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隔万重山》卫妆准字

6、第 6 章

　　司华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姐，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自远嫁白兰起，公主也算是离开故国多年，坊间说北边白兰荒蛮，公主一定过得清苦。
　　朝辞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突然就笑了，圆圆的脸庞，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顶多算是清纯的模样，传言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捻起一颗葡萄，吃得满嘴，眯着一双大眼舒坦地笑着。朝辞没有打扰这份安宁与惬意，美好的东西也会传达一种惬意。
　　“来了呀，白家夫人，过来坐。”司华嘴角还挂着盈盈笑意。
　　朝辞从善如流，穿过两旁的女眷坐在公主的一旁。她是将军府的女眷，即便是落寞如斯，也是比一般世家强上许多，加上公主有心安排，位次自然是挨得极尽。
　　秋日暖阳，照在这群京城贵女的脸上，似乎也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离京太久，一些人也就不中用了。私心想见见旧日姐妹们，又恐宫中流言公主厚此薄彼。这不，干脆一起请了诸位。”公主笑得天真明媚，座下女眷们也是笑意盈盈。
　　朝辞是乡野姑娘，不曾学过那些官家礼数与客套话，她静默不言。垂眸只顾喝着面前的茶，扫过去在座都是京城大家贵族，现下公主回来的一番动作，用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一群女眷自然是有眼力，瞧见公主这般亲热地对待这位横空冒出来的朝辞，多多少少动了点心思。朝辞向来不爱参加这些游园会，赏花节，因此许多人并不认识朝辞。
　　席间各家夫人一直试图和这位冷淡的白夫人搭话，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看过他们。
　　众人退散后，朝辞随公主饭后消食散步，朝辞默默跟在公主身后，“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你吗？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你是白家夫人，我是司家公主。”
　　朝辞垂眸不答话，公主似乎是胸有成竹，静静看着她也不催促。
　　“白辙。”
　　司华闻言，咧嘴笑得肆意张扬。
　　“若是对公主一无所知，我也犯不着赌上铁鹰军一众兄弟和白家世代声誉。”
　　司华收敛了笑意，“可是我不保证，人还活着。”
　　朝辞认真地望着她，“公主为当年为国远嫁，化解我朝与白兰长久恩怨，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雀跃，更重要的是给了朝堂中的各位重臣一个漂亮的回击，这些年来又素闻公主与白兰国君恩爱无比，想必公主此时回来也是因为当今圣上已经准备好了吧，或者说公主您已经替圣上准备好了呢，肃清朝堂，坐稳江山。”
　　司华莞尔一笑，轻轻浅浅，“你是叫朝辞对吧。白辙应当想不到，你还会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吧？”
　　朝辞抬眸，静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朝辞，白辙只比我小两三岁，当时阿垣还在宫中撒娇调皮的时候，白辙就已经跟随父亲上阵了。你知道吗，他第一次去上学堂，硬生生将学堂闹了个鸡飞狗跳，被他爹追着朱雀街打了一路。回去被他爹揪着耳朵，还一路喋喋不休地说自己将来是要当将军的，不读书！”
　　“朝辞，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就算不是为了交易，我也想白辙他活着，活的好好的。我是如此，阿垣也是如此。”司华定定地望向朝辞，“这是约定，也是承诺。我愿以承安的名义起誓。”
　　“不必了。”朝辞呼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她，池中的荷花早就残败，剩几枝枯萎的残荷，在秋风里萧索着。
　　“我不在乎国家的安危，不在乎这天下究竟在谁手里，我只要他继续做他的将军肆意地活着。”她只是一个乡野小姑娘，她不在乎什么天下社稷，不屑于那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那些都离她太远，她只想好好守着他的将军府，等他一袭白衣从冰天雪地里朝她走来。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生死不明，杳杳无音。
　　司华看着远处身着玄衣的少女，抬头看了看远处辽阔的天空，秋日万里无云，秋风里除了散不去的萧条，想来也是蕴藏着来日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