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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徐溪远最终还是如愿见到了贺年。
      按照徐溪远的习惯,日常早起晚睡第一个到校,而开学第三天,他是第二个来到班级的。
      不过这确实是徐溪远认识贺年之后见到他来的最早的一次。

      徐溪远一进班级便注意到了贺年,虽然这位貌似正在伏在桌上补觉,脸埋进胳膊里看不清面容,只有微长的发丝懒散地覆在耳鬓边。
      一双露出在外的手十分惹眼。
      徐溪远怔怔地看着那双骨节分明,冷白细腻的修长美手,从干净的蓝白的校服袖口中露出来,微微蜷着手指在桌上。似乎有些眼熟,但实际一瞬间没想起来。
      好像是在公车上?

      怕吵醒贺年,徐溪远便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坐下来后不知脑回路几个回旋,又小心翼翼地单手托着下巴盯着贺年看。
      如此美好的一双手,天生应是活跃舞动在琴键丝弦上的精灵。
      然而徐溪远一瞬间想起了那天,眼睁睁见到贺年面无表情地扬起手机,猛一用力将冲过来欲伤害自己的小偷砸的头破血流的场景。
      下意识地,徐溪远嘟囔了声:“我操,牛/逼”

      呆呆地看了几秒,门口忽然传来惊讶的声音——“远哥,干什么呢?”
      徐溪远一个激灵,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般有些虚心,猛的回头,看到站着的尧舜禹。
      尧舜禹笑道,“远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谁呢,这么专注。”
      然后突然住嘴了。

      徐溪远疑惑地顺着尧舜禹更加惊异的目光看过去,转向自己身后。
      贺年被吵醒了,正慵懒地半抬起头,校服衣领有些乱,内里的校服T恤领子也没扣扣子,露出的颈项肤色白皙,眯着眼皱着眉看这两个不速之客。
      徐溪远定定地瞄着贺年玄色深邃的眼瞳。
      “……”

      “那啥,兄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尧舜禹尴尬地咧嘴傻乐,“怪不得我远哥这么执迷,啊哈!”
      贺年:“……?”
      “咳,”徐溪远盯了会贺年那张俊脸,“那什么,认识一下,我,你的新同桌……”
      操,怎么说话都磕巴了。
      徐溪远自嗔长这么大除了对自己没对谁犯过花痴,不料今儿是破了戒。

      “……徐,溪远?”
      贺年清醒了些,只是昨天熬夜太晚,现下觉没睡够,还有些头疼,一抬眼就看到了两个陌生的男孩子,其中一个坐在自己身边。
      眼前最近的是一个男生的后脑,而后便是徐溪远转头,吊起一对婉转的桃花眼,充满了惊讶地看着他。
      “……”
      抬起两根手指扶着额头按了按,贺年哑着嗓子念了出来旁边书桌上贴着的名牌上的陌生名字。

      微哑而冷漠的余音不休不挠钻进了耳廓中,徐溪远脑子一愣,下意识道:“对,徐溪远。”
      然后意识到应该伸手表示一下礼貌,于是把手伸了出去。
      贺年看着徐溪远僵硬的动作,修长的手指缓缓敲了敲右脑太阳穴,有些怀疑地说道,“我好像,见过你。”
      “……”

      剧本有点俗套,尧舜禹:你们先聊,我撤了,作业没写完……
      徐溪远:“那个,恩人兄弟,我,前几天公交上的,警局……”
      然后不说话了,因为贺年有些迟疑地将手探过来,四根骨节分明,细长的手指试探性地覆在了他的手心上,手很热,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徐溪远只觉得滚烫。
      这是怎么了。
      只听贺年说:“好,认识了。”
      徐溪远:“…啊…”

      新同桌的手很凉,许是晨风吹的缘故。

      徐溪远还想着贺年居然这么好说话,没想到下一秒贺年就抽回了手,回身遁入睡眠状态了。

      这么明显的敷衍真的好吗亲爱的同桌——

      ……

      见到贺年来上学了,梁晶是很欣慰的,她不仅知道贺年的事情,还知道这孩子总是请假逃离课堂,高一高二几乎找不到人影,家长又……今年高二重读,分配到自己班里,也算是学校对自己的一种历练和托付。
      “贺年同学,请你上台作一下自我介绍。”
      于是徐溪远让开位置,贺年不紧不慢走上台,非常没有诚意地敷衍着说了自己的名字:“贺年。”

      再无其他。

      少年的眉眼间总是平静而无风波,高瘦而挺拔,却有种忧郁气质。
      台下女生们窃窃私语着,
      “乍一眼看没有徐溪远好看,但是细细看上去还不错嗳……”
      “听说是重读,你看他有好多个耳洞嗳……”
      “那学习一定不会很好咯……”

      面无表情地上台,面无表情地下台,贺年也没有关注台下人如何话语。
      贺年慢吞吞地走回座位,徐溪远挑着眉看了看梁晶无奈的脸色,然后比着嘴型对贺年说:“恩人兄弟你好骚哦——”
      贺年没看懂,愣在原地站着:“……怎么?”
      徐溪远朝他非常有深意地眨了眨眼,拍了拍座位,“坐。”
      贺年狐疑地看了看他,坐下了。

      第一节是数学,徐溪远相当拿手的科目,且六班的数学老师也是高一时候教过徐溪远的那位,所以轻车熟路地点名让自己的得意门生回答问题。

      半节课,徐溪远被点了四次名字,本来想暗中和贺年联络联络同桌感情,却总是不得空。

      见数学老师李堂几乎每讲到一个新知识点都要叫自己一次,徐溪远不耐烦了,于是当李堂再一次慈眉善目笑着点了徐溪远的名字时,徐溪远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回答道:“老师,我不会。”

