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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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片新绿，姹紫嫣红分外好看。花间忙忙碌碌的蜜蜂飞来飞去。寒芳坐在正殿内，望着窗外，愣愣地出神。
嬴政走了过来，问：“在想什么？”
“ 啊？大王！”寒芳急忙站起身行礼，她提醒自己牢记现在的身份。
嬴政微微蹙了一下眉心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回忆起从前了。”寒芳口不对心地回答。
“回忆从前？”嬴政叹了口气说道，“是呀，回忆是美好的。”
寒芳犹豫了一下说道：“谢谢大王允许我们二人相见……”
嬴政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道：“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唯有他与寡人说话时，没有把寡人当大王……”他顿了一下，瞅了寒芳一眼道，“你和他还真是一对！”
寒芳没有接话。
嬴政背着手仰着脸叹了口气道：“这世间，能和寡人畅所欲言，不把寡人当大王的人没有几个，把寡人当朋友就只有一个……”他说着深邃的眼中泛起点点波光。
寒芳也唯有长叹一声，来克制内心的痛苦和矛盾。
“启奏大王，千年寒玉运至。”一个内侍进来禀报。
“哦？”嬴政精神为之一振，道：“起驾！”
祈年宫外，一群衣衫褴褛的囚徒正在搬运一块巨大的玉石。玉石有十米见方，厚达七尺，重足有几吨。
巨大的玉石被枕木推到了祈年宫门外的台阶下。
为了将玉石运上台阶，玉石必须先翘起一头放在事先固定于台阶上的枕木之上，然后用结实的绳子捆绑，用碗口粗的沉木抬着，向上滑动。
一群囚徒吃力地抬起玉石，正准备放上台阶。突然，“咔嚓”一声托运玉石的木架断裂了一根，玉石失去重心，向一边滑落，“咣”一声巨响，再看玉石，打烂了一角。
众人心中均是一惊。负责运输的官员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为大王运的千年寒玉打烂了一角，自己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大王砍的。
嬴政刚好走到祈年宫门口，他听到一声巨响，忙大踏步走了过来，厉声问：“发生了何事？”
官员急忙跪行几步，连连叩头道：“启奏大王，寒……寒玉，打……打破一……一角。”
嬴政闻言走上前俯身一看，大怒，“混账！”
官员体如筛糠，不停叩头，却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人！”嬴政怒吼。
虎贲军上前等候命令。
寒芳还未来得及开口制止，就听到一个人高声喊道：“慢！”话音落，一个衣衫褴褛的囚徒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寒芳一看，却是监牢中暗救自己之人。只听来人说道：“玉石是我不慎打破的，不关其他人的事，如若治罪，请大王治我一人之罪。”
“你是何人？”嬴政眯着眼睛看着来人。见他身材高大魁梧，精神熠熠，尽管衣衫褴褛满身的尘土，但是仍掩饰不住那满身的豪侠英雄之气，不禁有了几分好感。
来人不卑不亢地回道：“盖聂。”
“盖聂？”嬴政心中一动。他早闻盖聂的剑法，听说盖聂曾一招击败荆轲，他更是敬佩不已。嬴政天生就有一股难掩的傲气，遇到高人他总有探究的兴致，问道：“你就是当年与荆轲比剑，胜了他之人？”
盖聂沉默不答，只是直视嬴政凌厉的目光，没有抗拒也没有畏缩，一副处之泰然的神情。
嬴政陷入沉思。他对荆轲不动声色的勇气，潜意识中有着敬佩。但是他更恨荆轲，恨他让他在群臣面前丢脸，使得他像一只被大猫追逐的无处可逃的小老鼠。
嬴政恨荆轲这些没有根的亡命之徒，什么事都敢做，令他防不胜防，虽然荆轲已死，但是这仿佛就是嬴政心中的一根刺，即使拔掉了也永远的留下了伤痕。他恨荆轲，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大殿上公然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调情，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荆轲像猫捉老鼠一样将他追的团团转，使他不像一个遇事应该雍容镇定的君王。
