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单》花间少年谢骁

6、第 6 章

　　贺年忽然想起清早打开手机，看到班主任梁晶发过来的消息。

　　-听说你和你同桌徐溪远同学关系很好，要相信自己，贺年同学，主动融入这个新的班级，交新的朋友，开始新的生活，青春一场，枯竭的河流不会感谢它的过去。

　　-贺年同学的事情老师知道，既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而未来还是可以自己掌握着的，老师只比你大了几岁，以后可以叫我晶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老师一定尽力帮你。

　　困得几乎睁不开眼，贺年迷糊着读完信息，某个词突然扎进心窝里，突然就醒了一大半，又对某些内容表示了怀疑，想了想，回复道：

　　-我和徐溪远？

　　-不是吗，徐溪远同学说的。

　　贺年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下床，下意识地秒回：
　　-是，挺好。

　　神他妈关系好，哪门子关系？

　　清醒了。

　　为什么自己甘愿承认和这个活泼跳脱的像个小崽子一样的家伙是朋友，贺年闭着眼躺在床上沉思了一会，也没有找到可信服的答案。
　　而如今，贺年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徐溪远巧笑倩兮的样子，似乎有什么突破云层，悍然闯入暗无天日的人间。
　　然后他低下头，咬住那块饼干。

　　徐溪远满意地看着贺年乖乖吃下自己喂的饼干，注意到其低垂着眼，眼睫又密又长，眼目黑亮如星子。
　　“这个吃起来太干，喏，给你牛奶……”

　　下早自习，贺年补交了因为迟到没来得及上交的作业，科科齐全，板板正正的一摞。
　　梁晶没来得及翻看便抱着要回办公室，第一节课铃已经响了，数学老师已经拿着教案等在门口了。

　　办公室里寥寥几个老师在批作业，大多都去各班上课了，政治老师的枣茶正煮的沸腾，整间办公室里充斥着甜软的枣香味。
　　等在办公桌前安定地坐下，梁晶细心地翻看了贺年的英语作业，表情不禁愣住了。

　　其他科目的老师拿到了贺年的作业，顺便问了一嘴：“是那小子？”
　　梁晶抬头，“嗯。”

　　数学课下课后整个六班都宁静了不少，一半的同学都伏在桌上补觉，听课困倦到睡着的大有人在，一些人在窃窃私语，其盛景与数学课上困得东倒西歪的众人景象并列前驱。

　　尧舜禹正摊着练习册，跑过来请教徐溪远一道课后习题，徐溪远捏着笔随手转了两圈，稍一想便想到了解题思路，放低声音怕吵到别人，低声给尧舜禹讲。
　　贺年仍然敬业，下课铃响便直接倒在了书桌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第二节课就是英语课，梁晶抱着一大摞练习册，进了班级，见到全班寂寥的样子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到课代表罗震正在后排与人闲聊，蹙眉喝道：“课代表呢，我第二节课上课，作业怎么不取回来，我上课讲什么啊？”

　　罗震正翘着二郎腿，一拍大腿：“不好意思老师，我忘了，我这就去取。”
　　“我自己都抱来了，用你取吗？这么不称职，再有一次就换课代表！”梁晶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一大摞练习册确实重量不浅，她现在还累的微微发喘。

　　这一闹剧，全班就都醒了，仍然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声音高低前后不一地问了句“老师好”，得到指令可以坐下。

　　梁晶这才急忙让前排同学一起发昨天的作业，也没管后排罗震怨恨气愤的眼神，然后站在讲台上讲：“昨天留的作业难度不小，我们班只有贺年同学一个人全对了，大家要向贺年同学学习。”

　　听到贺年的名字被提起，徐溪远立刻竖起了耳朵，然后轻轻拍了拍旁边再度卧倒的贺年：“晶姐夸你了，牛批啊兄弟。”

　　贺年是轻度睡眠，听到有点动静就醒了，只是懒得抬头，直到问老师好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毫无诚意地弯了弯背脊，连鞠躬都算不上，嘴角微微动了几下，连最近的徐溪远都不确定他到底出没出声。

　　贺年仍然枕在胳膊上，察觉到徐溪远拍自己，深埋着的脸转过来面向他：“……嗯。”

　　“贺年同学，上课不要睡觉，”梁晶夸完便想寻找贺年的人影，结果发现某英语高才生正趴在桌上补觉，不禁无奈，“同学们晚上少熬夜，省的白天上学犯困，会耽误听课的。”

　　贺年慢吞吞地抬起头，单手撑着下巴促使自己的目光看向讲台。
　　徐溪远在边上噗嗤一笑，小声说：“你昨天熬到几点，困成这样？”
　　贺年强迫自己睁开眼：“两点左右。”

　　“……干嘛了，打游戏？”

　　“……”贺年揉揉眼，其实和徐溪远说几句话后他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困成这样最大的原因是方才的数学课过于催眠，但是还是想了想自己昨晚的各项活动，“……练了个号。”

　　徐溪远一听到游戏就两眼放光：“什么游戏？”

　　“地晓。”

　　徐溪远契合地一拍手，无视旁边同学的奇怪投视：“我敲，带我一个，”随即又反应了一下，“不对啊，网游手机
　　怎么玩，你有电脑？”

　　“带了。”

