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修罗场翻车了》洳夭

5、尘封的记忆

　　第五章：

　　女生宿舍楼现在一片死寂，暗沉的天色，将这里席卷的不留一丝光亮。

　　离召空跑到天台上，一打开门，飓风狂袭，铁门被卷起，没入头顶巨大的旋涡雷云之中。

　　旋涡下方，亭亭玉立一白衣女人，长发飘起，神情恬静的仰头闭目,感受着隆起的腹部内源源不断被唤醒的力量：“还是来了，不过我们实力太过悬殊。”
　　“你只是个阴差，说白了，就是会点儿道术的凡人；而我，是神。”

　　一张口，说话的居然是个婴孩的声音，尖细的音色，空洞诡异。

　　‘女人’缓缓转过头来，眼球全黑，眼周围的细密的黑色血管凸起皮肤表面：“你觉得凡人能战胜了神吗？”

　　离召空神情淡然，从兜里掏出烟，抖出一根点燃，‘嘶’了一声，半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耐心全无：“原来就是你这玩意儿，害得老子饭碗都要丢了。”

　　‘女人’：......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头顶黑魆魆的云层，像是一块吸水过量的巨大棉花，因为超出了承受值而开始往外渗水，一滴两滴，最后是倾盆而泄。

　　天台上，‘女人’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暴雨如珠，击碎了这最后一丝蠢蠢欲动的宁静。

　　它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叫，像是层层音波，头顶巨大的旋涡，卷席着暴雨，形成巨大的龙卷风，将周围所有的物体吸纳其中。

　　离召空银牙咬住烟蒂，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混杂着腐肉，熏得他两眼一酸，右手掌心窜出一团烈火，朝着前方被旋涡罩住的‘女人’喷涌而出。

　　烈火被龙卷风缠裹，染红天际，火烧云在头顶开始融散分解，残肢裂碎落在已经涨潮到三楼水位线的湖泊之中。

　　整片湖水被染成橙红般的黎明之色，一望无际。

　　不远处的教学楼顶，萧柒眼神一眯，折扇轻轻摆动，双目一闪变成了湛蓝色的瞳孔放大，聚焦在那个抽烟人的脸上。

　　‘女人’被火包围，发出悲惨的吼叫，透过视线扭曲的龙卷风看向对面，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红莲业火！

　　上一世就是这红莲业火，烧毁了他最爱的蟒皮，这一世又是这样？

　　不，蛰伏千年才等来的重生时机。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它都要重生。

　　乌云内好似有东西在往下坠，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是无数的人坠下来，掉进湖泊中。

　　那些是——H大学女生的尸体！

　　离召空的头顶正好落下一个，他本能的伸手接住，女生的脸色惨白甚是透着淡淡黑青色，头发湿黏滑腻，像是浸泡在某种黏液里很长时间，身上衣服的边角被腐蚀的破烂不堪。

　　突然，女生睁开眼，一对竖瞳愣是刺激得他汗毛炸立。

　　下一秒，女人的双臂长满鳞片，五指成了爪牙，割破离召的右手掌心，鲜血从掌心流出来，被地上的雨水稀释，一同流进了湖泊中。

　　女生张嘴，满口尖利牙齿咬来。

　　还好离召空反应快，一个后仰躲过，连续后空翻了几下，和变异怪物拉开距离。

　　天台边缘那些掉入湖水里的‘女生’，拖着湿哒哒黏腻的变异躯体爬上来。

　　这些怪物，没什么本事，只会挥舞着利爪进攻。

　　离召空不能伤害她们，只能来回闪避。

　　这些变异怪物——在拖延时间！

　　他眼神一凌，身形矫健的越过阻隔，就在最后一刻，一声婴孩啼哭，打破天际。

　　没用的母体从龙卷风里被抛了出来，离召空飞身接住，孙霞的脸突然消瘦凹陷下去，原本二十多岁的脸，现在却好似八十岁的老太婆，干枯瘪瘦，皱纹满布。

　　“和尚小哥哥。”

