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戏田螺》类转蓬

6、第 6 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一群黄发垂髫从小白身边笑闹而过。
　　几日阴雨，难得今天收住，在屋里憋了几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李神医兴致勃勃地往闹市而去。只是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
　　王府上下正为了祭祖扫墓忙碌，连珠儿也被叫到前院，顺着管家的指尖干活。小白不好打搅，径直来到青辰屋里。屋里一如既往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因为没有那个人，而显得格外冷清。小白低头略加思索，朝花园寻去。果然在池塘边的凉亭里看到了一袭青罗裙。半倚着栏杆，清瘦的身形，让人心里莫名发痛，只想将这身影拥入怀中，帮她驱走那浓浓的愁绪。可匆匆的脚步真的到了跟前，却不禁又慢了下来，懦弱和勇气的交锋过后，小白还是轻轻触了触眼前人的香肩，“青辰小姐，这里立久了，小心受凉。”
　　不着痕迹地拭过泪痕，青辰缓缓转过身，“小白，你怎么来了。跟你说过的，就叫我青辰。”
　　“哦。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全府上下忙得像开了锅。青辰可想偷偷溜出去转转？”
　　“出府？”来京城这么久，哪次出门不是车马软轿。即便是好奇，也不好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心里常常羡慕小白的来去自由。如今听到小白的如是提议，心里跃跃欲试，双目也有了神采。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得委屈一下，稍做改扮，不然像青辰这如仙子般的容貌，走到街上，有多少人会像我当初一样，整个傻掉，那还不乱了套。”
　　青辰被说得娇颜微红，可心里顿生甜意。
　　小白本想将青辰的头发束起，再点个黑痣什么的。没成想青辰换了发型，穿上男装，衣衫虽难掩单薄，但也是翩翩少年一个，这黑痣怎么也舍不得往那俊俏的脸上招呼。
　　“罢了，罢了。青辰就戴上斗笠面纱吧。”

　　久违的晴天让人们的心情大好，长长的街市上挤满了人，吆喝声、侃价声此起彼伏，青辰能如此近距离观赏到这车水马龙的景象自是高兴，可看着如潮的人流，还是有点露怯。正无措间，忽觉手里一暖，“青辰，人太多了，咱们牵着手，就不会走散了。”手指间传来的温暖和细腻的触感，让青辰微微发愣，也没有挣脱。自是没发觉身边那人牵手前的踌躇，刚牵着手的颤栗，和现在的飘飘欲仙。
　　两人避开那些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摊子，慢慢闲逛，一人享受于暖暖的安全感，一人享受于满满的成就感。
　　“这位爷真是好眼光，我这风筝都是用上等宣纸糊的，要价虽贵，可东西好，只一放手，它就能飞上天。”小贩卖力地招徕。
　　“好，就买这个了。”小白指着青辰手中的燕子风筝爽快地付了钱。
　　“我带你去个地方，正好放风筝。”

　　青辰跟着小白七穿八绕，熙熙攘攘的人群转眼甩到了身后，眼前豁然开朗。竟已到了护城河边。小白让青辰执线，手拿着风筝缓缓退了几步，轻轻一扬，风筝顿时像有了灵魂一般，扶摇直上，跃入蓝天。青辰微微仰头，一任手中的线轴飞转，看着风筝越飞越远。
　　“青辰若有什么话想对爹娘说，就请这风筝转告吧。你看它飞得那么灵巧，一定能把你的话带到。”
　　青辰微微一愣，默默点点头，轻轻阖上了眼。小白静静守在她身边，她觉得这一刻，她们的心就像她们的影子，靠得很近很近。
　　灵巧的燕子最终挣脱了丝线，奔更远的天际而去。不知不觉中小白又握着青辰的手，踏上回程的路。

　　赶在午饭前，两人回到王府，正好与前厅回来伺候青辰用膳的珠儿碰个正着。对于小白不讲义气，只和小姐出去开心的事，珠儿断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好珠儿，小姐现在身子必然乏了，你先伺候小姐梳洗用膳，等小姐睡下了，你再处置我不迟。”
　　珠儿被小白提醒，也顾不得生气，赶紧为青辰打水洗脸，盛饭布菜。等忙完了再来寻小白，早已没了踪影。
　　青辰见珠儿虽还撅着嘴，可桌上明明摆放了两幅碗筷，知道珠儿也没真生气。可小白却不见了踪影。不知为什么心里期待着跟小白一块吃饭的，现在隐隐有些失落，嘴上还是要安慰几句：
　　“小白先是到前院去寻你，见管家在那，就退了出来了。不是成心不和你出去的。”
　　“那她怎么偏选今天，正好选我在管家眼皮子底下的时候？”
　　“许是难得今天天气好吧。”
　　“难得天气好，就单单我没能出去玩。”
　　“虽没出去玩，可是有糖葫芦吃!”
　　话音未落，一串糖葫芦在珠儿眼前晃悠起来。
　　“谁稀罕你的糖葫芦。”
　　“啊，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了吗，怎么现在不喜欢了，那好吧，你不吃，我吃。”小白说罢作势就往嘴里送。
　　“不喜欢，也不给你吃。”珠儿一把抢过糖葫芦，顺手就咬了一口。
　　“唉，没糖葫芦吃，那就只好吃饭了。”小白故作垂头丧气的样儿，坐到桌旁。青辰低头微微一笑，心里似乎更开心。
　　“小白，你以后就到我们这来吃饭吧，多个人热闹。”一串糖葫芦下肚，珠儿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好啊。”小白不假思索地答道，旋即又探寻地望着青辰。
　　“喜欢吃什么，跟珠儿说，好让厨房准备。”
　　“好啊！”小白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