      李堂:“这题比之前的几道都简单……”

      徐溪远继续无赖:“老师,我的身体机能只能持续回答四道题,接下来的就无法理解了。”

      李堂几乎被他气笑了,捻着半截粉笔就朝他丢了过来:“写数学题跟你身体哪块技能有关系?赶紧回答,我知道你会。”

      徐溪远十分诚恳地道:“老师,我肾虚,不太持久。”
      李堂:“……”

      全班同学爆发出一阵大笑,甚至尧舜禹在下面起哄:“远哥,暴露了——”

      徐溪远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别宣传出去啊,你们远哥也是要面子的。”

      李堂:“尧舜禹,你替他回答,”无视可怜的出头鸟尧舜禹,然后转向徐溪远:“徐溪远,数学课成你表演大舞台了哈?下课来我办公室!”
      徐溪远朝李堂庄正地抬起右手敬了个礼,“得令——”然后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观看这出闹剧,贺年也轻轻笑了一下,微微侧头便看见徐溪远线条精美的侧脸上,一尾惊艳的丹凤眼正微微上挑,满是得逞之后的坏笑。
      徐溪远感觉到贺年在看他,于是径直将头凑过去,眼含笑意地小声对他说:“看吧,有的是套路治他,一天天拿我当工具人。”

      贺年不理解:“皮一下很开心?”
      徐溪远歪着头,盯着贺年的脸,搞怪地吐了吐舌头,“无所谓,反正我数学好,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然后反问:“恩人兄弟,那天走廊里怎么没理我?”
      徐溪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贺年单手扶着头,似乎正在措辞,“走廊?什么时候的事?”
      徐溪远点点头,“就是返校那天下午,恩人兄弟不是也住宿吗,我下楼看到你了,但是叫你你没应。”

      随即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还以为恩人兄弟讨厌我。”

      “……”贺年疑惑地与徐溪远对视,稍微被他那副装弱小的样子逗到了,“我住宿,走廊里……可能……带着耳机没听到。”
      “你手机不是坏了吗,恩人兄弟?”

      贺年:“买新的了,”顿了下,说,我叫贺年。”

      徐溪远:“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等着,恩人兄弟,晚上去你那串门去,咱们开黑或者秉烛夜谈怎么样——”一边龇牙乐着。
      贱兮兮的样子。

      贺年没反对,执笔转头听课去了,李堂叫尧舜禹回答完后,已经开始继续讲下一个知识点。
      徐溪远就当他是答应了。

      下午课间,贺年被梁晶叫出去了,徐溪远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座位上盘算着什么,尧舜禹等人过来聊天,试图霸占贺年的位置,被徐溪远笑着赶走了。
      一上午,贺年统共与他说了不到十句话,大部分都是在数学课时候见他闹挺时说的,另外一句就是在英语课中途,徐溪远被尧舜禹约着溜出去抽烟,回来时候一身烟味呛人,贺年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低声问:“上课抽烟?”
      徐溪远:……
      贺年好像不太喜欢烟味。
      于是徐溪远默默决定,为了与恩人兄弟处好关系的伟大革命事业,他要按捺住自己的烟瘾。

      而且徐溪远觉得贺年……好慢啊,做事完全不着急,说话也一字一字慢慢说,每个动作都像是懒洋洋得迟钝一般,着实让他这个习惯了万事加急的人觉得难以理解。

      掰着手指计算,上下午已经上完的五节课中除了数理化,其他英语语文两科以及课间,贺年基本上全程伏在桌上睡觉,徐溪远完全没有搭话机会。
      而数理化这种理科还不太适合跑神聊天,尤其是贺年听课十分专注,根本不理徐溪远偶尔的撩骚。
      好嘛,定力很深。

      不过徐溪远看贺年的角度,总是觉得他眉鬓处的冷郁并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也不是凹造型哗众取宠。
      甚至,贺年在与自己交流的时候,有一些僵硬的感觉,连握手都有些生涩突然,生疏的要死。

      快一天了,贺年没有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同学讲过话,下课铃响便稳稳倒下睡觉,非常之敬业。

      有趣,贺年就像是一只棒棒糖,溢着香甜蜜软的味道,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撕开那层糖纸,徐溪远坏坏地笑着,扬了扬唇角。
      “远哥,笑的发情似的,春天都过去了——”尧舜禹瞧见了徐溪远无故的风骚笑容,高声打趣道。

      然而又突然闭嘴了,因为这时贺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贺年听到了疑似不良字词的发音,不过没有在意,将心神收回来,抬眼便看到座位边上的新同桌徐溪远,十分明媚地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贺年!”
      他不由得一愣。

      一上午,徐溪远上课不下十次“兄弟,救命之恩何以为报咱们聊一聊……”或者“唠五块钱的呗太无聊了”等等来尝试与他搭讪,不过贺年专注上课,所以没理他。

      而且按照贺年的脾性,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不理人的理由。
      贺年眼中几番变换,静静地看着少年明朗的笑容。

      他并不在意什么恩情与否,不过是路过之余举手之劳,只是见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一时回忆起当年事端,因心中迷乱才沉寂不言,直到离开警局去买新手机,调开后再次让耳机中充盈着乐音,才稍微安定下心来。

      却仍是下意识地,朝那抹笑容走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喂,说清楚,到底是我有吸引力还是床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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