　　她的声音还是年轻的，但却打着颤，此刻仿佛是觉得自己不久于人间，颤巍巍的手竟然力气极大，直接抠破了胸口的皮肤，从没有血液的胃里找出一枚檀木佛珠

　　“这是你走时留给我的，我怕弄丢了，一直藏着呢。”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笑了一下，拿着佛珠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干瘪的手已经握不住那枚佛珠了。

　　佛珠从掌心滚到了地上，离召空将孙霞的尸体放好。

　　身后无数怪物张着獠牙，挥着利爪冲来，他弯腰捡起佛珠，檀木佛珠在接触到伤口流出的血时，散发出金色的亮光。

　　光芒照耀在那些变异怪物的身上，像是灼烧到什么东西，它们身体不断的冒出黑色的烟雾，痛苦不堪，一些吓得直接跳掉了湖水里。

　　金色光芒乍亮的瞬间，离召空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山林间，一个和尚，背着竹篓在弯腰挖竹笋。

　　和尚的脸看不清，他白色的僧袍上不免沾上了些许泥渍。

　　突然，一道白色的，圆滚滚的影子从上坡飞下，毛绒绒的钻进了竹篓里。
　　和尚一笑，继续低头挖竹笋。

　　转瞬间，白天成了黑夜，万里荒芜的地面破裂，黑色岩浆从底下喷涌而出，蜿蜒出几条岩浆溪流，黑色的溪流汇集在一处盆地里。

　　那里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伴随着不知哪里来的撕心裂肺喊叫，慢慢没入黑色岩浆中。

　　那声音，从痛苦哀嚎变的愤怒嗜血。

　　嗖的一声，他被拉回了现实。

　　眼前的旋涡已经不在了，反倒是一条巨大黑色巨蟒立在那里。

　　巨蟒头顶两角，脊背有翅，四只竖瞳泛着幽幽绿光。

　　它激动的振扇着脊翅，发出瑟瑟声，布满鳞片的黑色躯体发出黑色的光：“我终于复活了！”

　　黑蟒吐着信子，摆动着腰一般粗身体，轻轻俯下，最后，嗖的一声，冲着拿佛珠的人袭过去。

　　所行之处，地面被蟒身腐蚀，凹陷下去，留下一道弯曲凹陷的痕迹。

　　他收好佛珠，无声‘靠’了句，一甩手，掌心飞出一根柳条，飞速往地上一劈，碎石飞溅，乱了黑蟒的视野。

　　只模糊看见几道残影，黑蟒的身体就被柳条缠住。

　　黑蟒一笑，讥笑：“凡人是杀不死神的。”

　　话音一落，黑蟒鳞片一振，震碎了柳条，离召空也被震飞，自由落体到了水里。

　　水很深，他很无语——因为他是个旱鸭子。

　　身体像是失重般，不断下沉，他睁开眼，四周围都是和他一样的无力漂浮的尸体，全是这所学校女生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以挣扎。

　　那些女生安静的泡在水里，成千上万的，平静的水面下是一片尸海。

　　他嘴里吐出一些气泡后，就开始渐渐失去意识，暗自后悔没有好好跟秀才学游泳。

　　不过几秒，他竟然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透着讥讽，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活着的时候是，死的时候也是。

　　视线开始模糊了，面前有一双好看的蓝色瞳仁，像天一般湛蓝，像星际深渊一般幽，腰间有一股力量环绕。

　　怀里的佛珠飘出来，化成一道金色的光，冲进他的眉心，一瓣莲花烙印闪烁了下。

　　一只手拉着他往水面游，水之上的光穿过涔涔凌波，那黑色的身影，有一头雪白的长发，还有一对毛绒绒的耳朵。

　　探出水面，他猛吸了一大口空气，再看四周，除了漂浮的尸体，就是那欲致他死地的黑蟒。

　　哪里还有带着毛绒绒耳朵的人。

　　黑蟒眼神一凌，长着獠牙的嘴张开，震惊不已。

　　离召空浑身湿透上了天台，把湿漉漉的烟从兜里掏出来，心疼得不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手上，刚刚被变异怪物划破的手掌，现在竟然愈合了？！

