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们都真香了》只能苟文

2、不控白毛

　　实话说，秦老头作为师父有点不靠谱。

　　得亏原身小楚是个聪明伶俐又早熟的，不然秦老头三天两头让五岁幼儿与野猪搏斗、学神农尝百草、每天入深山跑圈等非正常育儿骚操作下，也不知道小楚怎么挣出命来。

　　可不就靠小楚才思敏捷以理服人让秦老头放弃骚操作。

　　但秦老头会小心翼翼地学养孩子、会笨拙地做小铜人教穴位、将辛苦收集大半辈子的医书给小楚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是真的将毕生所学教给她，养育她。

　　即使相处不似寻常祖孙，却胜似祖孙。小楚敬重秦老头，秦老头爱惜小楚，师徒互相扶持。

　　遗憾的是小楚在16岁进山时被野兽追逐摔下陡坡，磕破头而死。

　　巧合的是，小楚和楚艺声一样，是为了帮助误入山林又招惹猛兽的农家小孩们脱困，自己反而死亡。

　　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命运。

　　楚艺声觉得难受。

　　小楚才16岁，多聪明机敏的孩子，同样是英年早逝，自己不也多活了11年吗？

　　不知道小楚是否有自己这般机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到了这个世界，但楚艺声是想明白了。

　　秦老头老了。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她会照顾好师父，才不走。田园生活不香吗？

　　说服暴躁师父也不算什么难事。

　　楚艺声终于闭上眼睛。

　　木屋外，广阔的药田里，秦老头独自对月自斟自饮。

　　田中有人低声嘟囔：“臭丫头脑水转得快，但也不看看师父我吃的药比她吃的米都多。”

　　秦老头举杯向月，自顾自笑得像个老顽童。

　　第二天清晨，楚艺声在强大的生物钟下转醒。

　　因为昨晚失眠，就是醒了也还有点懵，她呆了一会，慢悠悠下床准备洗脸，突然感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明明暴躁老头回来了。

　　她心里闪过一丝念头，脑子像被过了凉水一下清醒了。

　　轻功一跃到正屋，四处空空荡荡，桌子正中央木碗扣着的信纸显眼的很。

　　楚艺声已经有点猜到结局，面无表情地拿起信纸看。

　　字如其人的大气豪迈，没什么格式，只通知她几件事：

　　第一、我知道你能说会道，但我就是不听，奈我何？给我出去历练！称号要看得出医术！
　　第二、这几年你师父我也不回来出去游历了。
　　第三、师父我让老友徒弟顺便带你到寒梅山庄（省略夸赞对方疯狂暗示小楚徒弟的篇幅）。

　　楚艺声：……

　　她猜中了结局，没猜中这套路。

　　这历练探亲相亲一条龙，真是个老机灵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正思忖着怎么办，楚艺声突然心有所感，快步走出屋外。

　　围着鸣鹿山的守山阵破了一重。

　　小楚是个勤奋的，虽然武功平平，但无论医术和奇门遁甲都学得不错。这围绕鸣鹿山的守山阵就是小楚摆的，作用大概是让人们进入山上一定深度之后绕回原路，将小木屋隐藏得很好。楚艺声将这个阵命名为“欢迎回家”。

　　半年前若不是因为守山阵一处阵脚被野猪破坏，那镇上的孩童不会误入深林，小楚也不会不慎踩落陡坡。

　　楚艺声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得知还有这等玄幻惊了一跳，不过穿越借尸还魂都经历了，还算比较淡定，第一件大事就是复习奇门遁甲，把守山阵好好完善优化了一番。

　　守山阵没有攻击力，重点在迷惑，相当于做点容易产生心理错觉的环境，说玄幻又没有太过分，楚艺声觉得还挺遵循自然科学规律的。

　　现在她加固隐藏好的守山八卦阵破了。

　　楚艺声反应过来抿了抿唇，心里轻轻啧了一声：这人可真没礼貌啊。

　　好了相亲对象评分降低。

　　她扭头热起昨天就蒸熟的山药，收拾起昨天晒干的药草，收起几瓶常用伤药和防身药剂。

　　阵破二重。

　　楚艺声将医书手札全部放进几个木箱里，扔了几个防虫防潮的药包进去封紧。

　　阵破三重。

　　楚艺声整理两套替换衣物，一串细麻绳和长碎布，捡起几块碎银一串铜板入包裹。想了想又卷上几张银票贴身放。

　　阵破四重。

　　楚艺声取下房间里银针手术刀医用皮套装围在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短匕贴着小腿插到靴间。

