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日审判》二九生手

6、第五章

　　姜圳回神，面前是才被挂断电话的屏幕，银光刻在眼眸，他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沉默又无奈地摇摇头，切掉了屏幕联系人上面的二人合照。
　　两个笑脸灿烂，对镜头比四的儿童合照。
　　房间四周无光，靠这点屏幕撑着。
　　姜圳摆正姿势，又在电脑前操作着。寂静黑夜不知多少，指下星星火火，姜圳一连坐了多少夜，眼睛干涩胀痛才想起该起来喝点水，可手指不停歇地忙碌着，像是电脑对面是一场战火，稍有怠慢，满盘皆输。

　　屋外。
　　姜圳父亲对着站在门口的安保问道:“小川是不是一直没出来吃过饭？”
　　“是的，姜先生。这两天数据分析显示，姜少爷在里面一直用计算机超负荷作业，又快达到极限了。”
　　“看来他真是要反了！”姜高破骂。

　　“又是两晚上不吃饭不喝水，你这么爱你的工作，这么想去天上？”姜高强制性破门而入后，房间毫无生气，一点儿光源都没有。姜高让手下打开这件房的所有处理器，房间内的景象才逐渐看清，以及温湿度才逐渐达到合适人类居住的配方。
　　房间本来很空旷，却因为堆积着无数个电脑和配件显得有点杂乱。而唯一有序且舒服的覅放便是姜圳坐着的位置，周围一米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面前是十台虚拟显示屏正运行着，而椅子前的高级计算机占的位置不多，却保护得很好。
　　姜圳对才出来的微光不适应，微微皱起眉头。
　　他对这个父亲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礼貌的让计算机自己运行，站起来对他父亲行个礼，不置可否地道：“爸。”
　　姜高哀声叹气了好几下，第二次服软败给自家儿子，语重心长道：“研究院研究院！我都告诉过你研究院的很多事情了，你也知道那里有多黑暗。偏偏为什么选择研究院呢？”
　　姜圳一如既往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
　　“姜大川！你是老子儿子！你总有一天得活活把我给气死！为什么个个都要去研究院！研究院能多好，他能带给你什么吗？”
　　姜圳摇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只不过头比刚刚更低了。
　　姜高明白，这是妥协也是坚决。
　　妥协的那一分是鞠躬的高度，坚决的那一分是心里的高度。
　　姜高对着棉花打拳，越看越生气。再次深呼吸平稳心脏节拍，缓声道：“前天和子付通过电话了？”
　　姜圳忽然抬头本惊讶地看向父亲，可又突然想到在自己家还有什么隐私呢？就算这通电话是黑了自家的网络程序再借别人的光纤才打通出去，即使听不到内容，但他父亲可能在他攻克黑掉自家网络的那一刹那，就想到了是自家儿子的作为。
　　否则，那通电话是万万打不通的。
　　姜圳点头，回复道：“先给子付道个歉。”
　　在说到子付身上时，两父子的气场似乎总会更和谐一点。姜高坐到就近的椅子上，感慨地说：“这都多少年了？”
　　“十年。”姜圳提醒道。
　　“对，十年了。”姜高在说完这话后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忆，迟迟不见下一句。
　　“下一次，你可以再让子付来三区内一趟，也当为我们上次的小误会道个歉。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儿，你们两兄弟闹别扭。”
　　姜圳深深地看向他父亲，对方并没有和他来个眼神回应，“您确定是真诚地……真诚地想道歉吗？”
　　空气凝固了一掷，房间才回荡起满屋的笑声，豪放宽宏。
　　姜高看向自家的儿子，拍拍肩大笑道：“我可是把子付当成我的第二个孩子。”
　　“可……”
　　姜圳闭嘴了，他望着父亲的笑从眼尾到眉心，脸上的褶皱都透露着开心。姜圳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倒是快反了胃的想吐。他附合着同父亲浅笑了两下，脑海里最深刻地便是同一个人前不久对他说的话：“我快老了。”
　　是啊，父亲快老了。

　　付在预定的地点和姜圳见面了，对方很有诚意地拿出了好几个市场都买不到的货以及他最喜欢吃的奇形怪状的各种饼。
　　这是姜圳家阿姨做的。
　　付吃完大饼子就到了撑的地步，摆弄着手上的零件笑道：“这个容积是不是比上一个好点儿？”
　　姜圳跟在付旁，“其实容积是差不多的，计算速度更快点儿。”
　　付听下这话点个头，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余光瞟见姜圳的第一二三四五六个哈欠，嚷嚷着问：“你是昨晚熬夜还是这几晚都在熬夜？你这黑圆圈……怕是有好几个晚上吧？”
　　“没事儿，下午陪你拿完东西我就回去睡觉了。”姜圳把口袋里的东西给付戴在脖子上说：“快到了，你就先把这个项圈带着，扣上后，你的定位会暂时消失，机械人就完全扫描不出来你的信息。”
　　项圈在卡入环扣的瞬间形成两个光线，从两肩膀为起点，环形成为一个圆柱光束，将付整个人都包含在里面，而又光线消失，完全没见了项圈刚刚发出的绿色激光。
　　“好了，应该可以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进去找你自己想要的，我就不进去了。”
　　“你为什么不进去？‘
　　姜圳笑笑，摇头道：“给你的承诺，不伤你的心。我看不见的话，你就不用担心被泄露了。”
　　付才上两个台阶，听到这话停下了，矫正道：“姜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那么想，只是，上一次高伯的话，让我……让我害怕了。”
　　姜圳一点没介意，笑着安抚说：“我知道~这是我给你的保障，这是我的意思，希望你能看到。子付~快进去吧，里面太大，时间是不多的。”
　　付点头，转头向里走又回头说：“姜川，其实我生你气是因为你骗我，而不是你爸骗我。”
　　他说完这句话便动用了【瞬】进入了一片钢铁废墟，留下姜圳一人皱着眉头不解。
　　我骗他？
　　我骗他？
　　我骗他？？？
　　姜圳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不小心爆了粗口，对着不存在的身影小声吼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

