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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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芳听到子彤中箭的消息，只觉得手足冰冷，她想起昨夜看到的彗星，更觉得浑身起了寒意。她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拉着马缰绳半天也没能上到马背上。
盖聂伸出一只手将寒芳拉在了自己的马背上，策马向城内驶去。
燕王的王宫已经变成了临时帅府。
寒芳到了临时帅府，不待马站稳，就已经跳下马背，向殿内冲去。
殿内，子彤静静躺在床榻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鲜血已经染湿了身上的夜行衣。在他身边围了一群将士，一个个面色凝重。
寒芳扑到榻前，泪水滚滚而下。
子彤似乎睡着了一样，他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微微闭着的双唇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寒芳看着他，想起桃花树下溘然而逝的他，心如刀绞，哭道：“医生呢？大夫呢？军医呢？”她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响亮，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来了！来了！”一个军医急匆匆跑了进来。他浑身是血，显然刚从伤兵营赶过来。
寒芳流着眼泪站起来问道：“是谁放的箭？”她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向角落里捆绑的一人，走过问道：“是你放的箭？”
此人被五花大绑，身上血迹斑斑，一声冷哼道：“是我，又怎样？要杀要刮……”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寒芳抽出身边将士的长剑，狠狠向此人身上劈去。
此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还兀自睁着眼睛看着寒芳。鲜血溅了旁边跪着的燕王喜一身，燕王喜吓得惊叫一声。
寒芳疯了一样砍下第二剑，第三剑，恨不能将此人大卸八块。
众将领看得目瞪口呆。
盖聂握住了寒芳的手，沉声道：“好了，够了。”
寒芳浑身虚脱了一样，跌在盖聂怀里，不停地哭泣，“不要，不要，我不要他死！他不能死……”
盖聂只是扶着她，不语。
军医检查了一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还好，还好，没有伤到心脏！”
寒芳抹了把眼泪，紧张地望向军医。
军医道：“没有伤到心脾，但是箭伤很深……属下自当尽力救治。”
夜深了，北风呼啸，带着哨声从窗边掠过。殿内兽炉焚香，铜炉中的火堆燃得正旺，驱走了冬日的寒意。
寒芳衣不解带地守在子彤身边，定定地望着他。
盖聂悄无声息地走过来道：“你睡会儿，我守着。”
寒芳目光依旧落在子彤的脸上，摇摇头，“我不累。”
盖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了片刻，盖聂拿过一件披风道：“夜里有寒气。”然后坐在一旁，拿着长剑抱着双肩，闭目养神。
寒芳静静望着子彤，看着他洁白细腻的肌肤，又浓又黑的两道剑眉，长长的睫毛，闭着的双目像弯弯的月牙，挺直的恰到好处的鼻子下是两片薄薄的嘴唇……
往世今生……寒芳禁不住泪如雨下，伏在榻边低声哭道：“浩然……你不能这样离开我……”
盖聂缓缓睁开了眼睛，满脸诧异地望着她，半晌问道：“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
寒芳茫然抬起头道：“你说什么？”
盖聂顿了一下道：“你刚才唤的是谁的名字。”
寒芳心中一痛，低头不语。
盖聂柔声道：“可以告诉我吗，你和太傅究竟是怎么回事？”
寒芳低着头，手指扣着地面的砖逢，咬着嘴唇道：“不瞒你说，我和他已经错过了两生两世，这一世我不知道……”
盖聂目光闪动，严肃地道：“我听过这个名字。”
寒芳突然抬头，惊讶地望着盖聂。她试探着问道：“秦煜，是你吗？”
盖聂一脸迷茫地反问：“秦煜是谁？”
寒芳一愣道：“你不是秦煜？”
盖聂摇头。
“那你……”
