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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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去上早朝了，寒芳终于得以回去小憩片刻。她路过祈年宫，不由停下了脚步。她静静注视着祈年宫的大门，心中波涛翻滚。
前生，在这里，她成为了他的新娘，成了天下最高贵的女人；在这里，他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在这里她成为了最幸福的母亲，在这里他给了她最深的伤害，以至于她心灰意冷决绝地离去……
“汪汪！”一只小狗叫着自雪地上跑来，围着寒芳转了一周，打断了寒芳的思绪。
寒芳低下头一看，小狗长得和她以前的黄毛一模一样。
“狗狗，不要乱跑！”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接着一个刚留额发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粉红色的小嘴，水灵灵的可爱。
“幼公主，小心滑倒！”几个内侍跟在身后焦急地呼喊，却又不敢大声，怕吓到了幼公主。
寒芳看到这个小女孩的第一眼几乎就可以断定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嘉陶！寒芳的心不由一颤，眼眶湿了。
幼公主跑到近前弯腰把小狗抱起来，责怪道：“地上有雪，滑！知道吗？不许乱跑！”一抬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面前，不由咧开小嘴笑了。
“你是谁呀？”嘉陶忽闪着眼睛问。
“我……”寒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蹲下身问道：“你是嘉陶吗？”
小女孩微微一愣，笑道：“是呀，不过我现在不叫嘉陶了，我叫嬴思，乳名念儿。”
嬴思？念儿？寒芳略一思索就已明白，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七岁了！”
“七岁了！”寒芳默默念着，原来时间过去了五年？已和女儿分别了五年？原来这次穿越到了这个年代？
“你怎么了？眼睛为何红了？”嬴思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寒芳摸摸脸庞，笑问，“你哥哥好吗？”
“他在那边堆雪人呢。”嬴思抬手一指。
寒芳顺着方向看去，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正在雪地上滚着雪球，此时累得满头大汗，哈着小手脸冻得通红。
寒芳不由拉起嬴思的手走了过去。
嬴思被寒芳拉着手不由微微一愣，但是却没有抗拒，走了几步反而把寒芳的手拉得更紧。
寒芳站在御苑边，静静望着嘉乐，想起他就是胡亥，不由鼻子一酸，心口一疼。胡亥是嬴政最顽劣的儿子，自小被嬴政宠坏了，更是师从赵高，以至于被赵高利用沙丘政变、即位后杀了所有的哥哥，结果也被赵高残忍地杀害了。她问自己，我能改变这些吗？
“你怎么了？”嬴思仰起脸看着她又问。
寒芳微微一笑，“我也想堆雪人。”
“那我们一起呀！”这时，胡亥搓着小手站在雪球旁边，古灵精透地道，“我们来比赛看谁堆得快！”
“好！”寒芳笑着走进御苑，弯腰捧起了一把雪。
胡亥一看来了精神，推着雪球呼哧呼哧喘着气，走着。
不一会儿，雪地上堆起了两个雪儿。
寒芳看着两个雪儿对胡亥笑道：“一个是你，”又转过身对着抱着小狗立在一旁的嬴思说，
“另一个是你！”
“好呀！好呀！”胡亥拍着小手乐道。
寒芳又折了几段树棍，把两个雪人做成笑脸道：“公子和公主，要相亲相爱，要开开心心知道吗？”
“我们很开心，可是父王不开心。”胡亥忽闪着眼睛道，“我经常看到父王一面笑着对我们说话，却一面看着我们出神呢。”
“那是因为父王想起了母后。”站在一旁的嬴思插口道。
胡亥皱起眉撅起小嘴道：“父王说母后走了，可是母后为何这么久了还不回呢？”
“胡亥，念儿，你们在做什么呢？”身后传来嬴政的声音。
“父王！”嬴思和胡亥齐呼一声，扑向嬴政。
嬴政蹲下身，慈爱地望着两个孩子，一手搂住一个，宠溺地道：“在做什么呢？”
“堆雪人！”胡亥笑呵呵地说，“父王看我堆得好不好？”说着拉着嬴政走到雪人边。
嬴政看着两个雪人目光微微一闪，他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她和他的弟弟也一起堆了这样两个雪人，可如今她和弟弟都已经不在……嬴政勉强笑道：“堆得真好。”
“父王，母后何时才能回来呢？”胡亥忍不住问，“我想母后呢。”
“……”嬴政一愣，道，“你母后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胡亥惊问，“母后去了哪里？”
“因为……你母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母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嬴政的声音很平静，却很无力。
胡亥撅着小嘴，低下头，一脸闷闷不乐，“母后怎能走了不管我们呢？母后一定会回来的。”他不理解走了的含义，不知道走了就是死，就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寒芳听得心如刀绞，满心愧疚，当初酒后的一时冲动，竟没有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感受。
嬴思安慰道：“哥哥，母后走了，自然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否则不会不告诉我们的！我想，母后办完事，一定会回来的！没回来，就是事情还没有办完！——对吗，父王？
嬴政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对，念儿说的没错。”说着一手拉着一个孩子道，“走，陪父王去用早膳。”
寒芳看着嬴政和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掩面哭泣。她无法原谅嬴政，可是也无法割舍两个孩子。
午时过后，是寒芳和内侍交接班的时候。
寒芳走进大殿，看到嬴政正坐在那里一只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寒芳轻轻把铜炉内的炭火又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不经意火钳碰到了炭炉，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嬴政听到动静抬起头，睁开眼睛。吧嗒一声，一物自手中掉落。他弯腰拾起，拿在手里摩挲着。
寒芳一看，嬴政手里是一片竹简，正是当年嬴政当着中隐老人的面送给她的那片竹简。
“你知道寡人为何不杀你吗？”嬴政突然问。
寒芳以沉默来回答。
“因为你的眼睛。”嬴政道，“因为你的眼睛像一个人，寡人想让你用你的眼睛看着我如何为君王。”
寒芳心中一颤，低头不语。
嬴政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拇指摩挲着竹简道：“寡人这一生，只有一个人对寡人好，可是寡人却负了她，她终是离寡人而去。”他望着殿外喃喃自语道：“只有她有这样一双眼睛，只有她……”
寒芳把头转向一边，不愿意让嬴政看到她的眼眶已湿。
“你为何哭了？”嬴政目光如炬，盯着寒芳问道。
“我……我在想我的丈夫，我想见他，请大王恩准。”寒芳撒谎。
“你若能讨得寡人的欢心，或许可以放了他。”嬴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脸上露出主宰一切的霸气和得意。
“是吗？”许寒芳笑道：“大王的意志能随意改变吗？是大王想征服我？还是大王想和我做猫捉老鼠的游戏？抑或是大王没有信心征服我，所以不愿让我见他？”
嬴政脸上浮起怒意，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沉吟着道：“你不要以为寡人被你的美色所诱惑，寡人方才讲了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这双眼睛。你不要一再触怒寡人！”
寒芳却微微一笑说：“所以大王不是喜欢我，只是想征服一切不属于大王的东西。”
嬴政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少顷，将酒一饮而进。
寒芳长舒一口气，她了解他，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他越是征服不了的东西，他越感兴趣。所以她越是巧妙地激怒他，她就越安全，越有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