　　守山阵破，楚艺声正好全身上下整理完毕，拿出山药啃着，悠哉等着客人上门。

　　远远的，她看到一道黑色颀长的身影跃上来，迅疾又蕴含力量，过程却安静极了，像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黑豹。

　　初阳驱散雾气，带着初夏热意的耀阳照射，带得眼前极速靠近的人发丝蒙上一层光。

　　靠近了，楚艺声才发现不是阳光照射的问题，这位仁兄本身就是一头银发。

　　鹰目冰冷，薄唇紧抿，气质是生人勿进的冷淡。

　　哇哦，银发杀手美男。可惜她是黑发派的。

　　她大大方方地打量对方，掌握在不会引人不快的程度。

　　吃掉最后一口山药块，楚艺声站起身迎出去，向着转瞬间停在木屋院子前的银发男人笑着拱手。

　　“您好，请问阁下是？”

　　男人看着她，应道：“登峰剑张成云座下大弟子，莫首阳。”

　　说着递出一封信。

　　这一眼一句话像刮了阵寒风，但楚艺声没有在意，接过信看起来。

　　同样是力透纸背的狂草：

　　就是这个银发帅小伙，怎样？放心上吧！

　　落款师父。

　　楚艺声面无表情地合上信纸。

　　转头又是温和又自然说：“我叫楚艺声，师承医仙秦尧。实话说，我是今早才刚刚得知师傅离开，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也想问问你接收到的信息是什么。”顿了顿，楚艺声无奈地摇摇手上信纸接着说，“我现在就知道师傅要我去历练，刚刚收拾好，就来客人了。这信让我去西北雁城。”

　　楚艺声绕着圈讲话，透露一部分真真假假的信息，没有说全。一来是不了解对方，防人之心不可无，二来如果对方和自己同是被迫相亲的天涯沦落人，自然是委婉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大家各走各的也行。

　　莫首阳听了皱起眉头，冷硬地说：“我会带你去寒梅山庄。现在就走。”

　　楚艺声：……

　　看那样子，大概是恨不得直接把她当货物打包带到寒梅山庄就算完成任务。

　　冷酷无情的工作机器。

　　也罢，反正双方没那意思也好。

　　自己这一年虽然看了很多书，听游历回来的老头子侃天侃地，实际还没走过比山下镇子更远的地方。

　　初出江湖，有这么个气场强大的护卫也不错。

　　楚艺声放宽了心，心情不错地挑了挑眉：“好吧。不过我要先把你破坏掉的阵修好再走。需要你帮忙。”

　　说罢也没有管男人什么反应，看看天色，直接一指一旁的竹林：“总之先麻烦砍一下从那块青石开始到那个刚冒头的竹笋之间的竹子、竹林后面那片樟树，远离水潭那片砍掉两棵……”

　　一口气说了三四个苦力要求，楚艺声又笑眯眯地转向面色发寒的男人：“我先进去做阵眼，大家一起动手早完成早出发。”

　　说完就自顾自进了木屋。

　　楚艺声使唤得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他弄坏的阵，只让他砍下树已经是很仁慈了。

　　当然如果他不听，那也没办法。

　　就是印象跌落谷底。

　　楚艺声回屋取出一块头颅大的青色石头，用凿子凿起来。她不打算再弄个大规模“欢迎回家”阵了，就简简单单，弄个“你看不到我”阵好了。

　　花了一刻钟，楚艺声将刻上文字的石头搬出来，看着天空算方位，最后将石头埋到药田西南方。
　　拍拍沾上泥土的衣摆，楚艺声转身就看到鬼魅般悄然无息站在自己身后的银发男人。

