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被世界改变的方法》认知失常

27、第二十七章

　　27.

　　夏霜陈大概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2号一掌控身体就感受到了明显的饥饿感和熟悉胃痛。

　　烧心和腹部绞痛着实有些难熬，2号一时间没办法判断他的邻居是真的习惯了这种痛苦，还是故意留给他感受一番的。夏霜陈不是要靠饥饿和节食减肥的那类人。明知道晚上吃东西必然会被念叨，出于健康考虑，2号还是找冯小鱼要了一些吃的，将这具身体填了个五分饱。

　　随后，他便拿出了之前就叫夏霜陈准备好的工具，开始检索整合需要的信息材料，撰写计划。

　　夏氏企业分崩离析，下面子公司树倒猢狲散，其中含金量较高的要么另投明主，要么被瓜分了个干净，而另外一些难以处理的，不是随着夏氏一起消失在市场中，就是摇摇欲坠，等着随时成为前者。

　　2号此前因为夏霜陈的关系，对夏氏有所了解，但他知道的时候，那些曾经属于夏氏的东西早就成为了别人的筹码和工具，2号对其了解也是基于其在他势力下经营的成果得出的结论。

　　而夏霜陈当时已经小有所成，自己创业得来的财产比起过去的夏氏不遑多让。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恢复祖辈的荣光，对于逝去的家族企业就如现在一般不屑一顾。在当时那个情况下，2号为了夏霜陈去分析已经被淘汰消失的夏氏，才是舍本逐末。

　　因此，虽然2号在夏霜陈面前信誓旦旦、轻描淡写说要把夏氏企业全部买回来，但就现实而言，光是了解平昼州的市场，收集夏氏的相关产业及其产业链的情报，都是分量不轻的工作。

　　他不能使用自己习惯的软件，要尽量跟这个时代的自己撇清关系，要让自己的行为有正常的逻辑基础，能够被推导找出痕迹，就只能使用最麻烦的方法。

　　幸好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像解因或者单鱼目一样，仅凭直觉和本能就可以在无数个选择里找出正确的那一条，不至于让2号工作量激增过劳死，或者直接束手就擒选择投降。

　　他先打开了人类联合众国司法部门的官网，查询了近期的法律条例变化，然后又翻看了一遍国家各个部门近几年发布的公告通知和战略部署，将记忆中超过现阶段的大事件排除，留下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情报，做了一个简略的明细图。

　　至于那些还未出现的东西，它们都是可被影响改变的，或者说，2号就是为了改变它们才出现在这个时代，站在远超时代的角度考虑问题，无异于纸上谈兵。

　　而真认为自己作为变量存在于世界上，抢占了他人的利益，还能够让世界按照原定的方向走下去，不会有任何变化，那是在瞧不起别人。

　　法律政策相关的图表画完，2号总看了一遍，粗粗记在心里，便又另起一页，写起夏氏企业相关的信息来。

　　他将夏氏企业下的子公司统筹归类，在后面标注好其特点和结构，又根据之前搜索到的政策信息，写下其产业所属行业的方向变化，以及该领域范围内的龙头企业归属。

　　黑色水笔在空白的纸张上落下一行行文字，开头几行字迹尚且工整有余而劲道不足，画飞形散，几行下行，字体结构就自然聚拢来，一笔一画，条理俨然。

　　白色的灯光打在纸张上，黑色的水笔滑过，发出阵阵摩挲声，显示屏的微光印在2号的眼里，在他的脑中留下一串又一串符号。

　　夜风乘着窗隙飘摇入室，摇动了窗帘上的人影。

　　于是，便只剩下夜晚的宁静。

　　就像2号孤身度过的每个长夜。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2号笔下一划突然没有收住，超出边界。

　　摇动的窗帘不知何时静止了下来，再也听不到一丝风声，2号搁下笔，站起身，走向窗边。

　　有人来了。

　　观景别墅的卧室都对着归梦湖，每间客房都能从室内某个窗户看到归梦之景。

　　2号这里也不例外。

　　他在窗边，就能看到宛如银镜的湖面，澄澈的月光倾倒而下，铺在粼粼水面之上，如梦似幻。

　　此刻，有人身立湖面之上。

　　当2号看到她的一瞬间，立于湖中心的人也仿佛心有所感，兀然抬头，就直接对上了2号的眼睛。

　　他们隔着半个归梦湖遥遥相望。

　　那本是看不清细节的距离，2号却能感觉到自己看见了怎样的一双眼睛。

　　它出现在了自己灵魂的感知范围之中，它睁开在了他的心上。

　　他被锁定了。

　　不同于野兽捕猎的残忍，不同于上位者的俯视，是单纯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观察。

　　他被“看到”了。

　　顷刻间，湖面上波澜骤起，只见湖中人双腿微曲，“砰”的一声，整栋楼蓦然震动，一张脸忽而出现在窗外。

　　2号不禁后退了几步。

　　那个人竟直接从百米之外的湖面跳到了阳台上，扒到了2号所在的房间窗边，一道道裂缝蔓延而上，窗棱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力直接裂成了几半。

　　水汽跟风一齐扑到了2号脸上，诡异的水腥味和着鲜血和尘土的味道沁入屋中。

　　整栋别墅顿时被震醒了，楼下传来了阵阵慌乱的脚步声和询问声。

　　闯入者直接顺着窗户翻身进屋子，在墙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迹。

　　紧随其后的是连串的跑步声，接着，就是门被敲响的“咚咚”声，冯小鱼在外面着急着慌地问道：“霜霜姐，你还好吗？我听她们说好像有地震，你那边有感受到什么吗？”

　　“没有，我没事，”2号看着鸠占鹊巢坐在他座椅上的人，对方显然正等他先处理完门外的问题。

　　他隔着门对冯小鱼说，“刚才感觉房屋震动了一下，原来是地震吗？”

　　“我也不知道。”

　　冯小鱼也没疑心，她听2号说没事，仿佛就安下了心，“蟹管家说是小型地震，他们说商陆市好像在地震带上，经常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动静，我也第一次遇到。”

　　“原来是这样啊。”

　　2号看了一眼窗户，那里碎裂的窗棱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原样，裂隙也全部长拢，如果不速之客不是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就真如冯小鱼所言，只是一场小小的地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冯小鱼念叨了两声，说道，“现在也不早了，霜霜姐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搅你了。”

　　“你也早点睡，小鱼，多谢关心。”

　　他们说话期间，鸠占鹊巢的夜袭人士则翻开了2号的笔记本看了起来，等2号和冯小鱼说完，对方已经将他做了一晚上的笔记看了几遍。

　　不待2号发难，她就反客为主先问起了话。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