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挈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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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住的是间小孤房.旁边邻里并不多,且都还是些上了年纪的人.
她刚走过转角,已看见站在那等她的潘良.
"哥."李宁玉叫了声.
"她都有司机来接,你何必像狗一样的尾随在后面.还给她穿大衣."潘良一看李宁玉来了,上前就逼近,恶狠狠的说.
李宁玉从他身边走开,不理他的挑唆.
"李宁玉!你别太过分了!我再怎么说还是你哥哥!"潘良一把扯住李宁玉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叫你声哥."李宁玉接着潘良的话说了下去.冰冷的眼神望着恼怒中的男人.
近距离,潘良一眼就看见那条上好的狐毛围巾,他用力的扯过扔在地上就踩上几脚.那月牙别针更因为这力道被抛出,落在黑暗中的草地上.
"这条围巾是她给你的吧!你就那么好收买吗?!"
李宁玉看着盛怒中的潘良,连最后对亲情的温和也消失.她的眼前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而是个野兽.
"你怎么可以和顾家人在一起."潘良在李宁玉耳边低吼.
"怎么不可以了."李宁玉回敬那质问.
"她和她父亲都是汪精卫的走狗!汉奸!"
"我还在汪精卫的伪政府上班.那我不也是汉奸.走狗."
啪!一声清脆有力的巴掌声打破了争论声.
李宁玉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她瞥眼,死寂般的看着潘良.
潘良气喘的退后了步,对自己刚才那巴掌也不可以理解.他望着自己的手,感觉那瞬间自己仿佛着魔般的就想拍下去.
"以后少来看孩子.因为你的关系,邻居都不让自己孩子和他们玩.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沉默了会,潘良放软了口气说.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李宁玉不接受这个要求.
"你不能那么自私.我是你哥哥,孩子也有我的一部分!"潘良大声的说,刚说完又意识到什么般的抬起头望着李宁玉.
凄白的月光下,李宁玉歪着头,突然笑了.
这笑容诡异.甚至莫名.却又理所当然.
潘良的手往后缩了下.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妹妹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不能逼急她.无奈他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叹气管自己走了.
李宁玉站在原地.,她的手触及自己的伤,钻心的疼痛,一张嘴,便是腥味翻涌.
就是这样.李宁玉想起了顾晓梦.
抬头.仿佛接着刚才夜色中自己离开顾宅的场面.
"玉姐,这个是给你的."顾晓梦拿出一小包东西塞进李宁玉手中.然后跑回了家.
李宁玉打开那用手巾包着的东西,是几块巧克力糖.
刹那.李宁玉知道白天在家时,顾晓梦为什么不停的在大衣口袋中翻找.
李宁玉从口袋中摸出一块巧克力糖放进口中.微微的涩苦从舌间传开,蔓延她整个味蕾,淹没那充斥自己的血腥味道.
她关上门.身体随着墙壁慢慢的坐下.
无声无息.
这边.顾晓梦怎么也睡不塌实.一张双人床,硬是从左边翻到右边,从右边翻回左边闹腾的个没完.最后干脆一掀被子,穿着白色小睡衣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撕啦."窗帘被用力的拉开.
黑夜笼罩着整个城市.顾晓梦感觉自己的心也和这黑夜一样.堵的发慌.
"该死的!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死命拦住她!"顾晓梦对着自己吼.伸手去摸大衣口袋中的骆驼,却摸到了陌生的烟盒.
是李宁玉的红圈.
顾晓梦摸着那烟,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谁的余温,正一点点传到自己的手心.
她用力握紧手,却只触到一片冰冷.
她仰望着天空.
黎明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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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看仔细了."男人沉闷的声音问.
"是的."来人一身黑衣.说话很轻,语气却很镇定,仿佛还带着笑.
"继续监视.确定目标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汇报."男人说完挥了挥手.
"还要试探吗?"
"歇几天再说."
黑衣人拉下帽檐,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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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望了眼走进来送电报的顾晓梦.
"昨天没没睡好?"
"当然没睡好."顾晓梦没好气的说,低着头吃李宁玉摆着盘子里的饼干.
"以后不要这么迟都陪着我了."
"那有什么."顾晓梦想起昨天的潘良就一肚子的气,她抬头望了眼李宁玉.猛然发现李宁玉的嘴角有点青.
