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戏田螺》类转蓬

15、第 15 章

　　几日来，地势逐渐升高，路越来越难行。有时明知道走羊肠小道会近一点，但马车过不去，道路又太陡峭，只好绕道而行。有时是走了一整天，碰到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完。不知不觉就置身于崇山峻岭间。小白一来担心青辰连天车马劳顿，身子本就弱，，若旧病复发，诊治起来颇为麻烦。二来担心山林里天黑得早，找不到宿头，露宿荒野太危险。有时甚至是刚过晌午，只要遇着人家，小白就与青辰商量，停下来借宿。青辰也不敢太勉强，但心里想着姨父表哥的境遇，像压着块石头，眼中总带着淡淡的愁绪。小白看着也跟着着急，好在进山后，三人的伙食全由小白打理，小白拣了几味安神补气的草药，或是放在汤里，或是泡成茶给青辰饮用。虽说三人都瘦了些，但精神还不错。
　　山里的人家都是靠天吃饭，一年下来能吃饱肚子已算不错，很难有积蓄，在这里，银子自然是没有食物好使。于是小白看病所得的诊金变得五花八门：一把大枣，一篮野菜，半斤粗面，几枚鸡蛋，小白最高兴的是一位猎户大哥，打猎时崴伤了脚，用小白的草药敷了半宿就消了肿。第二天见着时，身上带着露水，肩膀上扛着两只獐子来给小白送行时，说是连夜打的，请小白尝个鲜。小白没怎么推辞就接了过来，心里乐开了花。自打进山后，三人基本上就没沾着荤腥。青辰本就吃得清淡精细，又不忍看着小白打个野兔野鸡什么的果腹，多数时候，三人就是吃点野菜疙瘩汤，或是粗粮窝窝头。现在得了两只獐子，小白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弄来吃，肚子也就不安分地叫个不停。
　　眼见着太阳到了正头顶，又恰好遇着一条溪流。小白跳下马车就开始忙活。青辰珠儿也忙着捡了些干柴，又打了一锅清水。
　　“秦州不比中原，天气寒冷，这獐子皮虽比不了狐狸皮，但也能御寒，等晒干了，给你们一人做一条毛领子也不错。”小白望着青辰说道。
　　“哟，看你能耐的，自己衣裳扯了道口子都缝不上，还做毛领子，你会吗？”珠儿在一边只刮脸，从马车上翻出一件青衫，“喏，小姐给你缝好了，仔细着点，再弄破了，小心你的皮。”
　　小白受宠若惊，慌忙将两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接过衣裳。衣裳原是小白翻墙时扯破了下摆，青辰为掩住针脚，特意绣上了一株兰花，配着长衫的颜色，煞是灵动，小白看得两眼发亮，身子好像一下到了云端，雀跃地说道：“青辰，让你受累了。”
　　“不妨事，车上颠簸，针脚粗了些，只好先这样凑合了。”看着那清亮跳跃的眸子，青辰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好的女红，还凑合，青辰，我都不舍得再穿了。”小白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你也别得意。我们小姐也是看你可怜才帮你补的，你赶紧把獐子做了，做得好，就算是答谢我们家小姐了。”
　　“好嘞。”小白大声答应着。“嘿嘿，不过珠儿，我看是你馋肉了吧？是不是满眼满脑子都是獐子肉啊？”小白一份欠揍的模样。
　　“你！好你个李小白，敢取笑你姑奶奶，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珠儿说完就扑了上去。两人一直从岸上追到水里，小白护着手里的衣裳，施展不开，终于落入珠儿手里，两只耳朵被揪得通红，珠儿才悻悻地放了手。
　　小白把两只獐子都剥了皮，一只用盐巴渍着留着以后吃。一只将纯瘦肉解下来，放进锅里炖汤，其余的就支在火上烤。
　　“珠儿，你看着火，我去采点蘑菇来，放在汤里提味。”
　　“好。你带着银针吧，采的时候，用银针刺刺，若有毒，银针就会变黑的。”
　　“看不出来，你懂的还挺多，还知道银针试毒，不过不是所有的毒，银针都能验出来的，毒蘑菇就是一例，即使银针不变色，蘑菇还是有毒的。”
　　“就是懂得比你多，这是小姐从书上看到，讲给我听的，你敢说小姐错了？”
　　“啊。这，青辰，我”小白看着青辰，又开始语无伦次。
　　“咳咳，书上只说银针可以验毒，倒是没说普天下什么毒都能验，世上的事本就没有那么绝对。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么看来，小白说的也不无道理。”青辰今天的心情不错，不似平时那么寡言。
　　“听见了没，还是青辰知书又达理。不像你，猪脑子啊。”前一刻还似尴尬纠结，听了青辰的“赦你无罪”，小白自然是又活过来。不忘着打趣珠儿，两人又是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好一阵打闹才消停下来。
　　小白笑嘻嘻地的转动着树枝，伴随着肥油一滴一滴打在柴火上的啪啪声，獐子肉的颜色逐渐变深，烤肉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珠儿找了个干净阴凉的地方让青辰坐下，就忙不迭地催促小白，快点快点。
　　小白脸上难掩得意之色。本想再戏弄戏弄珠儿，但又担心饿着青辰，还是将烤好的肉递给青辰珠儿分食，又将炖好的汤给她二人盛好。青辰第一次在野外如此大快朵颐，兴致也颇高，不过还是觉得油腻，烤肉只吃了一块，倒是那汤，鲜美香醇，竟喝了两碗。
　　小白和珠儿多天都欠着肉吃，食指大动，风卷残云，只把烤肉与肉汤喝的干干净净才罢休。
　　日头躲进云层，林子里就有变得有点暗凉，小白也不敢耽搁太久，催着珠儿收拾妥当，就按照早上猎户大哥指的路，扬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