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暗生旁支[修订完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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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梦抱着思宁走出门大步赶向李宁玉.
她其实有话想问.
刚到院子时就觉得怪异.现在想来是那些人看李宁玉的眼光造成的.皮笑肉不笑的,巴不得眼中的人出什么事却又不敢明言的样子.李宁玉的两个孩子,虽说是在玩.思宁却一直坐在家门口看书,思杰也只是在妹妹身边自己和自己玩着.不参与近在咫尺的那些同龄人的游戏,也不见其他孩子来和他们一起玩.到是顾晓梦把糖分给思宁和思杰说,那些孩子都露出分明的嫉妒和羡慕.而那些长辈看见李宁玉身后的顾晓梦时,更是各个在暗地里指来指去的咬耳.
"哼!市井小民."顾晓梦嗤之以鼻.
李宁玉看了眼顾晓梦.没多想就知道她指的是谁.李宁玉自己何尝不是把这些人的行为和脸色尽收眼底.
"晓梦,院子里的女人整天窝在家烧菜管孩子都不出门,她们不懂,民族意识在她们心中很单薄.战争并不是让每个人都热血爱国.也会产生自私贪利的消极精神."
顾晓梦也不接话.安静的走在李宁玉身边.
好在这顿饭吃的还算和睦.两个孩子和顾晓梦很快就熟络起来.
其乐融融的场面.
李宁玉透过火锅冉起的热气望着顾晓梦.没有酒醉的她眼神比往常更明亮透彻,她一手把思宁抱在腿上,让思宁在自己怀里捧着小碗吃菜.另只手拿着在路上买的风车,忽高忽低的逗着思杰玩.
李宁玉的嘴角抽动了下.像在笑.她的目光流连在三个人之间,又似只停在一个人身上.
轻而忍耐的咳嗽.她从桌子上拿过大衣.摸出了红圈和火机.
她现在需要一跟烟.
两个孩子都委屈,她自己不是不知道.但她必须工作,不然呆在那里只会让人更看不起.李宁玉这样想,耳边听着晓梦和孩子的笑声混杂在一起.
顾晓梦.
李宁玉有时总无故的念着这个名字,她和顾晓梦熟识的太快.快到令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明白,顾晓梦这样的女子对新奇和不卖她帐的人感兴趣,所谓的欲擒故纵便是如此.
但李宁玉也明显察觉到顾晓梦对自己的过分亲近和好感.
就如一个今天要吃水果糖.明天要吃奶糖.后天要吃巧克力的孩子.顾晓梦正不断的前进,探索她防备的极限.
到不是她李宁玉吃不消这样的人.对她来说,顾晓梦和平常人也很不同.在那个战争年代的混乱时期,她直爽.利落.聪慧.真挚.即使没有她父亲这个背景,她的脾气个性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烟已经递到了自己唇边.一双手却从李宁玉身侧把烟给夺下.
“不行!玉姐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抽烟!影响太不好了!”顾晓梦双手叉腰的说,一双绣花鞋把那烟给踩灭了,连同桌上的红圈和火机全放进自己的口袋.边嚷着”没收!没收!明天上班再还你!”
李宁玉望着顾晓梦.不恼.也不去抢.
“我和你打赌,这烟明天肯定回不到我手里.”她只是静静的说.
“我只抽骆驼的!”顾晓梦纠正李宁玉话中的隐讳之意.
一边的思宁把碗筷放回到桌子上,淡笑着说."梦姨,娘在激将你呢.”
顾晓梦有点受宠若惊.这孩子肯和自己主动说话了呢?可一转眼,思宁又恢复了小大人的样子,专心的捣鼓着碗里的菜.
顾晓梦回过神.“我才不上当呢!”她把烟放进大衣的口袋,象征性的拍拍,示意李宁玉别想在明天之前拿回去.
李宁玉望着顾晓梦认真说话的表情.自信.倔强.固执.还透着一丝内在的可爱.
"这样的晓梦,还真像个孩子."李宁玉自言自语的呢喃.
"玉姐."顾晓梦因为这句话而微愣,眼神迷茫无辜的望向李宁玉,似忍受了委屈的样子.顾晓梦年少时母亲就因为日本人的轰炸而丧生.虽然父亲对她疼爱有加.百般呵护.但对于成长中的她来说,长期母爱的缺乏犹如一种隐没在心的残疾,纠结着她.
现在被李宁玉说成孩子气,竟头一次觉得很想撒个娇.
李宁玉难得露出笑容,看见两个孩子望着自己,便向她们招手.
两个孩子扑进了李宁玉的怀里."顾姐姐也是娘的孩子."思杰人小鬼大的说.然后笑成一团拉着李宁玉挤向顾晓梦.
于是,刚才的场面因为加入了李宁玉而显得更加的温馨.
吃完饭.李宁玉和顾晓梦把思宁和思杰送回了李宁玉哥哥家.接待她们的是仍然是常婶.
“都没见你哥哥.”顾晓梦好奇的问:"他晚上也不回家的吗?"