　　楚艺声小心脏被吓得一颤。

　　“走。”莫首阳面无表情地说。

　　楚艺声放石头之后就感受到阵成，说明他老实帮忙去砍树了。

　　好吧，还算听人话。

　　这么短时间内搞定这些，楚艺声觉得自己要重新估量对方的实力。

　　“好有效率啊，谢啦。这就走。”楚艺声不动声色，利落地提起包裹向他走去。

　　*
　　楚艺声所在的国家叫延国，鸣鹿山坐落在延国东南部，与寒梅山庄所在的西北雁城成对角线，这样的距离自然不可能仅凭人脚。

　　莫首阳上山找楚艺声之前将马拴在鸣鹿镇子的一家客栈马棚，带上楚艺声还要添置一匹马。

　　她看着男人简单粗暴地说要买马然后直接扔了一袋看着很有分量的小包裹到马商手中。

　　她是没想到莫首阳会这么直接，看那马商打开袋子之后面部表情隐藏的很好，但在楚艺声眼中仍然看到商人明显的喜意和态度恭敬的转变，也能猜到男人给的钱大概超过货物价值。

　　楚艺声都来不及张嘴，那边就已经选马付费领马一条搞定。

　　她看了看那袋漏出一丝银光鼓鼓囊囊的钱袋，又看了看自己带的盘缠。望向莫首阳的目光便带上一丝痛心。

　　让她杀杀价啊！虽然完全不了解行情，但做她这行凭着观察商人反映也能大概猜出最低心理预期。

　　至少不会白花这么多钱！

　　莫首阳完全不在意她的眼神，随意牵着马将缰绳递到楚艺声手里。

　　楚艺声突然觉得这场景像冷酷霸总随意将车钥匙给傻白甜女主。非常霸气炫富。

　　讲真，有个医仙师父，楚艺声不差钱。但自己乱花钱无所谓，别人为自己乱花钱性质就差很多。区别在于为了不欠人情，要被动为别人的任性买单。

　　“谢谢你。那个，莫首阳？你给了多少银子，我还你一下。”

　　男人看了她一眼，利落地翻身上马，回道：“不用，走吧。”

　　一副抓紧时间“送货”的模样。

　　本来楚艺声觉得和这位“护卫”井水不犯河水，当个同行的陌生人就好。但是现在她觉得还是要搞搞关系。

　　起码不要让他像赶什么一样，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货物，他好扛着日夜兼程运到目的地。

　　她正想着，也没注意到身边刚从客栈经过的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迟疑的打量。

　　中年人看了一阵，终于认出了什么，惊喜地开口：

　　“您……您是獬豸玄仙！这是下山了？”

　　楚艺声悚然一惊，一回头，发现周围的人齐刷刷看过来，突如其来成为大街上最靓的崽。

　　莫首阳也看了下大声说出名号的中年儒士，也开始盯着看似云淡风轻的少女。

　　云淡风轻的少女只想捂脸。

　　她明明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当初看到她“丰功伟绩”的人不多，动作快点也能低调离开，毕竟听老头子说自己的穿着和事迹还在茶楼说书日日传唱。

　　“当天在下就在旁观审案的人群里，听您巧言辩论，看穿一切真相，这多年鱼肉乡里的恶霸才终于落网！私觉得您是明辨是非的神兽獬豸再世啊，因此称呼您为“獬豸玄仙”了。这事迹实在是值得传颂，在下就擅自在茶楼讲述了……啊，在下名张毅，在茶楼做一小小说书。”中年儒士兴奋道，那眼神仿佛看到偶像的迷弟。

　　原来是你。

　　楚艺声心里一口血，面上却淡定迎着四周或好奇，或感激目光，礼貌拱手：“张兄过誉，一件普通的善举当不起这獬豸过于响亮的名号，在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少女虽然身着平凡的衣物，一身宠辱不惊的风华却难以掩盖，如侠士般阔达潇洒又如大家子弟般进退有度，也不知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

　　混迹于客栈的人物看人总是有自己的一套。

　　如果说张毅之前只是佩服于楚艺声的才能，现在看到她即使对待平凡茶博士仍大气回应，不揽功，张毅感慨，这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义士！他这才真真正正地对楚艺声生出敬佩之情，恭敬道：

　　“侠女真乃仁义之士也！敢问侠女名玮？”

　　她心里想起了什么，笑道：“在下楚艺声，只是个普通的医者。”

　　秦老头要她的名号跟“医”相关，她就顺便强调一下好了。

　　总之别再叫獬豸玄仙就好，求求了。

　　张毅听了，眼睛亮了亮：“楚艺声，楚医生……生者，钻研学问者也。医生医生，医术上的求道者，研究者。您医的不仅是病痛，更是拔除社会民间毒瘤仁医啊！妙哉，妙哉！名如其人！”

　　“医生？”

　　“原来恩人尊称医生！”

　　“医生大人，谢谢您！”

　　“听说医生大人还救过山下好多孩子的命呢。”

　　“真的吗？鸣鹿有这样的人物实在是福泽啊！”

　　围观群众兴奋又愉快，眼中除了感激，还有类似“村里出了唯一一个大学生”的骄傲。

　　楚艺声：……

　　她不太想再对上这位说书师傅的热情视线。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