他亲征成蟜反叛；平定嫪毐王城之乱；以及李牧大败桓齮，他亲率大军增援，历次所表现的沉着从容，连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感到心折。但是，他呕心沥血十几年所建立的形象，却被荆轲这个匹夫用一把匕首全部摧毁！
嬴政又看了盖聂一眼，这个人仅仅一招就击败了荆轲，那剑术该是如何的高超？如果我今天能胜了他，岂不是可以挽回些尊严？想到这里，嬴政道：“听闻你乃天下第一剑客，当年一招就击败了荆轲，令他心服口服。今日，寡人要和你比剑！”
盖聂微微一愣，却毫无惧色，从容地道：“刀剑无眼，恐伤了大王。”
“哈哈！”嬴政哈哈一笑，他自幼得中隐老人真传，剑术也登峰造极，他道：“你是怕输给寡人吗？”
盖聂不语。
嬴政嘴角浮起笑意道：“你若是赢了，寡人可以不追究你打碎玉石之罪。”他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盖聂赢了就可以饶他不死。
盖聂垂下目光，淡淡道：“我若赢了，只有一个要求——请大王放了这里所有的人。”
嬴政默然点头。
嬴政一挥手示意侍卫递过长剑。
盖聂拿起侍卫递过来的长剑，只是随随便便那么一站，浑身上下就已彰显一个剑客的傲气。他一剑在手目光中陡然露出杀气，仿佛和剑融为了一体，剑就是他，他就是剑。
嬴政望着盖聂，眯着眼睛点点头。
盖聂一招“仙人指路”，长剑如一道银辉在空中闪耀，破空而出，刺向嬴政。
嬴政沉稳应战，丝毫不弱。
这场比剑世间少有，高人相遇如龙争虎斗。
盖聂挥、劈、扫、戳起一团雪雾，横、点、指、斩气势如虹，剑光如一条银龙紧缠嬴政腰身。
嬴政挡、挑、纵、击撩起一片寒光，护在自己周围，犹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
转眼已过了十余个回合，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寒芳也被二人精湛的剑术惊呆了。
这时，盖聂一招气贯长虹，直刺嬴政的哽嗓咽喉。
嬴政只见一道亮光迎面而来，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他自知难躲，只觉浑身热血上涌，不由闭上了眼睛，等着这一剑刺来。
盖聂的剑在空中却突然停了下来，停在嬴政的面前。
少停片刻，嬴政睁开眼睛，见自己毫发无损，当即喝退即将围上来的虎贲军。
盖聂收了长剑，退后一步，略一颔首，不语。
一场虚惊，嬴政轻揩虚汗，对盖聂不杀之意，更有好感。他长吁一口气，悠悠地道：“盖聂你赢了本王，按理事先约定，放了这里所有的人，寡人言出必行。”
盖聂对嬴政也是打心里敬佩。他对嬴政的剑道非常吃惊，暗赞他真是少有的世外高人，更何况他还是个日理万机、政务缠身的君王？盖聂叹服：怪不得他有如此的胸襟和气量，敢于扫平六国？
二人比剑，英雄惜英雄，英雄敬英雄。
嬴政略一思索，沉吟着道“盖聂，寡人实在爱你才华出众，剑术精湛，故有意留你在宫内，做寡人的侍卫，你可愿意？”
盖聂本想拒绝，但是看到一旁站立的寒芳，目光一闪，道：“小人愿意，但是有两个条件。”
嬴政笑了，对如此精通剑道的盖聂，他心存爱惜，如若身边有此大将，岂不是如虎添翼？于是道：“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盖聂迟疑了一下说道：“小人留下可以，第一不为官。”
“准！”嬴政欣然应允，问，“那第二呢？”
“第二……”盖聂瞅了寒芳一眼道，“第二，请大王放了这位姑娘。”
寒芳没有想到盖聂会突然如此说，心中猛地一惊，手里捧着的茶壶差一点掉到地上。
嬴政深邃的目光一跳，没有言语。
“请大王放了这位姑娘。”盖聂再次说道。
嬴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那你要问问她是否愿意离开。”
盖聂一愣，不由望向寒芳。
寒芳苦涩地一笑道：“对，不是大王不放我走，而是我自己不愿意离开。”因为她知道一旦离开王宫就再也见不到子彤。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