　　日落黄昏，是以三区内部机械人出巡之时。姜圳计算着时间推移，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光屏前付的行迹图，他提醒道：“子付，机械人在你西南侧一公里处，你最好在三分钟之内走出来。”
　　耳返传来声音：“大川，帮我托几分钟，我这边发现了一些东西，拜托了！”

　　付挂掉电话后，随之消失也是光屏上的行踪轨迹光点。姜圳收起设备，从背包里拿出四截菱形碎片，他将其拼凑在一块儿后放在地上。
　　只见图案缝隙溢出几道光沿着凹凸不平的地表向外展开，姜圳拿出一个表面泛着荧光的手套将光给拾起来。
　　几条光线被抬起至离地表两三厘米，不易察觉。

　　这边，宏伟建筑屹立在付眼前，只不过与平常看见的格格不入，这是明显的被灼烧的痕迹。钢铁变形扭曲在空中。看灰烬和腐朽的地步，许是多年前的火烧了。庞大的废弃支架横错在之中，透露出一种凄凉萧瑟的美。那风一吹呀，就能从鼻息里探出点哀伤。
　　付对空气中的灰烬视而不见，熟车熟路地走进貌似玄关的地方。这里被拉上了警戒线，早有准备的付将手腕处的手链取下，遮挡住警戒线射出的光。

　　手链的特殊材质，让警戒线不会触发警报系统，但同时也消耗着手链。他得赶快进去了。
　　原来，就在刚刚和姜圳通话时，付脚腕处的锁灵亮了。
　　脚腕处的闪光越靠近这地方频率越快。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付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踏入进去。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付却毫无收获，进来的这个屋子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付看着完全看不出原貌的房屋，静静地看着好几秒，几乎就要放弃时，脚腕处的锁灵叮了一声响。
　　微微弱的一声，像微波炉定时结束时候的响声。
　　锁灵隐藏了，又只能看见白皙的脚腕。付蹲下摸了摸刚刚锁灵出现的位置，耳边却传来了姜圳的呼叫。

　　“快出来，机械人报废了一个，其余六个正准备攻击我。”
　　付立马收回思绪，几乎是没有思考便瞬间移动到了姜圳的身边。
　　两人背靠背看着快围上前的机械人，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等会儿正常流程，知道了吧。”
　　付背对着姜圳比了个手势，从他手里接过六个干扰器，挨个挨个贴在机械人的后颈。而最早的那个局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两人拍拍手得意离开。
　　身后便是菱形碎片发出的射线对射到了机械人的后颈……

　　“报废的那个怎么搞的？”
　　姜圳将付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放回包里，一本正经道：“这还真是一个疑点，连我都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报废了。”
　　付看向开始在脑里纠结的姜圳，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话题。
　　少不了的瞎分析了。
　　“子付，你说这机械人的编程我能破解吗？如果我去把那个意外报废的机械人拿回去研究一下。”
　　付以为姜圳又在说胡话了，没往心里放，劝解道：“研究院能产出这么多机械人，并有着几乎完美的编程，不是靠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就能干成的。这少说几十年，多说是好几代研究院人员的成功。”
　　姜圳看向付，点头认可这句话，可心里还是疑惑：“要不我再回去看看？”
　　付翻了一个白眼，对长期纠结于这方面的姜圳无力地说道：“你怎么看？先不说报废的机械人怎么带回去还不被你爸知道，其余六个以及失忆的机械人又看见你在那片禁区，你怎么解释？”
　　“也对。”姜圳被付小说服了一下，才想起问正事儿：“你的钱拿到了吗？”
　　“嗯，拿了一些。”
　　三十万。付在心里小数了一下。
　　姜圳问到这儿却不再多问了，聊起了平常的话题。

　　付和姜圳分开后，在最后只剩二十几分钟巡逻队巡查的时间内，还了十万给于九。他恭恭敬敬地对于九鞠个小恭，“谢谢于大哥，这是我三天利息加那天赎我的钱。”
　　于九看也没看一眼付刷卡进来的十万，只是问道：“你钱，是哪儿来的？”
　　“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放心！是合法渠道，没偷没抢没杀。说完，便蹦跶着离开了这地。”

　　于九将手里的剪刀放下，捏着盆栽里的绿叶自言自语道：“锗银，去查查他去了哪儿，钱是怎么来的。
　　机械女声传来了回答：“是。”