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以身还债 ...
-
H大学恢复正常，疆涵走在去往法学院的路上，他停住脚步，抬眸凝望女生宿舍楼顶，金丝眼镜的镜片被光线折射的闪烁了下，看不清眼神里藏着某种深意，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萧家别墅，管家正在客厅内来回踱步，焦急的看着大门处，从逃出来到现在，先生第一次自己出门，还是去杀阴差的，虽然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毕竟现在的他，能力和从前鼎盛时期差得太远，如果出现了什么差池.......
管家越想越害怕，下一秒悬着的心在看见先生时，陡然落了下来。
“先生，您回来了！”
“嗯。”
萧柒白霜雪发被打湿，冰冷的水滴顺着发的纹理滴下来，身上衣服湿漉漉的贴粘在皮肤上，声线也哑了几分。
管家忙拿了条纯白毛巾过来，他看着先生妖化后的耳朵和白发，担心的问：“您这是怎么了？”
萧柒将毛巾扣在头上，隔着毛巾擦拭滴着水的白发，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洁癖如斯的人，竟然会做出违背自身习惯的举动，那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
“先生，那个阴差？”
“我没杀他。”
“最后一刻，我犹豫了。”
萧柒凝视着天花板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亲眼看见了离召空使用红莲业火，也清楚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人会了。
男人湛蓝如水的眼眸含着复杂的情绪，俊逸的面容苍白了几分，他明白自己恐怕时日无多了：“小猫，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我需要知道这个离召空到底是什么人。”
小猫是管家的名讳，先生一般很少这样称呼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先生很重要，非同一般。
“先生玩过寻宝游戏吗？”
沙发男人好看的丹凤眼移过去看向他，眉心微蹙。
小猫管家一笑：“探索的过程可是远比结果还具有说服力。”
“你想表达什么？”
“既然您对离召空这个人好奇，那由您来发现和揭穿真相最合适不过。”
“其余的，交给我去做就好了。”
小猫管家微笑的睁开眼，原本黑白分明的人类眼睛，瞬间变成了猫眼竖瞳。
***
钱途光明侦探事务所的客厅里，一张简陋的办公桌上电视正播放着某节目，第一慈善夫人蔡玫的专访。
那是一个年岁近半百的优雅女人，是个名人，她含笑有礼的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
主持人：“您做慈善有二十多年了，对于那些不以善小而为之，漠视生命的人，您作为善良引导者，有什么想说的吗？”
蔡玫捻转着手中的佛珠手串，无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宛如一尊不可侵亵的佛：“宿殃短命报。”
此时掌声四起，所有人都仿佛有种由心的尊敬。
秀才关掉电视，问离召空：“佬大，人能成佛吗？”
......
没有回应。
离召空现在满脑子都是天台孙霞称呼他和尚小哥哥的画面，和她坐上警车那最后的眼神，突如其来的冰海，以及那枚佛珠。
他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大口吸着烟，整张脸都藏在烟雾里，有必要去趟酆都查查。
正这样想着，一位不速之客就登门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离召空的顶头上司，辖区总负责人徐炜。
徐炜亲自前来一定是有种非常重要的事，而且，只要他登门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走到离召空近前，从兜里撇出一张文件：“看看把，这是酆都对你最后的决策。”
那是一张盖有十大阎罗殿专印的文件，能递交到十大阎罗殿办公的事件，非同小可，看来今年他算是榜上有名了。
离召空将抽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被烟熏的微微发黄拇指拿起文件，粗略看了眼后，哂笑：“今儿晚上吃羊肉把。”
“吃羊肉？”秀才纳闷。
徐炜明白他的意思，替罪羊。
这次的事件虽然发生在他的管辖区域内，可前因也是酆都对于生魂和轮回时辰的管理出现了偏差和疏漏，即便是解决了，破案了，但上面要交代；最后，罪责都由无权无势的外编人员来顶了。
“你也别太气馁了，我这段时间多去几趟酆都，争取一下。”
“争取？”
“您还是别了。”
离召空靠在办公转椅上，闭目养神：“又是罚单，又是停职的，这应该算是最轻的了。”
所有人都默契的不说话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这种走阳活的，和那些个地底下的公务员，不是一个级别。
亲娘养的和后娘养的，怎么可能一视同仁？！
当当当。
又有人来了。
离召空半眯着眼，就特么好奇了，今儿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他这冷冷清清的事务所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
“你好，请问离召空先生在吗？”
“你好，我是。”
离召空起身相迎，礼貌这种东西还是得有的，他看着来人，眼熟的很，细想后，这个不就是那个洁癖首富的管家吗？！
小猫管家走过去，说了句‘稍等’，然后就在随身带的公文包里翻翻找找，最后从一堆A4纸里抽出了一张递给他：“这是您这家店铺近三年来的租金账单，麻烦您在三天内结清。”
账单？
还三天内结清？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离召空现在兜比脸还干净，而且酆都那边的罚款金额都够将他工资扣到明年的了。
这人要是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
秀才看了看这要账的人，问：“我记得这店铺的产权人，好像不是你把？！”
小猫管家微微施笑，谦和的又说了句‘稍等’，然后又低头开始在公文包里翻找，最后拿出了一张购买合同：“这是房屋买卖合同，现在这一条街的商铺都归萧氏集团所有。”
“呃，那个管家帅哥啊，咱们也是见过的，说起来也算是熟人了。”离召空笑起来一股子市井气，毕竟是低头求别人，“这租金确实不是小数目，而且我现在确实没有钱，您宽限我一段时间成吗？”
“这个......”