　　难以置信，滴着水的发尾从鬓角划过俊美的脸颊汇在下颌处，最后落在地上，再一抬眸，好看的脸已经变得戾煞。

　　他捡起地上一节柳条，轻轻一甩，幻化成了一条鞭子。

　　鞭子甩在空中，发出沉闷而强劲的声音，似乎连空气都被劈成了两半。

　　他声音戾气勃发，带着不可饶恕的怒气，一鞭子将黑蟒拦腰劈断。

　　“怎么可能？”

　　它看着自己断裂的蛇尾，竟然有了一丝害怕。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枚佛珠。

　　“你知道我几号发工资吗？”

　　黑蟒：........

　　“我十号发工资，现在是二十九号，也就是我得再熬十一天。”
　　“这十一天没有烟，你叫老子怎么活？”

　　黑蟒：.......

　　紧接着，下一道鞭子挥下，黑蟒窜进水里躲过一劫。

　　旱鸭子在天台边上，在一望无际的尸海里搜寻黑蟒踪迹，却效果甚微。

　　然后，他发现，这些浮尸在下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尸体给拽下去了。

　　一个、两个、三个......

　　糟糕，是献祭。

　　黑蟒将那些尸体吞进了肚子，一点一点的长大。

　　只是刹那，黑蟒已经巨大无比，黑色的蛇躯，缠绕住整栋宿舍楼，就像是缠绕住了猎物，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最后猎物受不住了，心脏承受不了了，砰的一声，整栋楼碎裂。

　　残骸飞溅，离召空脚下一空，直直往下坠，就在身体碰到水的前一秒，他甩出鞭子，缠绕在黑巨蟒头角上。

　　藏在暗处的人，抖了抖他那毛绒绒的耳朵，头疼的扶额，疯了，他简直就是疯了，居然会以为这傻缺是那个人。

　　看着那傻缺拉着鞭子骑在黑蟒头顶上站不稳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好笑，手帕掩唇，轻咳了几声，折扇猛地一挥。

　　几道寒彻入骨的冰刀飞来，切开半空中的雨滴，狠狠扎在黑蟒蛇身上，伤口处开始结冰，不过几秒，尸海被冻结，黑蟒被冰包住，动弹不得。

　　“不可能，不可能。”黑蟒用尽最后的力气长嘶一声。

　　一座巨大的冰雕，在脚下，离召空的视线在周围一扫，却未发现可疑人。

　　究竟是谁在帮他？

　　本以为结束了，黑蟒的眼珠子却动了几下：“我要是死了，我肚子里的那些人也会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离召空从巨蟒的头顶跳下来，站在冰面上，慢悠悠的收好皮鞭：“我记得我的手被划破，然后掉入水里，这些尸体上可都有我的血。”

　　黑巨蟒的竖瞳放大，肚皮里发出红光，那里有烈火在燃烧，由内而外。

　　排列整齐的鳞片缝隙冒出红光，冰火两重，黑巨蟒最后一刻，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小小鬼差手里。

