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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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看着玉石被缓缓抬进祈年宫的大殿，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他转过身刚要说话，一个内侍匆匆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什么？”嬴政大惊道，“带寡人去！”言罢匆匆而去。
寒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嬴政如此的惊慌，急忙和众人一起跟在后面。
兰池宫内。
一群御医正围在榻前给幼公主诊断病情。苏夫人看见嬴政进来急忙跪下行礼，她的眼睛通红，明显刚刚哭过。
“如何？”嬴政沉声问御医。
御医跪奏：“幼公主像是受了风寒……”
“什么像不像？”嬴政怒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像不像？”
御医惶恐地叩头，“是！是！臣愚钝……”
嬴政坐在榻边看着女儿，见女儿小脸烧的通红眉头紧锁似极力在隐忍痛苦。他心疼地道：“念儿，念儿，父王来看你了，你感觉如何？”
嬴思睫毛抖动，微微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又无力地闭上眼睛。
嬴政又心疼又着急对御医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医好幼公主！”
御医忙叩头称是。
嬴政又转问跪在一旁的苏：“幼公主是如何病的？”
苏瑟瑟发抖，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道：“大王恕罪，是臣妾不小心……”
嬴政长吐了口气，强压怒火，不耐烦地道：“寡人是问你幼公主是如何病的，不是问你的罪。”
“幼……幼公主前天……独自一人跑到了祈年殿，站在殿外看了许久……然后回来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病了……”苏断断续续地说。
嬴政的眼皮不易察觉地一跳，手轻轻一抖，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抬手为女儿盖盖被子，望着女儿没有言语。
寒芳站在一旁，听得心如刀割，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眼泪。
嬴政望着女儿，大手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深邃的眼眸中全是柔情和自责。良久，他深吁了一口气站起身。
这时，躺在榻上的嬴思突然紧锁眉心，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妈妈！”
嬴政浑身一阵，眼圈微微一红，握住女儿的小手柔声道：“念儿，父王在，父王在这里！”
嬴思仍旧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妈妈……”
寒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步走上前，握住嬴思的手道：“嘉陶，妈妈在，嘉陶……”说着泪水已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
嬴政目光一闪，怔怔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中瞬间变了几变。
嬴思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寒芳，伸出了小手，“妈妈，抱！”
寒芳把嬴思搂在怀里，柔声道：“嘉陶不怕，不怕，妈妈在。”
嬴思躺在寒芳怀里，把脸贴在寒芳的胸膛，红彤彤的小脸，绽放出了笑容。
御医这时奏道：“启奏大王，公主浑身发热，经臣等商议，应服用退热解表的药方为妥。”
嬴政点了点头道：“出方吧！”
寒芳用额头贴了贴女儿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不由紧紧把她搂住细细看着。寒芳看到嬴思的脸上、额头，长满了小的皮疹。
不对，这不是风寒，是水痘！由于寒芳邻居的孩子曾出过水痘，她知道一旦出水痘，不能使用退烧的药物，必须让患者继续发热把体内的病毒逼出来，否则盲目退烧把病毒逼入体内，将会有很大的危害，严重了会危及生命。
想到这里寒芳急道：“这是水痘，不能用退热的药物！”
御医均是一愣。
嬴政眯着眼睛看着寒芳，皱着眉头。
御医见自己的权威受到一个宫女的挑战，颇有些不满，问道：“你何以知道。”