　　“我得高考完才能买电脑，慕了慕了，”徐溪远惆怅地暗自叹息，也学着贺年刚才的样子枕在胳膊上，侧过脸与贺年面对面，发现这个姿势意外的舒服，“你哪个服的，有空一起？”

　　“……行。”自动忽略了徐溪远第一个问题，贺年挑了一个更加简单的后者来回答。

　　【地晓】这款游戏一个账号只能登录一个服务器，不过不同服务器之间的玩家都是正常交流的，本服内会有玩家积分等级排名罢了。
　　当然，最高的还有全国排名，那就不是一般人轻易能登的上榜的，全国只排前八名，余下不算。

　　徐溪远在游戏方面造诣不错，在本服内已经可以排进前十，也算小有实力，在周围的同学中比较有威望。

　　“我看你刚才数学课听得挺认真，虽然困了大半节，怎么英语课就愿意跟我说闲话？”徐溪远问。

　　贺年：“英语太简单。”
　　徐溪远：“……”
　　贺年：“我高一英语就过八级了。”

　　徐溪远总排名稳定在年级前三十，而理科成绩一向是能排进前十的，尤其是数学单科成绩日常年级第一，之所以总排上不去，还是很多理科学生的一个通病——偏科。

　　徐溪远偏科程度不轻，对比来看，随随便便数学能答满分，英语累死也就八十分。

　　所以当贺年非常平静地说出英语太简单，自己已经过八级的时候，徐溪远沉默了一会，对着自己同桌那张俊脸发了会呆，心想，这就是个变态。

　　下课铃响，梁晶想起贺年还没有去办公室找他，猜想可能是晚上学习累才会下课困倦不堪，于是招呼着日常活跃精神的徐溪远回了办公室。

　　“刚才看到贺年同学上课和你聊的很开心，看来你们真的是好朋友，”梁晶一边走一边说，“贺年同学的英语水平非常不错，正好和你互补，因为下周月考是要重新排座位的，老师想让你一直和贺年同桌，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徐溪远眨巴眨巴眼睛，“那必须没意见，我和贺年一定互相敦促，共同进步。”
　　梁晶欣慰道:“你的成绩就差在文科上，如果你的文科成绩上来，搭配满分的理科，徐溪远同学，你就稳稳进年级前三。”

　　徐溪远俏皮讨好道:“可不是吗老师，我这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懂英语，高二遇到这么优秀的英语老师，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进前三那是指日可待。”
　　梁晶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嘴真甜，“别贫嘴，说正事，是这样的，贺年同学情况比较特殊……”

　　一下课，贺年并没有照往常一样伏在桌上睡觉，而是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徐溪远刚刚被叫出去了，身边突然安静，还有些不习惯，毕竟这家伙上课下课都要“贺年，贺年”的吵个不停。

　　梁晶前脚踏出教室的门，后脚罗震就在座位上大声说：“什么傻逼老师，刚来就他妈净逼事，臭婊.子，这课代表谁爱当谁当，我稀罕似的——”

　　吸引了大部分旁边同学的注意。

　　罗震十分嚣张，似乎觉得大家都赞同他，于是更加洋洋得意地继续要说，“就她那样的……”

　　“闭嘴行吗。”

　　一个清冷语调的出声，很好听，只是有些压抑与威胁，闻言，全班都一愣。

　　是贺年。

　　不知什么时候将头转过来的贺年，微微抬着下巴，眼神很冷地看着在那里大放厥词的罗震。

　　“闭，嘴。”

　　罗震也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在大家面前拂了自己的面子，高声骂道：“你是个屁啊，你管我说什么呢？”

　　“你妈要是没教过你怎么说话，”贺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高个子的男孩子身材精瘦而挺拔，立在窗边挡住了一部分阳光，整个人几乎沉浸在阴影里，“就少说几句，省的别人觉得你没妈——”

　　“你他妈才没妈呢，”罗震被他那种不轻不重而讽刺极重的语调气的要死，“你他妈全家都死绝了，那婊.子是你姘头啊你他妈多管闲事？”

　　两个男孩子在班里对峙起来，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不过所有人内心都赞同贺年的话，毕竟梁晶对于这个班级是相当认真的，各种亲力亲为，细心的发调查表来熟悉每个学生，只是没有人敢说出口，都在默默观战。

　　尧舜禹拉了拉郑一鸣的袖子，“远哥呢？”

　　郑一鸣探头：“被晶姐叫出去了，我操，他俩不能打起来吧。”

　　尧舜禹偷偷抬眼看了看贺年那边，他听徐溪远提过几句贺年狠人的一面，这色厉内荏罗震不可能打得过贺年，“那也是罗震活该，晶姐对我们好瞎子都能看见，让他没良心在那装逼。”

　　贺年是上一届重读下来的，开学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和外班的人出去过，整日就呆着睡觉，也不和班里人交流，罗震就没把贺年当回事，一个成绩不好的傻逼罢了，所以趾高气扬地骂了回去。

　　事实证明，后来班里流传的“开黑不带徐溪远，打架万万不能带贺年”定律是无比正确的。

　　梁晶刚刚到办公室没坐一会，还在和徐溪远说事情，班长韩玮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不好了老师，罗震和贺年打起来了——”

　　“什么？”

　　“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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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