　　啊~

　　天际炸开一道口子，巨蟒化成了黑色的气体飘在空中，一阵清风拂过，散得一干二净。

　　周围的尸海也消失了，宿舍楼也完好无损。

　　一切都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离召空和躺在地上的孙霞知道，那是一场怎样的浩劫。

　　妙龄少女的手指动了动，她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回到了几千年前的那个村子里。

　　那里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湖，清水潺潺而流，人们临水而居，靠捕鱼为生。

　　突然有一天，那湖水倒灌，周围的农田被淹，房屋被冲毁，一条黑色巨蟒从水中浮现。

　　它自称水神，能保一方安宁，不需要烧香磕头，只要每年一个祭品，那祭品是活生生的人，一个未出嫁的十四岁少女。

　　开始村子里的人都一心抱团，绝不献祭，后来，因为没有粮食，喝不了水，有些人支撑不住，将一个女子扔入湖里，那巨蟒张口吞下。

　　从此村子变得富庶起来，人们都得到好处，默契的不去提祭品的事。

　　有一年，巨蟒要求将祭品换成童男童女，孙霞和隔壁的包瑞被村里人捆上了一艘小船，推到了湖泊中央。

　　刚开始静静的，后来小船下荡起了层层涟漪带动着船身摇晃，包瑞被吓得哇哇大哭，最后巨蟒探头出来在他们身上嗅了一圈，吐出红色的信子。

　　一张嘴，长而尖的獠牙，恶臭扑鼻的嘴里，让人一阵反胃，她已经吓得连哭这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这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救走了他们。

　　一个是眉心印有莲花的和尚小哥哥，一个是一头白发爱玩折扇的小哥哥。

　　那一年，也成为献祭的最后一年。

　　两个小哥哥消灭了巨蟒，从此这里再也没有水神的传说，或许是人心太过肮脏和血腥，人们闭口不言感激，只有献祭两家磕头感谢。

　　过了几日，小哥哥们要走了，孙霞不想他们走，拉着莲花小和尚的袈裟哭，后来和尚小哥哥从佛珠手串上卸下一枚佛珠给她。

　　夜里，如往常一样的安静，孙霞却觉得浑身不舒服，睡不着。

　　她小小的手，试图推醒身旁的爹娘，却发现，地上一片血迹，爹娘身体冰冷，一动不动。

　　整条村子在这一晚，彻底沦陷在了地狱里。

　　外面包瑞小小的身体布满了鳞片，他张嘴一条红色的信子吐出来，瞳仁一片白，只有几条血丝爬在上面。

　　原来消灭巨蟒的晚上，包瑞的父亲害怕水神报复，偷偷带着包瑞折返湖边，那里有一个块鳞片，包瑞看着好玩，就拿起来，最后巨蟒残留的一点魂魄寄生在包瑞身上。

　　孙霞吓得后退，将那枚佛珠咽下去，保护了自己。

　　巨蟒无法，只好先用诅咒控住包瑞和孙霞。

　　可是不论他们轮回了多少次，都会出生在同一个地方，也都会拥有那一段被尘封的记忆。

　　包瑞靠着体内巨蟒的力量在人间为自己谋取一些生活上的便利，孙霞则是兢兢业业的打工。

　　直到两人结婚，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尽管一千的不愿意，可被控制的人，根本反抗不了。

　　包瑞跑了，孙霞的孩子也因为畸形而死。

　　巨蟒骗孙霞能帮她孩子死而复生。

　　孙霞信了。

　　用活人养鬼胎，以活人为祭品，换自己孩子重生。

　　她先是骗了包瑞的出轨女友何月，安排何月住进了自己做保姆的首富别墅里。

　　第二个，她谎称自己是包瑞姐姐，去找了明珠集团大小姐筱绡。

　　第三个，是自己打工食堂的好朋友，萧楠楠。

　　鬼胎的妊娠期满，接下来为孩子出生，找到充足的食物，她摇头看向女生宿舍。

　　从头到尾，那个包瑞就是懦夫，她决定为孩子除去这个没人性的父亲。

　　那天，她最后一次敲开包瑞的门，自信且兴奋和包瑞讲述着她的杀人过程，割掉何月的舌头，斩断筱绡的十指，砍断萧楠楠的双足。

　　包瑞被活活吓死。

　　为了孩子能起死回生，她从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成为了一个刽子手。

　　当见到阴差上门的时候，开始还故作镇定，后面却因为对方的试探，盛菜的手害怕的抖了下。

　　最后，鬼胎降世了，却不是她的孩子。

　　离召空走到她面前，掏出手机，给老莫打了一个电话：“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