盖聂垂下目光，抚着长剑道：“我听荆轲说过这个名字，荆轲找我比剑时曾经提起过。”他抬起头，望着殿顶，回想着道：“荆轲每次醉酒时都会喊一个女人的名字，荆轲每次清醒时都会说起一个男人的名字。”
寒芳听到荆轲的名字，心中又是一痛。她低下头，前生，她欠了他们，太多！
两天过去了。
寒芳守在榻边熬得双眼通红，她筋疲力尽，不知不觉睡着了。正昏昏沉沉睡着，寒芳感觉有一个人抚摸她的长发，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子彤正微笑着望着她。
“你醒了？”寒芳一跃而起，迈步跑到殿外对守在外面的士卒高声喊道：“快，快去叫军医，他醒了！”喊完又跑回大殿，跪在榻边握住子彤的手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喜极而泣。
子彤抬手为她拭了拭泪珠，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要说话！”寒芳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
子彤笑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军医为子彤检查了一遍，又将伤口换了药说道：“太傅已度过危险期，好好休息，定能痊愈。”
子彤躺在榻上，微笑着点点头。
盖聂托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子彤醒了，喜道：“太傅醒了？”他将食盒放在寒芳面前道：“这下好了，你可以吃饭了。”他又在子彤身边坐下道：“幸亏太傅醒了，否则某人就绝食身亡了。”
寒芳暗暗瞪了盖聂一眼，怪他总是说话口无遮拦。盖聂眼睛望着房梁装作没有看见，不予理睬。
子彤将目光转向寒芳，清澈的目光中是浅浅的温柔。
子彤在寒芳悉心的照料下，很快就能下地行走。寒芳搀扶着子彤走出大殿，在营中巡视，所到之处都引来战士们一阵欢呼。
子彤虽然在军中没有官职，可是这一段时间他早已得到将士们的爱戴和敬佩。
二人上了城墙，立在垛口。
子彤将寒芳拥进自己的披风内，望着城外静静流淌的大河缓缓道：“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寒芳听出子彤话中有话，却故意顽皮地问道：“回哪里？”
“云梦泽，山城。”子彤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寒芳望着城外白茫茫的原野，遐想着笑了。
“你二人还要回咸阳吗？”盖聂走上城墙，在二人不远的地方站住。
子彤和寒芳同时转过头看向盖聂，齐齐说道：“是的。”
盖聂递过一卷竹简道：“这是王贲将军回复的军函。函上除了联络了军情外，还说大王令宋姑娘尽快回去。”
寒芳闻言不由低下了头。
盖聂手抚着垛口，眯着眼睛望向城外道：“你们不如就此离去吧，不要回咸阳了。”他望了子彤一眼道：“有些事情未必能如你所想。”
子彤微微一笑道：“盖兄的意思是说让我带着她逃走？”
盖聂用沉默来回答。
“即使走，我也要正大光明的走，不会偷偷的溜走。我不能带着她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子彤低下头望着她轻轻道：“对吗？”
寒芳对视着子彤的目光浅浅一笑，点点点头。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嬴思那甜甜的面孔和临行时对她的承诺。
盖聂瞅着二人微微叹息一声，用手拍打了一下城墙没有言语。
子彤的伤已经痊愈，秦国也派来了地方官员来交接城池。子彤交接完毕后，带着大军往回走。
路上，子彤建议：“我们这次绕道上谷，走代地如何，不必再翻越大山了，免得再遇到风雪。”
寒芳和盖聂拍手赞同。
这天，大军行到旷野，远远看到前面有一处村子。只见村子里火光冲天，浓烟四起，村子外尘土飞扬，正有许多穿皮革的骑兵在村子内进进出出。
寒芳微微蹙眉，问道：“子彤，那些穿着兽皮的人干嘛呢？不会是和你们前阵子一样吧？”她说着笑着望了望身后已经换了整齐装备的秦军。
盖聂立马挺身望去，突然大呼一声：“不对！他们不是秦军，是匈奴骑兵在抢掠这处村子！”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遇到匈奴人了！此时再看，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六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