的周伊起身，去到那面透着外边灼灼日光的落地窗旁，感受到了迎面来被冷却得温度正好的热量。
这是该工厂的办公大楼，不算高，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顶楼即第九层；透过这面玻璃窗便能看见铺着灰白色石棉瓦的工厂棚顶绵延至平原的远方。
莫名便生出些许亲切感，大概是跟小时候的那段经历有关。
那时候有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就偷偷摸摸攒着，到每个周六做完作业趁着父母不注意，一路却跑啊跑，跑到钢厂大院里。
姨父姨妈都是那边的正式员工，周六日都得轮班工作。
梦然那时候几岁呢？反正好小好小一只，就坐姨父或者姨妈办公室门口，拿着把老大的蒲扇或者苍蝇拍，自己逗自己玩儿。
周伊把在学校里因为上课从不讲话得来的玻璃纸糖果全都塞梦然手心里，梦然的手也小，抓几颗糖果都抓不住。
有时姨父或者姨妈看见他了，会喊一声：“伊伊啊，又来找梦然玩儿啦？”
周伊不搭话，只闷闷地点头，因为这他小学阶段常被人认作是哑巴。
另外他来找梦然，除了把攒的零食塞给她之外，也不知道要陪人家玩儿什么。
他不太清楚当时小孩子间流行的游戏，课间时总会一个人蹲在屋檐下墙角边，看天看云。
陪梦然也只是和她一块傻坐着，梦然偶尔教他幼儿园里的园歌，教了好多遍吧，到现在周伊都还会哼唱。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
合辙押韵，朗朗上口，连周伊这“哑巴”都能跟着唱两声。
此外还能做些什么呢？哦，看梦然用彩色蜡笔画画，给那一团又一团凌乱的毛线球轻轻鼓掌。
“哥哥长大了想做什么啊？”梦然问他，说是幼儿园老师问的问题。
周伊摇摇头，不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梦然就自言自语：“我长大以后要当特别特别厉害的画家，要画好多好多画。”
周伊只是轻轻给她鼓掌，酝酿了好半天，没能想出鼓励赞扬妹妹远大理想的话。
“跟哥哥谈天，真的好没意思啊。”
被玻璃窗稀释过的日光依旧晃眼，周伊按着眉心退回了原来的座位。
没过多久初吾便和厂长走出了会议室，本着哪怕是假秘书也得装得像的原则，周伊立马从真皮沙发上弹起身，下一秒就能给上司来个敬礼。
不知初吾是否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与厂长说着道别的场面话时还不着痕迹地把他轻轻拽过来。
“那厂长，您留步；我和我秘书就先行告辞了。”说得那叫个像模像样。
估计是没谈妥吧，厂长毫无一丝留恋地抬抬手，做出个“送客”手势：“恕鄙人不能远送，还请慢走。”
初吾保持着他那紧绷的身姿，一直等电梯关上门后才松懈下来，低声叹一句：“个老狐狸，漫天要价，当我是冤大头呢，呸！”
“阿吾。”周伊唤道。
初吾回过神来，垂眸笑了笑，“没事，伊伊，咱还有三家工厂呢。”
“嗯。”虽然听不懂阿吾在骂些什么，但总之微笑就对了。
不过他们这么牵着挽着，真的像正经的总裁和秘书么？
疑惑。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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