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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卷云舒,深忧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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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即月犯傻,只是看着天都黑了,又想起前些日遭的袭杀,不免担心道:“天色不早,现在出门怕是不安全,不如今日鸿少主便在院中暂住,明日再走吧!”
豁,这瞎狐狸找死呢,还留人在此暂住,是当他顾乔野不存在吗?这当着他的面也能红杏出墙,难不成他还能拖着伤体去偷香窃玉不成?
空气都突然寂了寂,沈即月微感不对,又侧眸看了眼顾乔野,见他双眸都快喷火了,今日怎的这般火大?
连鸿余歌都受不了顾乔野仿佛想要撕人般的煞气,想要暂避锋芒,沈即月居然还敢往那刀尖上撞,还端了一副茫然楚楚可怜的样儿说:“嗯?怎么了?都不说话?”
鸿余歌不怕死的说:“尧环盛情难却,但今日平乐确是有凡务缠身,不便久留,下次再与尧环一述相思。”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的高苇湘急急闪出了院子,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还真怕顾乔野提着刀冲上去要了他的小命。
还相思!
沈即月讪讪说:“他开玩笑的。”
顾乔野磨牙,想咬他,但又见着他霜白的脸色,伤未痊愈,又狠狠压下心中欲/望,凶狠的盯着他说:“你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房中又是一寂,连出气声儿都没了。
“嗯?”沈即月毫无察觉,侧身捏了心心念念的净世果在手中把玩,这回总算是没人再吼他了。他把药丸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香甜到腻人的味道窜入鼻尖,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不是他喜欢的味道,又嫌弃的把药丸放了回去说:“你说什么?”
顾乔野护着他腰上的伤,侧头咬他的唇,没待他再说话,又加重了齿上的力道。房中几人皆屏息静气,转开身当起了透明人。
顾乔野咬得狠了,沈即月吃痛,又推他,他却顺着沈即月白皙的脖颈咬下去,俯在他耳旁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沈即月恍惚的问:“谁?”
“你就算喜欢他也不行,”顾乔野霸道的捏住他的下巴说:“沈尧环是我顾乔野的,你这辈子也休想跑。”
“顾……”
顾乔野不想听他辩解,怕他说出令他心碎的字,衔着沈即月的唇不肯放口,让他想说的话都被堵回喉咙里。
沈即月没想通,他什么时候喜欢了个小白脸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还由于自己喜欢了这个小白脸,被狠狠咬了一通。这顾乔野就是属狗的,每回见着他就咬,从庄南王府咬到京都,从京都还咬到了滕尾丘。
***
小白脸回了鸿泉山庄,鼓足勇气说完“相思”两字儿,他以为自己得死那院儿里了,现在小心肝还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直跳。
“尧环给我送素冰呢!”鸿余歌一脸傻笑,小声道:“他还留我在院里夜宿呢!他是在担心我吗?”
“平乐?平乐?”高苇湘唤了半天也没人理,吼道:“鸿平乐,你魂飞九天了吗?”
鸿余歌被他叫回了魂,却没动气,他心情倍儿好,把手臂搭上高苇湘的肩膀说:“走,陪小爷沐浴。”
“得了吧你!”高苇湘拍掉他的手说:“你小心被顾乔野……”
鸿余歌没等高苇湘把话说完,一脚就把人踹进浴池里,高苇湘一头扎进去,猛喝了几口洗澡水,挣扎着爬了起来吼道:“鸿余歌,你想谋杀亲…谋杀老子。”
鸿余歌见着高苇湘冒头,也褪了衣下了浴池,把高苇湘刚冒起来的头又摁了下去,说:“顾乔野在查净世果,那批货近日就别往婆罗门送,待风头过去了再说。”
“呸!”高苇湘抹了把脸上的水,扯了身上湿透了的衣衫认真道:“鸿平乐,老子跟你说,这沈尧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婆罗门这次派了这么多杀手都没能弄死他,你就别打他主意了,官坊司的小倌多的是,别为了个美人儿最后把身家性命都给赔进去。”
鸿余歌本来嘻笑的眉眼突然就暗然下去,高苇湘说得不无道理,但他就是喜欢沈即月,没原由的喜欢,从京郊伴山寺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想亲近他,想摸他,想抱他,想要他,可惜到现在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过。那该死的顾乔野把他护得死死的,但怎么没防得住婆罗门的杀手呢?那不如和婆罗门做笔交易,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鸿平乐?”高苇湘见他又发呆,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喊他:“鸿平乐?回魂啊!”