应该不是脏东西.李宁玉那么要干净的人,是不可能嘴角没擦干净就出来的.
那么?这是?
混蛋!顾晓梦脑海里迅速被愤怒占领.昨晚莫名的担忧似乎找到了源头.
"玉姐!"顾晓梦抓起李宁玉的手.
"恩?"李宁玉被顾晓梦的一声叫,从电报中抬起头."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顾晓梦盯着李宁玉的嘴角.
李宁玉拍了拍顾晓梦的脸.很自然的动作,像是想打断顾晓梦的视线.
顾晓梦冰凉的手指按在李宁玉污青的嘴角.
"谁弄的."很久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宁玉大概是第一次听见顾晓梦这样严肃的声音.
风吹起了窗帘.屋内的人一怒一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打的对吗?玉姐,你不把我当姐妹看吗?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小孩子家的,知道这些干什么.快回去工作."李宁玉把文件递还到顾晓梦手上.
问不出什么话,顾晓梦很不甘心.站在那磨时间.
"我就在这看文件好了."顾晓梦干脆就赖皮的不走了.看你李宁玉说不说.
"我有事要你去做."李宁玉说,打消顾晓梦想留下来写文件的念头.
"让小昭去做好了."顾晓梦推卸着.
"你是我的电报收发专员还是小昭是."李宁玉冷着脸说,头也没有抬.
"就因为我是,所以才需要我来做整理."顾晓梦做最后的挣扎.
"这些事我会来做,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吧.当顾晓梦坐在饭桌上等菜时,她冲进办公室踢翻李宁玉的桌子的心都有了.
什么重要的事,竟然是让她去吃饭.然后帮她李宁玉打包份回去.她怎么不直说,顾晓梦啊我不相信你,所以这些电报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弄吧.
哼哼.得.吃饭是吧?吃就吃吧.
顾晓梦专挑贵的点,吃完后还狠狠的往李宁玉盒饭中加了两大勺辣酱搅拌好.这才稍显满意的离开.
顾晓梦慢悠悠的回到司令部,刚跨进办公室走廊,就听见一阵吵架的声音.
谁啊?顾晓梦想到,下一秒,血液就仿佛凝固般.
那声音怎么熟悉?
李宁玉?
望眼看去,正是李宁玉的门口围满了人.
顾晓梦扔了饭盒就冲进去人群.她扒开人群就看见的正是潘良在打李宁玉.而旁边竟然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顾晓梦当时就火了,上前去扯那男人,把李宁玉护在自己的怀里,开口就骂.什么话脏,什么难听的就骂什么.直骂到那男人什么也说不出来.悻悻离开.
顾晓梦这才望向李宁玉.这一望直让她身体都在颤抖了.刚才冲进来冒着自己一起被打的危险都没颤抖,可看见现在的李宁玉后.她却是再也无法忍耐.
她起身指着周围的人:"他妈的,这里都是死人啊!那么多男人眼睛都是瞎的啊!"顾晓梦娇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用力的喘息着.
"不是这样的,这事情发生的太快."金处长在一边解释道.
"解释个屁!妈的都是马后炮!崴种!"
顾晓梦蹲下身去扶李宁玉,半拖半拉,想把李宁玉抱进办公室里.但因为自己身型和李宁于实在相差太多,实行起来着实困难.
这个时候,有人上前帮忙抱起了李宁玉.
顾晓梦一看,没想到会是吴志国.
顾晓梦在吴志国的帮忙下把李宁玉抱进办公室的沙发上,她把所有的人都关在门外,这才倒了热水搅了毛巾替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一边擦,血腥味一边扑鼻而来.
顾晓梦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仿佛心爱的东西被人肆虐破坏.更多的是恐惧.潘良每打一拳下去,她都害怕李宁玉会就这样安静的死去.
大概是被弄疼了,李宁玉发出隐忍的低呼.顾晓梦赶忙停下手中的擦拭.
"玉姐,他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让你回家去住.在单位他都能这样,要是在家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顾晓梦看着闭着眼睛的李宁玉说"要不,今天就住我家吧.明天我去找金处长,让他发个单位宿舍给你."
顾晓梦说完把李宁玉抱进自己的怀里.
也许.连她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温和,在不自觉中,她已经陷入.
当天,顾晓梦便叫了司机把李宁玉接到自己家去住.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挈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