寒芳抬头见嬴政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知道如果不拿出有力的说辞，无法取得大家的信任。她想了一想道：“我的家乡曾经流行过此病。这种病一般是先发烧，然后出现皮疹，皮疹大多散布于头面部、躯干及腋下，很少在四肢出现。再之后会出现水疱，几天后水疱渐渐干燥，然后结痂，再经十数天，结痂完全脱落而痊愈。”她顿了一顿问道，“公主可是昨日发烧？”
苏点点头道：“是的，昨日午时开始。”
关系到女儿的生死，寒芳慎重地说：“我们现在只需要检查公主身上的红疹是否如我所说，就可知道我判断的是否正确了。”
御医不由望向嬴政。
嬴政默然点头。
众人解开嬴思的衣服，果然如寒芳所说，红疹遍布于额头、面部和躯干，四肢及手脚很少。
寒芳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嬴政询问寒芳道：“此病需如何诊治？”
寒芳道：“无需特殊治疗，加强营养、多喝水、勿见风即可。”她顿了一顿，接着道：“此病传染，近些日不要让多人靠近，特别是孩子。”她此刻最担心的是胡亥会不会也被传染上水痘。
熟料话音刚落，胡亥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妹妹！妹妹！”他跑进屋看见嬴政不由吐了一下舌头，停下脚步。
嬴政听了寒芳的话，唯恐胡亥被传染，皱眉道：“你不好好读书，跑来做什么？”
“我听说妹妹病了，所以来看看。”胡亥仰起小脸，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笑呵呵望着父王，一脸讨好的笑容。
嬴政沉声道：“你妹妹病未好之前，不许来打扰。”
胡亥小声乞求道：“父王，我不打扰妹妹休息，我就看一眼就走，好吗？”
“不行！”嬴政不忍责怪，但是又不得不故作严肃的拒绝。
胡亥瘪瘪小嘴，满脸委屈，却没有说话，一抬头看见搂着嬴思的寒芳喜道：“咦，你就是上次和我堆雪人的那个人？”
寒芳笑道：“嗯，是我。”心中却像五味杂瓶，不知滋味。
胡亥像个小大人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有你在，那我就放心了。”他又转对嬴政道，“我回去读书了，父王！”说着还不忘朝嬴政施了一礼，才蹦蹦跳跳地离去。
寒芳看着胡亥的背影暗想：如此天真的孩子，后来竟被赵高所误所毁，我这次回来一定要亲手杀了赵高。这样，也不枉又回来这一遭！
嬴政破例允寒芳留在兰池宫照顾嬴思。
夜深了，殿内的红烛不停地跳着。嬴思在寒芳怀中沉沉睡着。红烛照在嬴思的脸上，红通通的，粉红的小嘴边挂着甜甜的微笑，似乎她知道她此刻就躺在自己妈妈怀中。
寒芳搂着嬴思一刻也不想松手，她知道自己欠了两个孩子太多太多，她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几天过去了。
嬴思身上的水痘已经长得很大，且痒的难受。寒芳告诉她，水痘不可用手抓，抓破了不仅会再次传染，且会留下疤痕。
嬴思很懂事，一直咬牙苦苦忍着。寒芳看得心疼，不时用御医拿来的药水为她抹抹，安慰道：“乖，再忍一忍就没事了。”
嬴思看着寒芳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涂抹患处，抿嘴笑笑道：“你的眼睛长得真像我妈妈。”
寒芳听了心中一酸，忙转过头装作端起汤碗，把眼泪咽下。
嬴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认真地道：“我说的是真的，就连胡亥哥哥也这么说，说你的眼神特别像妈妈。”
寒芳微笑不语，用勺子搅了搅鸡汤，盛了一勺送在嬴思唇边。
嬴思乖乖地喝了一口，躺在榻上遐想着道：“我想妈妈，我也可以感受的到，妈妈也一定在想我。”
寒芳的脸微微一红，回到现代后，自己又何曾想起过这两个孩子？她更觉心中愧疚，手不停地搅着碗中的汤，不言不语。
“我还知道，父王也很想妈妈，只是父王从来不说。”嬴思的脸上现出和她的年龄不符的哀伤神情。
寒芳手中的勺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迅速搅了几下，舀了些鸡汤道：“时间不早了，喝了汤早些休息。”
“嗯！”嬴思点点头，喝了汤后乖乖地闭上眼睛。
嬴思的睡姿真可爱，她小巧的鼻子有点上掀，呼平时微微歙动，羽扇似的长睫毛轻盖着下眼睑，眼睛时而在紧闭的眼皮下转动，
寒芳看着乖巧的嬴思，不由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她不是不愿意和孩子相认，她好几次都几乎按捺不住要告诉孩子，她就是他们的母亲。可是，她没有办法原谅嬴政、接受嬴政，他骗了她十五年，杀了她最心爱的人，杀了她一个又一个朋友，她的心早就已经被他剁的支离破碎，再不可能会恢复原状。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