“大概工作很忙.”李宁玉简单的回答.把两个孩子洗簌完毕后都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顾晓梦也跟着帮忙.完了,蹲下身,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
“我们走了,小玉,牛牛.”顾晓梦和他们小幅度的挥手告别.
“娘下次再来看你们.”李宁玉把思杰和思宁衣领倾斜的睡衣给拉正,望着他们说.
“娘下次是什么时候来看我们?”思宁问,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这个时候的她才像个7,8岁的孩子.
“很快的.”李宁玉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波澜.脸贴向孩子伸出来的手.
“我们等娘回来.”思杰说.在被卧里露出头:"顾姐姐也要一起来!拉过勾勾的."
“恩!”顾晓梦笑着回应.
等安顿好孩子,李宁玉和顾晓梦回家时夜色已深.路上连黄包车都没有了.无奈只能走回去.
顾晓梦跟在李宁玉身后.在卧室聚集的热量早被冷风吹散,抵挡不住阵阵寒意的侵袭.
李宁玉像感觉到顾晓梦的寒冷而停下脚步,顾晓梦却不知道李宁玉会突然停下来,一个刹车没站稳,整个人踉跄跌进李宁玉的怀中.
李宁玉下意识抱住顾晓梦.却发现怀里的人竟趴着不再动.
“冷.”顾晓梦说的模糊,像醉了.抬起头却依旧是笑脸相迎."还好困.”
正是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佳人在怀.却惟独搞错了对象.
李宁玉算是知道还有吃东西吃醉的人.
“我送你回家.”李宁玉抱着顾晓梦倚着自己的娇小身体说.
"玉姐,你……"顾晓梦还想说什么,话却被突来的脚步声打断.
黑暗的弄堂口,走近个人.李宁玉拉住顾晓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玉姐?"顾晓梦警觉.转身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她们的面前.
"宁玉.好久不见."那人像是认识李宁玉.没有任何惊愕之色.
"哥."李宁玉沉默了会,才生硬的回道.
此人正是李宁玉的哥哥.潘良先生.
如果有面镜子,定能看见顾晓梦此刻的神情有多难看.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出于本能的讨厌眼前这个一副书生迂腐样子的男人.想必他脑子里也是些繁文缛节的封建思想.
顾晓梦用力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撅着嘴巴,不满的看着男人望着李宁玉严肃的样子.
李宁玉淡定的喝着绿茶.不闻不问.
气氛非常沉闷.并且压抑.
"玉姐."顾晓梦不满的叫着李宁玉,却被她流露出的撒娇掩盖.
李宁玉侧过头,看见顾晓梦一脸疲倦却仍然硬撑的憔悴.
"晓梦要是困了就先回家去吧."李宁玉边抚着顾晓梦的头边说.
"不困."顾晓梦甩头,对李宁玉微笑,继续半趴在桌子上,不时对着那个男人露出洁白的虎牙,像只兽般的警觉和隐忍暴躁.
还哥哥呢.妈的,看李宁玉的眼神都不对劲!顾晓梦在心中咒骂着.
顾晓梦侧身去握李宁玉的手.她能感觉到李宁玉心中的暗涌正和她哥哥无形中的在对峙.即使她始终不曾看透李宁玉.但这一刻的感觉非常的真实.
"是啊.顾小姐要是困了就请先回吧.这么迟你个女孩子家的在外面家人会担心的."潘良也说,语气却如顾晓梦的眼神般无半点客气.
"我今天住玉姐家."顾晓梦刚反驳,却见李宁玉站了起来.
"我先送晓梦回家,哥你在家等我吧."李宁玉拿起大衣.对顾晓梦伸出手.
如临大赦.顾晓梦马上掺住李宁玉的手臂.拉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大衣也不套了?"李宁玉拿起顾晓梦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反问.
"啊?"顾晓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宁玉上前帮顾晓梦把大衣套上.顾晓梦站在那不动,不好意思的笑着,任由李宁玉帮自己穿大衣,扣扣子.
等都完毕后,顾晓梦拿起围巾帮李宁玉围上.还是和早上那样,那只月牙别针别在狐毛围巾上.
夜风很大.顾晓梦给家打了电话,让司机开车来接她们.
"玉姐,今天住我家吧."顾晓梦把头靠在李宁玉的肩膀上说,手还紧挎着李宁玉的手臂.
"哥找我有事说."李宁玉没有拒绝顾晓梦的这份亲近.但神色和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淡漠.
这让顾晓梦觉得刚才大家一起吃火锅的情景很恍惚,像场梦.假的般.一点都不真实.
下了车,顾晓梦赌气的往家走去.走了一半,又回头看李宁玉.
李宁玉站在车门旁.夜色中,那隐约的雾气迷蒙的飘散在她周围.像处于梦境中.
"玉姐."顾晓梦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她觉得李宁玉有什么话想说.但李宁玉对她挥手,与她告别.
顾晓梦只能走进自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暗生旁支[修订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