管家表示比较为难表示，他也是拿人工资，为人办事
现在这满屋子里能从兜里扣出几个子儿的，离召空只能想到一个：“徐炜，上次你玩牌欠我的钱......”
话还没说完，离召空一抬头就找不到人了。
二哈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往窗户外看，徐炜已经上了车，丢下一句‘兄弟，我会给你争取减刑的’，完事一溜烟就跑了。
秀才忍笑，这徐炜和离召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两人却是同一届灵异学院的毕业生，基本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尿性。
徐炜未卜先知的跑了，也算是意料之中。
说起来，自家领导可是那一届毕业生里的第一名，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晋升上去，听说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一直被穿小鞋。
“离先生，我倒是有个主意。”小猫管家‘好心’给出明路，“我家先生的专用司机最近回老家了，全天候命，月工资是七万，您干够三个月，刚好顶够这拖欠的房租。”
二哈笑呛了，这管家会支招，洁癖事多首富和大大咧咧活着就成领导，这两位在一起，画面绝美。
离召空在背后悄悄拍了一下二哈的脑袋，笑眯眯的对管家说：“我先考虑考虑。”
“不急不急。”
“这是地址，如果您想好了，直接过来就行。”
管家离开后，二哈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管家真是坑主的能手啊！”
“咱家领导从来都把大马路当黄泉路开的，就怕这位首富有命上车，没命下车。”秀才也附和了一句。
离召空现在满脑子都是巨额的压身债。
给萧柒开车？
离召空想想那画面，后视镜一双冰刀眼，车上的温度冷的人发抖，后车座时不时挑个刺儿，还有数不清的红线规定。
不行不行，画面太美，不敢往下想了。
***
天际的边缘还朦朦胧胧的裹着一层微醺的光亮。
“先生，您今天的行程是先到公司开四个会议，然后去蔡玫夫人的慈善晚会投些钱，最后视察一番企业运营。”
小猫管家在一旁说着今日的行程。
萧柒喝下最后一口牛奶的时候，拿起报纸看了看，首当其冲的就是第一慈善夫人蔡玫的各种慈善事迹，捐款修筑长桥、集资建筑学校、给贫困山区的人们修出一条通往城市的路.......
可以说蔡玫这二十多年间所行善事累累，平均每三天必行一善，而且都是烧钱的善事，仿佛是敲锣打鼓的告诉全世界，她是个慈悲善良的人一般。
萧柒放下报纸，看了眼腕表，起身勾起外套往出走。
开门的瞬间，他的步伐僵住，车前靠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坐在车头，一面抽着烟，一面抬头看着天，有种死刑犯上刑场前，一瞬间看透世间百态的感慨样子。
萧柒看了小猫管家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让我自己探索真相？
小猫管家笑笑，表示恭喜您，答对了。
“离先生，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麻烦您了。”小猫管家打断了正在大彻大悟的离召空。
离召空含笑回礼，下一秒立刻进入状态，带上白手套，恭敬的打开车门。
咳咳，萧柒掩帕轻咳几声，走近了才注意到，离召空今天衣着很洁净，皮鞋也擦得很亮，他忍不住抬眸去细细打量，浓密的剑眉入鬓，卷而翘的睫毛轻颤，高挺的鼻梁，弧度优美的面部轮廓，这才这个人真正的样子。
前几次见面，不是不修边幅，就是粗枝大叶一枚，难得的这般精致！
“萧先生？”离召空唤了他一声。
萧柒抿了抿唇，坐上车，然后就看见离召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
后车座刚好可以看到，那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他今日所有的行程。
可能由于写的太多了，或者是狗爬字太难辨认，离召空歪着头研究了半天。
“先去公司开会，下午五点去格林酒店参加慈善第一夫人的慈善晚宴。”萧柒在后面友情提示。
“好嘞。”
离召空尴尬的笑笑，收好记事本，发动车子。
一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被萧柒言语凌迟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后方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和他说话，或许对于萧柒来说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司机而已，一个雇用的员工而已。
他从后视镜瞄了眼，萧柒正在看着手里的文件，俊逸的脸上时不时皱一下眉、点一下头的。
十五分钟后，萧氏集团大厦到了。
二人进了公司，萧柒临上电梯的时候对他说道：“我开会时间很长，这段时间是你自己的。”
话音一落走进了电梯。
他看着这个登上世界周刊的男人，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身体孱弱，但脊背笔直，身材高大；肩上扛着的重量，从未让他低下一寸身形。
离召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根烟后，拿出小猫管家给他的注意事项条例，第一条：萧先生开会如果超过十一点，就会在公司用餐。
（注：准备饭菜时，以轻淡为主。忌：荤、辣、香菜。）
“毛病还挺多。”
他拿出手机定了十一点的闹铃后，就开始打游戏，以至于身边走过什么人，出现什么事，他都没心思注意。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大门处进来了一些人。
前台小姐的表情都凝滞了，这不是当红国际巨星蚩夜吗！？
她忍住心里的激动、喉咙的尖叫，职业素养让她必须得体迎接！
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男人走进来，旁边跟着秘书和随行助理，以及保镖。
男人身形高大，足有一米九多的个头，带着墨镜，古铜肤色，刀锋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雕刻在五官的每一处，整个人，整张脸都恰到好处的在审美最高峰。
男人浑身有种气场，异常强大且带着压迫感，侵略性及强，锋芒毕露。
款步走进来的时候，男人敏锐的嗅觉就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清甜，味蕾在跳跃，浑身的血液兴奋的加快流动。
他的视线被大厅沙发上的一只小白兔吸引，转头的瞬间，藏匿在唇间沉睡的尖牙，竟然悄无声息的长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以身还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