“望舒,你帮帮我!”鸿余歌声音突然就软了下去,扒着高苇湘的肩膀说:“我陷进去了,我就喜欢他,你得帮帮我,你瞧我整日里魂不守舍的,说不定哪日相思成疾就ger屁了,你到时候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兄弟啊!”
“平乐,那官坊司的宝儿不挺好吗?又乖巧又懂事,与那沈即月仿佛还有那么几分相似,”高苇湘皱着眉头揣了一副好大哥的表情,言辞恳切的说:“你也就是玩玩儿,何必不死不休呢!”
“不如,我们用这批货和婆罗门做个交易如何?”鸿余歌脸上一抹意味难明的笑,说:“我改日放点线索把顾乔野引开再动手。”
高苇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鸿余歌,鸿少主,你疯了吧!那东西本来就是婆罗门的,只是借了鸿泉山庄的手,你居然…居然敢…”
鸿余歌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了下去,拍打着水面无赖道:“我就是疯了,疯了,我只想要沈尧环,沈尧环,沈尧环。”
“你近日就乖乖在山庄呆着,那儿也不准去,等过了风头,那批货我自然会往婆罗门送,你别胡来,”高苇湘严肃道:“还有,婆罗门也不是个干净的地儿,你别瞎参和。”
“望舒,高望舒,好哥哥,”鸿余歌开始撒娇,手上不得闲,在高苇湘身上又摸又撩,高苇湘轻叹了口气,捉住他不规矩的手说:“别摸了,不行就是不行。”
鸿余歌神经病似的缩回手,瞪着高苇湘道:“一个大男人,整日把不行挂在嘴上,下次走出去,别说我是你兄弟。”
“谁他娘的要和你做兄弟,”高苇湘猛推了一把鸿余歌,把人堵死在浴池的角落里,倾身上去说:“行或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嘁!”鸿余歌心中一紧,看着高苇湘没敢再说话,只白了他一眼,讪讪从角落爬上去,眼角余光瞄了眼浴池里的高苇湘,他边拢衣边说:“明日请你去官坊司,给你泄泄火。”
高苇湘没理人,抓了块薰香胰子使了劲儿的往身上搓,仿佛那薰香胰子与他有着深仇大恨般。
鸿余歌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出了门,还贴心的把浴室的门扣紧,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缓了口气儿嘀咕道:“小爷怕他做什么?”又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嘟哝:“真是撞了鬼了!”
***
春日的夜雨下得大,城郊那棵老槐树刚冒的新叶儿被风雨吹打得噼啪作响。树下立了几人,都披了蓑衣,脸上皆遮了副白瓷面具,只露了眼睛两点幽黑。
婆罗门在江湖上立足百年,暗杀少有失手,这回却是吃了个闷头亏,不仅失了手,还折了不少人进去。
“婆罗门没落了,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多罗迦负着手站在破败的屋檐下,冷冷看着老槐树下的几人,淡淡说:“阎罗有令,隐入暗桩,等待时机再动手。”
树下几人皆静静抱拳,没有一丝怨言,在多罗迦挥手时,通通急掠入黑暗。
“小心行事,”破败小屋中传来声清浅叹息。
“多罗迦有一事不明。”
“余孽未除。”那声音仿佛知道多罗迦要问何事,未待他开口,轻轻四个字便从屋中飘出,随后只听一串小小叮铃声,隐在急雨里,不甚清晰。
多罗迦怔了片刻,摊开手掌,掌中一粒玲珑剔透的净世果躺在掌心,他自语道:“人命贱如草。”
朝廷与江湖本不是一家人,但在某些时候却是比一窝狗崽还亲。江湖之人不屑替皇家卖命,但杀手却不一样,有钱便是爷。
可这笔买卖,只因为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